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限烛吻
根据规则，你将获得一次选择的机会。
选择一，成为游客，只能在园区外进行观赏。
选择二，成为偷猎者，你的命运将不可预测。
选择三，成为管理员，获得进入园区的资格。
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
虽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可楚宇凉大脑已经快速运转起来。
游客只有经济价值，首先被排除。
偷猎者？这不是明摆着送人头吗？
“那我选三，管理员。”
倒计时还剩四秒时，楚宇凉给出答复。
四周摇晃起来，山河粉碎大地平沉。
一根根通天石柱不断位移，升高或是缩短。
刹那后，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恢弘的园区中。
透过起伏的雾气，隐约可望见一片片由巨石柱围绕的园区分部于山海之间，那些动辄身长百里的庞然大物也都安静下来，一道道令人不敢直视的冷漠目光窥探而来，受到震慑的空气剧烈翻滚，每一个氧分子仿佛都充斥着惊悚与不安。
楚宇凉收回目光，心跳急剧。
身旁的石碑上浮起两道印痕——
管理员考核开始，任选一座园区进行面试考核，当该园区的生物对你认可度达到1时，你将正式成为管理员。
福利：假期，该生物的友爱，以及管理员规则。
楚宇凉喃喃：“就这？这也算福利？任何一个事业单位，不，哪怕私企的待遇也比这好吧？”
嘭！
闭合声从身后传来。
转头看去，两根石柱间已经构筑起高耸广阔的城墙，在雾气中难见边际。
楚宇凉心头一颤，顿时明白了“假期”指的什么。
“我过不了考核就出不去了？早知道选游客好了。”
话音刚落，他想起意识差点沦陷时，传来的“嘀嗒”声。
“那好像是计时器的读秒声吧？”
“三十一年前，全球七十多亿人同时看见了诡异的倒计时器，之后雾劫发生，神话生物降临。”
“如果我进入神话动物园前，听到的同样也是倒计时声，那两者之间的关系……又关我屁事呢？”
楚宇凉停止思索。
诚然是有些好奇，可相比起来，自己更想知道如何才能活下去。
“想那些也没用，不如先试着在这找一份工作，或许会有转机。”
路口古老斑驳的石碑上镌刻着园区导图。
一共九片园区，大小各异，呈模糊的几何形态分部，却又隐透一丝斐波那契数列般的美感。
按照印痕提示，只要选定园区就能抵达。
“1点的好感度听起来不难，可也不能大意。”
楚宇凉默默思索。
动物园里攻击性强的大型食肉动物，一般被圈养在中央区域或者靠后区域，中间和后排肯定不能选。
他果断选择了第一排左侧的园区，按照自己当初备考时的了解，这些区域豢养的大多是相对温驯的动物。
“就它了。”
刚一选定，脚底的石板升起，地壳裂合山峦移位，楚宇凉则如滚落进无边巨型迷宫任由摆布的虫蚁，转眼便被送至那片园区前。
石碑上浮起印痕——
园区：山海宇宙
生物：烛阴
入园时长：约合八百四十九万年
工作提示：在当前的境况中，悉心照料该生物，使该生物在园区找到家的感觉。
当认可度达到1时，可随机共享该生物的一种能力，达到100时可随机共享第二种能力，达到1000时可与该生物进行短暂合体并获得进入第二片园区的资格，达到10000时可带该生物出园遛弯。
当前认可度：0
……
“烛阴？”
楚宇凉心中一凛。
前世在病床饱受煎熬的日子里他迷上了神话传说。
而烛阴，正是《山海经》里最强大的生灵之一，关于它的传说不仅局限于《山海经》，《楚辞》等古籍里也有相关描述。
更有人认为它是混沌初开时的生物，造物主盘古之肠所化。
“我算是选择了魔鬼难度开局吗？”
“可会不会其余的园区里，豢养着比烛阴更为古老恐怖的生物？”
楚宇凉定睛望去，和记载中一样，烛阴是一条怪面蛇身的庞然大物。
然而近看并没有长达千里的身躯，也就千米左右，不知是它变小了还是自己变大了。
即便如此，自己在它身前依旧渺如虫蚁。
此时它正被九道铁链穿过脊梁，桎梏于群山之间承受着雷霆的鞭笞，脊背的赤色鳞片四分五裂，一条条抽搐的肌肉和起伏扩张的血管，昭示着它仍未屈服。
两团宛如巨烛的眸瞳里，填满了凛冬般的寒寂。
“在当前的境况中，悉心照料该生物，使该生物在园区找到家的感觉。”
楚宇凉默默看了眼石碑提示，又抬头看向滚滚劈落，永无停歇似的雷鞭与电笞。
“一边用雷劈它，一边还要我帮它找到家的感觉？”
“你是认真的吗？？”
烛阴扭过头瞥了眼蚂蚁般的楚宇凉。
石碑上印痕扭动，认可度：-10
“喂，我可是在帮你说话，咱俩是一边的。”
楚宇凉仰头凝望那个断角与山峰平齐的庞大脑袋，脸上多出一抹温柔。
“告诉我怎样才能改变你的现状？”
“你又是怎么被锁起来带来这……”
话音未落，就见烛阴脸上阴云密布，深不见底的眸里诡异的幽影闪动。
认可度：-30
又少了。
楚宇凉隐约感到一丝不妙。
又一道雷霆劈落，烛阴本能的想要避开却被九条锁链缠死，只能硬挨一记，后背顿时血肉模糊，可脸上却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淡漠表情。
