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逆天而行
郁桀邪魅一笑，“你知道我最厌恶宗门什么吗？他们太虚伪，明着杀不掉我，就在背后玩阴的。柳舒，你是本尊的福星，待到本尊亲手送他们见了阎王，一定会为你挑一个最体面的死法的。”
柳舒背后直冒冷汗，现在她感觉事情有点大，这种情况得告诉宗门吧应该？
郁桀继续开口，“你大可以告诉他们，本尊是要杀了他们，只不过，你考虑一下，告诉与否这一点决定了本尊是从掌门开始杀，还是你爹开始杀。”
柳舒怒了，你威胁我？
杀了就杀了，不过都是些NPC，杀了能怎么样？
柳舒不断自我安慰，做心理建设：游戏而已，杀了就杀了，就不是一串数据？
做人呢，道德感不能太强，容易被绑架。
关于这一点，柳舒深有体会，无论是专业课的分组大作业还是实习的项目合作，只要你有过分高的道德感，就会变成组里唯一的牛马。
更何况，这里的世界对于柳舒而言，不过是一串数字，一个数据库罢了。
当夜，郁桀就带着柳舒去了掌门林明远的住处。
清云殿被郁桀征用了，林明远如今只能住在自己从前的屋子里。虽然也很豪华，终究还是比不上清云殿。
林明远在屋子里刚脱了衣服准备凑活凑活就寝，就感到周围气场一凝。
他几乎本能的要去抓架子上的剑，郁桀那个黑脸阎王就横在他的眼前，一脚踹开了他去够剑的手。
生生受下这一脚的林明远，瘫坐在地上，才发现郁桀身后还跟着个“狗腿子”柳舒。
虽然柳舒很不想承认，但是没办法，看起来她真的很像狗腿子这个角色。
柳舒尴尬一笑，她也不想来的，但是，实在是打不过啊。林明远都菜成这样，更何况是她？
郁桀面沉如水，林明远则也扯出一脸谄笑着看向郁桀，“尊主深夜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贵干？”
来者不善又修为高深，林明远只能低头认怂。
掌门今年高龄一百有二，脸都枯成树皮样了，原来人前德高望重的样子被一副讨好的表情取代，柳舒看了这样的表情，都有点作呕。
掌门大人装傻这一招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点都不逼真，装傻充愣还得看她。
郁桀从袖子里掏出来个珠子，柳舒瞧着和那日在思羽台上拿出来的一样，冷冷开口，“你想炼化怨念，也要掂量掂量自己。”
林明远一见那珠子，眼中的微弱光亮彻底死寂，沉声道，“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今夜之前，林明远还心存幻想，或许苍灵珠只是郁桀偶然所得，或许郁桀能看在他们同出玄道派的份上放过自己。
人呐，最擅长给自己编造梦境了。
林明远当然不知道，要不是玄道派还好，既然同出玄道派，在郁桀这里，更是罪加一等。
“蠢货，真以为能逆天而行么！”
林明远瘫坐在地，谁知道郁桀能从积云峰跑了出来呢！不是说那种禁制非死不得出吗！！！可现在，郁桀不仅出来了，还来兴师问罪于他，林明远一时也不知道怪谁好。
他不过是贪念魔神翳廉的力量罢了，数年前，他在海云间游历时得了一种奇门异法，竟然能将灵气魔气倒转。
后来，门中弟子奉上苍云秘境后，他就动了心念，若是能将秘境中产生的恶念、怨念纠缠着魔气一齐炼在苍灵珠中，这灵珠便是这天地之间与神的力量最接近的神器了！
那他林明远的修为也能再上一层楼！
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郁桀！将他的计划打的稀碎，苍灵珠他拿了，苍云秘境毁了，就连他的性命估计也不保！
既然如此，何不与他拼了！
柳舒眼看着林明远神色逐渐幽暗不明，而她周围的灵气却波动不已。
不好！他在强催破境！
林明远本来就是太虚期灵耀境高手，距离大乘就差临门一脚，现在强催破境，要耗费不少灵气，周边灵气自然波动异常。
郁桀倒是面色淡淡，红唇轻启，“蠢货，找死！”
林明远干枯皮肤之下灵气顺着血脉暴走，青筋狰狞而起，十分骇人。
