难过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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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多年以后,夏初面对这满院子的陌生面孔,来来往往的执法警察,吵闹声里浮现出两人一同去闹市街角的炎热的夏日,稚嫩的背影占据阳光的照射,接踵而至的是光影下飞扬的灰尘。

强烈的窒息感迎面而来,木房子弥漫着死亡的寂静,充斥在村庄的每一处,道路已经不像以前一样的泥泞难行,少女的世界布满泥泞和滂沱大雨。

夏初的耳边响起尖锐的耳鸣声,眼中的天空不停转换,万花筒开启了新的篇章,五颜六色的碎片刺进那具褪色的身体。

佝偻的身体蜷缩在屋檐下的角落,黑色撕扯着他们的内心,崭新的红木房下摆放一副黑色的棺椁,哀嚎痛哭的老人,沉默不语的少女,以及白布包裹的她。

院子里声音聚集在一起,吵闹声、指责声、叹息声、戏谑声......

三年前

“夏晚,你起不起床,迟到了!”夏初扯着妹妹夏晚的被子,大声地喊。

夏晚顶着鸡窝头半睁着眼坐起来“起,我起,姐你别喊了,对面楼都可以听到你的声音了!”

夏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的校服给你放床上了,公交卡水杯什么的都在书包里,早餐在桌子上,吃了收拾干净。我今天要早点去学校就不和你一起了,快起来!”

夏初说完以后,背上书包急匆匆的穿鞋,下楼去赶公交车。

夏晚也收拾起了床,她这个姐姐脾气不好,毛毛躁躁的,但是两人都差不多,也就前后出门上学去了。

她叫夏初,十六岁高中生,出了名的偏科语文学霸,文科称霸整个年级,理科几个老师看到她都摇头,说是典型的长了文坛脑子的理科白痴。

夏初有一个上小学四年级的妹妹夏晚10岁,她俩的学校是反方向,用爸妈的话来说,夏晚是得到夏初的真传偏科,每出一次成绩,这两姐妹就免不了挨训。

因为夏初出生于凌晨五点,问过祖父,祖父说便取字为初,名为夏初,意为初生太阳,家中第一个孩子。

而后夏晚是在晚上十二点出生的,父亲没有多想,取字为晚,名为夏晚。

夏初的爸爸夏廷华是一家小公司的后勤处员工,负责维修和线路排查,脾气时而暴躁时而温和,经常工作到很晚才会回家,是一个典型的传统思想,大男子主义。

妈妈孟文秀算得上半个职业女性,学历不高约莫高中的样子,是一家酒楼的前厅经理,严厉果断。

或许是因为她的职业病吧,管束夏初和夏晚就像对她的下属一样,小时候夏初经常带着夏晚贪玩,由于太顽皮了,俩人没少挨妈妈孟文秀的揍。

家中的一切大多都是夏初在打理,学校离家不远,一直都是走读。

妹妹夏晚放学比夏初早四个小时,等到夏初下晚自习回到家就已经是九点了。

妈妈大多在五点半就下班了,所以下午妹妹就要在妈妈孟文秀慈爱的目光下,写作业,这大概是最恐怖的事了,为此夏初还常常嘲笑夏晚。

不过她也没好哪儿去,回去爸爸夏廷华差不多就下班了,顺道的时候他会开车来接夏初。

路上少不了被盘问最近的学习怎么样,毕竟班主任对夏初是格外的关照。

夏初的家庭经济上算得上是中产水平,一套房子和车,家中也有些存款,平时主要花销按照爸爸夏廷华的话来说,就是夏初和夏晚了,日子过得安静祥和。

时而会有些拌嘴吵架,基本都是父母因为经济问题的吵架,以及其他一些两姐妹不知道的因素。

以前夏初家里名下有一个小卖部和早餐店,家里只有夏初一个孩子的时候,可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家里的零食永远吃不完,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发愁过。

