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次面对面
“世风哥!”
可能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叫他一声了。
“如玉，快来！”
听到如玉的声音，世风赶快从自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回过头来笑着对如玉招了招手。
“那个，不好意思，豆豆他不懂事。”
“没事，我不会介意的。”
“那就好。”
如玉松了一口气，又不自然的搓了搓了手。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一句吗？”
世风好像是有点失望，他没想到，如玉这么介意一个小孩子的话。
“算是吧！刚才一直没有机会。”
“看看这棵石榴树，你还记得么?”
睿智的世风赶快转移了话题，他也的确是想到了很多童年往事。
“记得，每年八月十五，你都会爬上去，而且都会把最大最红的那个先给我。”
如玉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定然也是想到小时候的情景，脸上洋溢着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笑容。
“呵呵！难得你还记得清楚。”
世风的脸上也是充满了笑意，他以为她忘记了从前，他以为她不会这么爽快的回答他。
“怎么会忘，我吃的第一个核桃还是你教我打开的，就是这扇门，没想到，它都这么老了。”
如玉指着堂屋门上那扇挂满了蜘蛛网的木门说着，仿佛她想到的趣事要比他还多。
“连这也记得？”
世风倒是没有想到，如玉能这么如数家珍的说着一件件往事。
“当然。”
如玉一脸得意的像个孩子，完全不是下午在医院里抱着孩子的她了，没有逃避，没有惊慌，没有掩盖，也许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对不起。”
世风忽然深情地看着如玉说了句对不起。
“为什么忽然说对不起?”
如玉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当年因为走的太着急了，没有好好跟你告别。”
“哎!你是说这个，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说它干什么。”
如玉嘴上说着无所谓，可是眼底里却闪过了一丝丝的悲凉，因为她自己知道，当时他的离开，对她的影响是有多么大，他也不知道，他就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
“不知道，我留给你的纸条你看了没?”
世风感受到了如玉心里的悲伤，所以说到纸条。
“什么纸条？我没有看到过，你放在哪儿了，是这儿吗？”
听到世风说自己留下过字条，他当年不是不辞而别的，瞬间一股暖流流过心间，而且她还四下里张望，好像是在找什么。
“没在这里，我给你姥姥了，她说了会转交给你的。”
“没有，我没有看到，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
“没有就算了，可是她忘了吧！不重要了。”
“重要，怎么不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
如玉说着，情绪就开始有点激动，那种不能自已的。
“我留了地址给你，一直在等你给我写信，可是一直没有收到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玉听到这句话，差点哭出来。
“我一直以为是你生气了，我一直以为是你不想理我了。”
“我没有，我怎么会呢!”
那一瞬间，他们四目相对，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仿佛所有的思念都在对方的眼神里。
“都怪我，我应该先写信给你的。”
“谁都不怪，这就是天意。”
如玉说的对，毕竟没有谁的人生可以重新来过，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必再去问什么了。
“那五年前呢？你为什么又不辞而别？”
世风也想到了五年前，原本他以为，他们的再相遇，是老天爷对他们的眷顾，可是没想到，老天爷再次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不为什么，你就当是为了生活吧！毕竟我们不一样。”
如玉没有把杜子妍去找她的事情说出来，她知道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不然也不会就那样不辞而别。
“明明我是可以跟你一起承担的。”
世风说了一句可能连自己也说服不了的话，那个时候，自己也只是个学生而已。
“只有我，没有我们。”
如玉只轻轻回了一句，要说五年前她的确想过这些，可是如今，就只有自己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更大了，她知道，这样对他来说不公平。
“为什么，不管任何时候，我是可以为你付出一切的，只是我说的太晚了。”
世风听到如玉还是一直在把自己拒之千里，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不，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值得，你应该拥有更好的。”
如玉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隔着什么，很多东西也许是可以靠努力得到或者改变，可是也有很多东西是你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如玉从孤身一人南下的时候就清楚的知道了。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如玉是真的不打算说，她知道，也许他想知道关于豆豆的，可是她真的不打算说。
“好吧！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再说也行。”
世风不想再追问什么，他至少不想再增加她的烦恼。
“走吧！天快黑了，你该回去了，晚上路不好走。”
如玉看着渐晚的天色，觉得他应该回去了。
“也好，我还会再回来的，我会把这里收拾好，等你来玩。”
世风看着这个曾经充满他们欢声笑语的院子，信誓旦旦的说要把它恢复如初。
“好啊！希望还会有这一天。”
如玉只当是玩笑话，这么轻快就答应了。
他们关好门从小院里出来，刚好村民们也陆陆续续从姥姥家出来，他们刚好走了个面对面。
“原来是这小子，你是世风啊！”
有一个奶奶一样的人看着他们从那个门里走出来，忽然认出了世风。
“对，就是我。”
世风笑脸相迎的回答着，确认着他们的眼神。
“真快，长成大人了，孩子，你奶奶可还好？”
他们果然是好邻居，还不忘了关心奶奶。
“奶奶还好，她也很想念你们，常常念叨你们。”
世风一一回答着他们的问题，他们那一张张慈祥的面孔，已然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他们眼底闪着的光还是那么纯朴，还是那么善良。
“以后常带她回来看看，没事常回家看看，人老了都想家。”
他们的话似乎提醒了他，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带她回来过，顿时一种深深的内疚感涌上心头。
“听说你爸妈他们，他们，真是可惜啊！”
他们还提到了他的爸妈，应该是都听说了，只是事隔多年。
“嗯！对，很突然，我那会还小，很多年了。”
“是啊！是啊！不提了，都过去了，人活着得向前看。”
“对，我们都要向前看。”
世风忽然看着身边的如玉说。
“快点走吧！天黑了。”
如玉小声的对着他说，告诉他天真是要黑了。
“好，就走。”
世风看着如玉，眼睛里明明是不舍，他不想走。
就这样，邻居们走了，世风也走了，天也黑了，胡同里又恢复了宁静，比以往更深沉的宁静，如玉站在胡同口半天没挪动，一直朝着世风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