甚至还有几分享受。
好矫情啊。
楚宇凉暗想，看了眼骤降的认可度，用商量的语气说：
“只有你对我产生认可，我才能成为管理员，才有机会带你离开园区……”
“遛弯”两个字及时从他嘴边收回。
生怕又触动了烛阴哪条敏感神经。
可等来的却是对方的无视。
认可度：-70
楚宇凉目光垂落，心中有些冒火。
这烛龙简直是油盐不进，好坏不辨，活该被锁在这。
“那要不先给你找点东西吃？”楚宇凉强压火气问。
认可度：-80
“……陪你唠唠家常？”楚宇凉继续忍耐，心里已开始较上劲。
烛阴依旧没有理会。
认可度：-90
难不成是个哑巴？
楚宇凉暗暗皱眉。
石碑上浮起一行新的印痕——
当认可度跌落-100时，该生物有权食用面试者。
“食用？？”
楚宇凉闭眼又睁开，生怕看岔。
没看错。
难不成舌尖上的山海经是真的，所以面试者也是食材的一种？
“咕。”
吞咽口水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楚宇凉抬头，就见一张黑洞般的巨嘴陡然降至头顶三米处，似能照亮宇宙万物的竖瞳充满看透一切的淡漠。
难以描述的古老音律回荡在楚宇凉脑海，仿佛因为某种规则，最终转化成人类的语言——
“弱小短寿的生灵，汝根本不知吾为何方神圣。”
石碑上印痕随着脑海中响起的古音不断跳动。
认可度正在飞快跌落，即将接近-100。
楚宇凉心跳加速。
一个念头如同电流般疾掠过脑海。
他虽没有经历过正式面试可也曾私下做过模拟。
许多面试题表面看起来制式化，实则背后都有“隐藏试题”。
破题的关键就在于能否找出暗藏其中的弦外之音。
而这时，一段记忆闪过。
楚宇凉目光微凝，仿佛抓住了什么。
没错，真正的试题，就藏在烛龙唯一的这一句话里。
眼看认可度就跌破-100，他不再迟疑。
赌一把了。
“笑话，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谁。”
面对犹如黑洞逼近的巨嘴，楚宇凉强作镇定，背过身说：
“烛阴烛九阴嘛，传说中的钟山之主，章尾山之神，睁眼为昼闭眼为夜，掌控四季与时间的存在。哦，你还是一目国唯一祭拜的真神，你还有个儿子鼓也是神，可惜本领远不及你被别的神宰了。据说你还是天地初开后的混沌生灵。”
“呵呵，那又怎样？你现在还不是被豢养在这？”
“天天遭雷劈，偏偏还死不了！”
不吐不快。
喷完楚宇凉只觉好爽，可心跳却也在持续加速。
是成是败就看这一次。
化身食材的大结局并未发生，那张大嘴定格在半空，冷漠的烛眸中似有幽影在摇曳。
“汝竟知吾来历？”
楚宇凉淡定的嗯哼一声，心弦依旧紧绷。
烛阴并不是被自己喷傻了。
而是因为，在平行时空，《山海经》这部书从未出现过！
这也意味着在这个时空，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认识包括烛阴在内《山海经》神话生物。
不仅是《山海经》，在原主记忆里《楚辞》、《搜神记》、《神异志》等神话传说似乎也都缺失了一部分。
至于他悄然转变的态度，则是应对烛阴口中的“弱小生灵”。
既然是面试管理员，那就该有管理员的杯格才对。
哪怕烛阴被困动物园八百多万年，可依旧是那历经宇宙兴衰，看遍文明起落，古老而伟大的存在。
身为它的管理员，不能一味示弱。
打破思维误区后，不卑不亢，喷中带捧，捧中有喷。
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了——
是通过管理员考核，还是破题失败沦为食材。
在楚宇凉偷瞄的余光里，石碑印痕显示的认可度开始跳动。
-90，
-70，
-40……
-10，0……
认可度：1
石碑上的印痕闪过一道微光——
考核通过，恭喜你成为神话动物园首任管理员。
“成功上岸。”楚宇凉收回目光，长舒口气。
“果然喷就完事。”
他暗暗思索，眼前这挨了八百多万年雷劈的烛龙到底是出于龙性的扭曲还是内心的寂寞？
面对烛龙萦绕着难以揣度意味的目光，他沉默转身。
保持着管理员的杯格……主要还是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我要休假。”楚宇凉朝向石碑快速说。
印痕扭动浮现——
假期时间自拟，无需申请。
按照动物园规则，管理员获得烛阴1点的认可度，可随机抽取该生物一项能力。
烛阴突然张口。
一团雾气喷出，仿佛受到某种规则的牵引在石碑前旋转，内藏一枚枚光点若隐若现。
楚宇凉心生期待。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如果自己能够获得一些能力，至少可以应对当前的危机。
片刻后，他道：“停。”
一枚光点飞出，没入掌心。
石碑浮起印痕——
抽取烛阴能力【无限烛吻】。
注释：你的左手拥有了一张能够不断进化的原始烛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