刚开始上一年级的时候,孟秀文开学都会来学校接女儿夏初一周,后面就让她自己上下学。

后来啊家中添了一位新成员,就是妹妹夏晚。

那一年正值全球金融危机爆发,父亲夏廷华丢掉了装修员的工作。

家里的店铺生意每况愈下,最终因为交不上租金而倒闭了。

夏晚出生一个月就被送到乡镇祖母家养着,算得上是与父母姐姐分别整整三四年。

后来夏初父母的工作稳定了,就把夏晚从外婆家接了回来,在夏初的记忆里父母在过年才会带着夏初回去一次,那时夏初不明白为什么夏晚不能像她一样跟着父母。

她不知道这个世上不是有情饮水饱,不是她眼中那样的纯粹干净。

她只天真的以为,有钱了妹妹就能回来了,自己每个月都会悄悄的存下自己的零花钱。

祖母家是老式木房,便是仿照以前清代时期的江南水乡的房子。

通往外婆家的路是一条混着石头的泥巴路,没有路灯,也没有一条平整的路。

祖母不识字,生有四个孩子:大姨孟文晓,二姨孟文舒,四舅孟文飞。

妈妈孟文秀是第三个孩子,她长得和夏初的两个姨姨丝毫不像。

可以说是和家里面任何一个兄弟姐妹都不一样。祖母对她们这些孙子孙女是格外的宠溺。

祖父孟维纲稍微严肃些,曾祖父孟德明读过几年私塾,去世的高祖父在时家中是当地有名的富户。

后来家族没落,曾祖父孟德明被迫辍学,在镇上做起工人,一身的学识就此荒废了。

后来家中飞来横祸,高祖父病危去世,高祖母忧思成疾盲了眼睛,早早的也随高祖父去了。

曾祖父失去双亲,不堪此情变得萎靡不振,拿着家中仅剩的银钱,去到村里安家。

曾祖父孟德明去到村里成为了教书先生,娶了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儿,那便是夏初的曾祖母胡月,两人生了两个孩子。

原本以为日子便是这样细水长流的过去了,天不遂人意,曾祖母身患绝症,在祖父十二生日那年便永远的离开了。

曾祖父不堪打击,留下两个孩子投河自尽,父母的早逝,妻子的离开压垮了孟德明心里最后一根稻草。

两个孩子由全村的人接济为生,吃百家饭,到了娶妻的年纪,也各自成家。

他们互相默许,从来没有提起去世的父母。

在祖父娶妻的那天,哥哥辞别祖父孟维纲,离开了村子,远走他乡生活。

只有祖父还守着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或许等到哥哥回来的那一天,他会好好打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

祖父和祖母两个老人家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依稀记得夏晚才学会走路那一年过年。

夏初同父母回去外婆外公那里过年,大年初四早上父母把夏初叫醒起来收拾东西回城里。

夏初不解为什么他们要偷偷摸摸地走,为什么要把夏晚留在外婆家,父亲催促下收拾好东西,夏初和父母悄悄地离开了。

两岁的夏晚醒来时,发现父母和姐姐已经离开了,在院子里嚎啕大哭,夏初拿着行礼走到村头刚上车就听到远处传来夏晚的哭声,她看见母亲孟文秀在抹眼泪。

尽管不舍,一家人还是回到城里,那时夏初便心中起念开始暗地里存钱,想着等存够了钱妹妹夏晚就可以回来,到时候就有人和她一起玩了。

一块两块攒起来的日子,便是对夏初对妹妹夏晚回归的期许。

夏初十二岁刚上初一,妹妹夏晚才被父母从祖母家接回来,夏晚很胆怯,城里的家对她来说十分陌生,对姐姐夏初时常眼神中流露出害怕。

平日里都是夏初和夏晚在家里,夏初正值青春期,多少和妹妹夏晚有些吵闹。

但是嬉闹大于不愉快,相守三年。

由村里的小学转到城里小学,夏晚去了离家近的一处小学,由开始的胆怯害怕,转换到熟络,夏晚开始和姐姐一同玩耍,一家人的生活这才回归圆满。

父母也有了自己稳定的工作,这是最好的时候吧,一起生活到第四年夏晚完全依赖上姐姐夏初。

父母常年忙于工作早出晚归,生活琐事皆是由夏初料理,虽然常有打闹,也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