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还会有交集
那天以后，一直有个身影在世风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虽然他努力的克制自己，还是不行。
“张世风，你怎么回事！”
他常常因为走神被同事提醒着。
大学毕业后，他就直接选择了工作，虽然有很好的机会让他继续深造，他很清楚奶奶的身体，他想要早一点支起这个家，如果不是这些年父母单位的抚恤金，想必他也不一定就会生活得这么无忧，奶奶也会生活得很辛苦，这些他都知道。
若不是那天在大街上跟如玉偶遇，他可能会以为，自己就要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了，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可是为什么呢！”
当世风脑子里一直回旋着那个孩子的模样时，也总是有一丝丝的悲凉，觉得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对她来说他从来就不重要，大学四年，他苦苦找了她四年，本来觉得有很多话要说，可是现在却觉得不知道从何说起，或者要不要说，多年来，自己内心这份孤独的情感是不是不会再有去处了。
想到深处，世风心里就会有一点点的悔恨。
“下班了，还不走吗？”
“就走。”
同事们在下班之前都跟世风打着招呼，他却心不在焉的回答着，之前下班了就回家，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觉得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不知不觉得又来到那天那个路口，眼前的交通灯红了绿，绿了又红，来来往往的车和一闪而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就那么伫立着，许久。
“妈妈，我们要去哪？”
接完孩子的如玉刚刚从幼儿园出来，正牵着孩子往前走。
“今天去太姥姥家还是姥姥家，你说吧！”
“嗯！太姥姥总是吵人，姥姥又不理人，我们能不去吗?”
幼小的孩子其实已经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他哪儿都不想去。
“那，我们今天出去玩好不好，妈妈带你去玩。”
“好好好！去玩喽！”
到底是孩子，一听要去玩，立马就眉开眼笑。
“去哪里好呢！”
“去游乐场吧！我要坐小火车和木马。”
看着他是早就期盼已久了，也确实，如玉平时较忙，平时很少带着他出去玩，孩子那么小，正是贪玩的时候，如玉看着他清澈的眼神，心里一阵酸楚。
“走啊！走啊！快点走。”
小家伙拉着如玉就往前走，他们手牵手，高高兴兴的就走了，而另外一边，世风还一个呆呆地站在那里，其实这个路口是如玉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如果不是小家伙吵着出去玩，他们说不定还会相遇，只是这一次不可能了。
这一晃，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时代了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固定电话慢慢过时，移动电话慢慢兴起，记得小时候，姥姥经常给如玉说，在他们老一辈人眼里，最好的生活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如今好像都实现了，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日子不再那般清苦。
灯红绿的街头，车水马龙，楼房四起，沿街的商贩用心经营着自己的生意，城市里到处一片繁荣的景象，早已看不到赶着马车的车夫了。
去南方的那两年，如玉一边打工，一边学东西，凭着自己的努力，学会了化妆，她就在一家影楼上班，天天都给不一样的新娘化妆，看着她们高兴的拍婚纱照，穿着漂亮的婚纱，然后在她们结婚那天化上精致的妆容，送她们出嫁，而她唯一能收获的就是一份相当不错的收入。
很多人都知道她是个不错化妆师，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她从来没有机会给自己化妆，也从来没有穿上过橱窗里的漂亮婚纱。
那一日，她也跟个孩子一样，他们开心的坐小火车，开心的坐小木马，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有多久她没有这么笑了。
而世风则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大街上晃悠。
直到他们都接到了一通电话。
“如玉，你姥爷不行了，快点到医院来。”
“请问是张世风吗?你奶奶现在在我们医院，请你马上来一趟。”
他们在同一个城市里，都在着急的赶去同一个地方，他们并不知道。
“请问，张xx在几号病房。”
如玉一手拉着孩子，一边语无论次的问着服务台的护士。
“你好，我是王xx的家属，刚刚接到你们的电话，病人现在在哪儿，现在怎么样了？”
世风也急切地着问着护士，他们一前一后到了医院，都是人群里慌慌张张的那一个，因为实在是事发突然。
“姥姥，姥姥，我姥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病了？”
如玉终于在急珍室找到了姥姥他们。
“下午还好好的，还在地里干活，这吃饭前说不行就不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我姥爷怎么了？”
情急的如玉拉着床边的医生问。
“病人这是中风了，请你先不要激动，我们正在尽力。”
医生用专业的术语给如玉解释着。
“中风了，怎么会这样呢！。”
自打如玉出生，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慌张。
“先不着急，看医生一会怎么说。”
也许姥姥是假装的淡定，她安慰如玉说，她们眼看着医生护士在紧张有序的抢救着昏迷不醒的姥爷，平日里不善言谈的姥爷如今就这样躺在了冰冷的病床上，如玉不禁潸然泪下。
“妈妈，妈妈，太姥爷这是怎么了？”
小家伙好像也吓着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拉着如玉的手不肯放开。
“没事，太姥爷他没事，只是太累了，他休息休息，过几天就好了。”
如玉赶忙擦了自己眼角的泪水，一把抱起孩子，方才想起，自己是个大人了，应该坚强一些。
“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吓死我了。”
另外一边的病房里，世风也找到了奶奶，不过看着奶奶并没有那么严重。
“没事，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可能没事，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了，快给我看看。”
世风扒着奶奶的胳膊，想看看他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我刚刚高血压犯了，刚好隔壁李婶在家里玩，就给我打了120，其实没事的。”
“还说没事，您都昏倒了。”
过来换药的护士看着年迈的奶奶，对着世风说道，可能是看着老人身边这么久了都没有个人陪着吧。
“您就会骗我，都昏倒了还说没事，我现在是大人了，以后你不能这样了。”
世风也一半自责一半心疼的说着。
“知道了，知道了，我总是忘了，你已经长大了，总觉得你还小呢！”
奶奶虽然躺在病床上，可是依然精神抖擞，跟其它人比起来还是不一样，外表看上去是不像个生病的人，这话里话外的都是对世风的溺爱，眼神都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