转瞬之间，一阵刺眼的青色光芒自林明远背后而起，他居然成功了！
他竟然成功破境了，可见生死存亡之际对人的潜能激发真是不小。
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柳舒伺机就想开溜，神仙打架，她还是不插手的好。
郁桀觉察到柳舒的异动，一把抓住了她，想跑？
柳舒求饶道，“不是，你看他都大乘期了，打你我不知道，但是打我绰绰有余啊！”
郁桀冷哼一声，下一秒，柳舒就眼睁睁看着林明远皮肤下面的血管一寸寸干瘪，最后目眦欲裂，表情扭曲，死不瞑目。
只剩个空壳的衣服塌了下来，在空气中发出一声轻响。
柳舒：？林明远白变身了？
郁桀转头，看着柳舒盯着林明远一脸沉思，嗯....费劲半天，全白给了？
这都没开打，就结束了？
甚至，柳舒还有点踌躇着想凑过去看看林明远的尸身。
她主要是想看看做成标本的人体是什么样子，她只见过动植物标本，可没见过人类的标本欸。
这种游戏程序设定应该是把人体的三维数据结构解析成二维？
郁桀本来想好好欣赏一下柳舒的恐惧？害怕？恶心？的表情，结果他又失望了，怎么是这么兴奋的表情？
郁桀疑惑出声，“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他？”
身为被人人喊打的反派人士，他每杀一个人总有人跳出来，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人？
忽然杀了人没人质问他，他还有点不习惯。
柳舒听完更疑惑，“杀了就杀了呗，你不是说他要逆天而行吗？再说了，我又跟他没什么交情。”况且，郁桀这种疯子做什么，柳舒都不会感到奇怪的，相处了这么久，柳舒自认为接受度已经提高不少了。
听到柳舒的回答，郁桀哈哈大笑了起来，许久没有遇到这样有意思的人，郁桀笑完也没忘拎着柳舒飞回了清云殿。
柳舒还没研究够人类干瘪标本，就被丢回了清云殿。
丢回去就算了，郁桀这厮还不让她睡觉，非要半夜教她御剑。
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柳舒身为正常人的正常生理需求，她现在真的很困，这一天天的过的比考试周都忙，她心好累。
早上爬山，中午参观火化，晚上看活人制标本，是真的很刺激。
柳舒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在打架，就差歪头睡在郁桀身上了，郁桀一把拎着她到了清云殿前山的一处悬崖。
作势，就要把她踹下去。
柳舒尖叫，啊啊啊，我还不想摔死啊！！！咱们不是说好挑一种体面的死法吗！！！
摔死变成肉饼可不美观啊！！！
慌乱之间，柳舒想起来，御剑仿佛是要凝神注气于剑身，然后保持平衡。
这下，她彻底清醒了，还勉强能在剑上站稳了。
芜湖，跟学滑板似的，刚开始很难保持平衡，后面就越来越熟练。
从前学不会，主要因为她恐高，不敢迈出那一步。
柳舒今夜用两次亲身经历彻底记住了，绝地求生最能激发潜能这个道理。
虽然累个半死，被差点摔死吓的彻底清醒的柳舒，兴奋的坐在床上干瞪眼到了后半夜才昏睡过去。
连个梦都没做，柳舒第二天就睡到了大中午。
柳舒扪心自问已经算刻苦了，自打修炼就再也没睡过懒觉了，昨天是个例外。
刚醒过来，就看见郁桀双手抱怀，摆着臭脸盯着自己。
柳舒原来以为，她要是能和帅哥谈一次恋爱，天天看着一张俊美无比的脸，一定心情阳光，每天吃三碗饭，老板骂死她都不还口。
但是，自从郁桀出现在她眼前，她天天对着这张脸，她已经对帅之一字免疫。
帅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像郁桀这样天天摆臭脸，她还是孤寡到老吧。
不过平心而论，如果郁桀不说话的话，她还能勉强认为刚刚那幅画面很美好。
“你真的很能睡，哪家的侍女像你一样比主人都醒的迟？”
什么狗屁主人？你以为这是SM游戏吗?
