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孙呈身死
“两文钱?怎么涨了这么多?!”
云清道人此时正站在县中那家老字号包子铺前,满脸肉疼地从怀里掏出些铜钱,从中数出两枚,
“罢了罢了,贫道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吃这般贵的包子!”
他取出个布包,将套着油纸袋的包子细细包好,大袖一挥,布包便凭空消失不见。
随后云清道人看了看太阳位置,同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迈入了街对角的药铺内。
“道长又来抓药?”
山羊胡郎中见云清道人到来,娴熟地从药柜中抓出一把把草药,一一用戥子称量后用荷叶包裹好,递到他手里,
“一两银子。”
“怎么这次还少了些?”
云清道人接过药包,
“往常不是一两二钱吗?我这童子的病可不能用次等药材对付。”
“道长放心,都是优质药材,只不过是今日山上不知为何,多了些死掉的妖兽尸体,不过内金都还在。”
郎中连忙解释道,
“托这个的福,现在内金价格下来了不少。”
“那就行。”云清道人点点头,“对了,我最近总是时不时的头晕,有没有法子医医?”
“道长你真元浑厚,许是这几日太过劳累。”郎中不以为意道,“注意休息即可。”
“那便好。”云清道人闻言顿时送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枚银锭放在桌上,“走了。”
“这位道长,行行好吧……”
他刚一出门,便有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凑了上来,他拄着拐,敲着满是裂缝的陶碗,咧着一口歪斜的黄牙。
“我家中遭难,逃到这里实在是饿的不行了,行行好,让我吃顿饱饭吧……”
云清道人本想走开,可看着面前那双眼巴巴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怀中摸出了两枚铜钱,丢入了老乞丐的碗里。
“省着点花。”他提醒道。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老乞丐连连道谢。
云清道人摆摆手,潇洒地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若是真心感谢,就抽时间去云清观上柱香。”
“邦——”
一声闷响传来。
云清道人只感觉后脑一痛,回过头,却发现老乞丐正在慢慢收回自己的拐杖。
“你……”
云清道人刚想开骂,却发现老乞丐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说道:
“以后捡到的东西可不能乱吃,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他想要开口询问缘由,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世界颠倒旋转。
再次回过神时,老乞丐已经不见了。
而自己的头晕症状此时已经完全消失,头脑也如醍醐灌顶般,前所未有的清明。
难不成是自己吃的那枚丹药有古怪?
“多谢前辈。”
云清道人顿时明悟过来,对着老乞丐消失的地方深深地作了一揖。
“六扇门办案!闲人退避!”
待他抬起头时,一队捕快驾着马,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扬起一阵积雪。
这世道,还真是不让人安生。
云清道人长叹口气,摇了摇头,接着运起真元,飞速赶回云清观。
……
“不知是谁这么闲,用这材料制成本空白书来。”沈念看着桌角下压着的古籍,不由地有些无语。
“不如让我研究一下,说不定有什么其他用处。”洛淮竹从桌下抽出古籍,随后忽然一愣,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常。
正当沈念想要开口问询之时,耳边却传来一阵微弱的杂乱脚步声。
自他的沈家刀法修至大成后,五感也增强了不少。
“好像又来人了。”沈念看向上山之路的方向。
“应该是孙王八他们带着工匠来了吧?”洛淮竹有些不以为意道。
“不对劲。”沈念的表情逐渐凝重,执起横刀,“从声音来看,来人似乎还挎着刀。”
“咣咣咣!”
不多时,便有重重的拍门声响起。
“官差?”大门敞开,沈念看着面前穿着六扇门衣袍的人,有些纳闷道,“何事?”
“在下青山县新上任的捕头陈庆,孙氏当铺的掌柜孙呈在今早死亡,我们怀疑与你有关。”
为首的人走上前抱了抱拳,朗声说道,
“请随我们前去衙门接受调查!”
“什么?死了?!”这一消息不啻于一道炸雷,在沈念内心轰然炸响,他下意识与洛淮竹对视一眼,却同样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的情绪。
明明早上还是个大活人,这才过了不足两个时辰,怎么会……
而且答应还给我们的家当,该怎么办?
沈念首先想到了这一点。
而洛淮竹抿了抿嘴唇,此刻心乱如麻。
孙呈不应该在今年年末死在岭阳郡吗?
为何这一切都产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变数如此之多,自己……是否还能救得了师兄?
……
大宣皇朝,青山县六扇门监牢。
青灰色的石质墙壁,钢铁铸成的围栏,地面铺着一层潮湿的茅草。
烛火幽幽,光影随火焰摇曳。
沈念嗅着空气中弥漫着茅草和阴湿环境下的混合的霉臭气息,不由皱了皱眉:
“陈捕头,这是何意?”
“带你见一个人。”陈庆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走到一扇门前打开,同时示意沈念跟随他一齐进入。
沈念不明所以,只得跟上。
“沈念!沈念!”
黑暗中,忽然响起一个急切的声音,同时传来一阵铁链晃动的哗啦声。
此时沈念才发现在这间牢房里,竟然还关着一个人。
并且此人沈念并不陌生,只是与沈念印象中的大相径庭。
正是孙掌柜拜托他要救的人,其口中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孙元?”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沈念!沈念!”孙元依旧是保持着同样的语气喊着同样的话。
“这……”
“我们在城外发现他时,他就在孙呈的尸体旁。“
陈庆长叹了口气,
“只不过已经疯了,口中不知为何,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为了防止他伤人,只得先将他锁住。”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一名少女身上,沈念还勉强可以接受。
但现在这般情况,沈念只感觉心里一阵恶寒。
“与我无关。”他开口道。
“我信你。”陈庆点了点头。
“为何?”沈念有些意外。
“我的武功,沈师傅曾指点过一二。”陈庆沉声道,“按照沈师傅的人品,不可能教出一名凶犯。”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话锋一转,“你需要向县令大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以为我细细讲述下那天孙呈找你说了什么吗?”
沈念点了点头:“那日孙呈和我讲,他儿子被邪修所抓,希望我去救他。”
“邪修?”陈庆愣了愣,“略有耳闻。”
“这不是重点。”沈念摆了摆手,“现在的重点是,他死了,但他儿子却完好无损……好吧也许有些缺陷地待在这里。”
“可你们素有旧怨。”陈庆提出一个疑点。
“孙呈答应我给我一大笔银子。”沈念立即回道,“足够我沈家武馆未来三年的花销。”
“空口无凭。”
“云清观的云清道人可以为我作证。”
见沈念对答如流,陈庆不由地松了口气。
看来凶手确实另有其人。
“所以凶手应该是那名邪修?”他眉头微皱。
沈念若有所思,半晌后开口问道:“陈捕头,可否带我去看看孙掌柜的尸体?”
“这不符合规矩,见谅。”陈庆略带歉意地答道,“不过我倒可以给你描述一下具体细节。”
“可以。”沈念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眼沉寂下来的孙元,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还是出去说吧。”
“好。”陈庆率先走出了牢房。
“沈念!”就在沈念起步跟上的时候,孙元忽然高喊了一声,将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