柳舒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嘶哑，“尊主大人，您修为高深，不吃饭不睡觉都行，我还没你那么强悍，所以我必须吃饱睡足才有精神服侍你，对吧？”
柳舒是咬着牙说出服侍这句话的，身为21世纪新时代女性，居然在游戏里沦为侍女，真是丢死人。
人家穿越都是怎么逆天怎么来，自己是怎么倒霉怎么来。
刚解决男女主角成为主线剧情，又来个天煞克星。
郁桀闻言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有点道理。
“所以您有什么指示？”柳舒压着性子努力露出标准的被迫营业微笑，眼前这位帅哥是她的老板，能让她变强，她只要变强了就能踹开他，就像如果她能财富自由，她就能骑在老板头上一样。
“你能不能不笑，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柳舒内心冷笑几声呵呵呵，要不是打不过你，呵呵呵。
合格的狗腿当然是答道，“好的。”
柳舒敛起笑意盯着郁桀的嘴唇，等着他指示，半天郁桀只挤出来几个字，“你是不是只学到第四成？”
“什么？”柳舒迷惑，老板在问什么迷惑问题，想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老板是问她的专业课是不是学到了第四节，赶紧点头，“是啊是啊！”
其实郁桀昨夜有认真的在思考派什么活计给她，可是，他实在是没什么需求。
甚至他昨晚就坐在柳舒面前，盯着柳舒睡觉，算她打了多久的鼾，磨了几次牙。
就跟从前在柳舒识海之中一般无二。
他漫长的人生中，只有练就一身修为这一件事能让他感兴趣，成为了听雪宗最年轻的天才却飞升失败。于是剩下的百年，就是在漆黑的世界中失去意识。
觉醒以来，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只是一团气体，所以才能被关在柳舒的识海里。
直到看见石棺中的“郁桀”，他已经确认无误，自己应该是应了天机镜预言那般，化作一团黑雾。
以己身供苍梧山灵气，最后还是逃不过所谓命运。
可他偏不信命！
要他死，那就让天下为他陪葬！
郁桀转头丢给了她一堆泛黄的书卷，“拿去，学会之前别来烦我。”
说完，郁桀又凝成黑气隐去了。
柳舒：？
定睛一看，全是些高级教学资料啊！
好吧，柳舒权且不计较郁桀暴力叫醒和莫名其妙的发言了，看在这堆书卷的面子上。
翻开一本名为《灵韵经》，这本仿佛是讲如何将灵气化形的；再翻开另一本，《土系修炼指南》，呃，这名字还真接地气。这些书应该都有些年头了，不过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这应该是学霸笔记吧！也不知道是哪位先贤的书，竟然落在郁桀的手上，真是可惜，可惜了。
柳舒摇摇头，叹了口气就开始修炼。
这些学霸笔记倒是帮了大忙，许多地方都加上了注解，怎么将灵气运到正确的地方，如何调配才不会发生冲突都写得清楚明白。
翻到一面，右下角居然画了一只小乌龟，用毛笔粗略描出的样子倒有些活灵活现的。
涂鸦兴起的柳舒也在殿中翻腾半天找到笔墨，在下一页照着乌龟的样子在同一个位置画了乌龟，只是乌龟的样子有了小小的变化，反复十几页都照样画上，最后把书合起来，快速翻动，那小乌龟就动了起来，逐渐从趴着变成四脚朝天的样子。
哈哈哈哈，空旷的大殿上回荡着柳舒魔性的笑声。
郁桀在柳舒身后静静看着她一个人自娱自乐还能笑的那么开心，心底泛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一连几日，柳舒都再没见过郁桀其人。
她也乐得清静，清云殿平日除了给自己送饭的人再无旁人，听说是郁桀尊主不喜人打扰。
所以，掌门林明远死了这样的八卦过了很久才传到柳舒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