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提审魏横空（上）
一张方正的檀木小床，就这样摆在天启城太守府的府衙中央。
朱镇就这样安安静静、四平八稳地躺在这榻木床之上。
双眸紧阖，全身松弛，一双长满老茧的手自然垂在床上。
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平静，那么安详。
除了没有呼吸之外，他和一个正常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现在的他，只是一具尸体。
柳明萧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朱镇的尸体，心早已沉到了谷底。
凶手的动作，也太快了。
快的超乎他的想象。
他将三狗子捆住之后，便交给了洛长元看管。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去了衙门，找罗龙章调兵，逮捕朱镇。
可刚到朱镇家里，就发现他已死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命几个衙役看守住朱镇的家，保护好现场。自己则带着几个人，将朱镇连床带人，抬到了太守府。
连床带着尸体，就这样摆在了太守府的府衙中央。
他要让罗龙章，让整个天启城的大小官吏看看，敌人是多么强大，凶手是有多么嚣张。
现在，离罗龙章带着衙役上街围捕洛长元，刚刚才过去不到两个时辰。
那时的朱镇，还在街道上，和洛长元交过手。
可仅仅两个时辰，他就被杀死在自己的房间内，安安静静地卧在自己的床上。
凶手简直是在打天启城大小官吏的脸。
罗龙章就站在柳明萧的对面，没有说话。
他已无话可说。
两个时辰前，柳明萧还带着皇帝的口谕，批评他治下不严，命案频发。仅仅过去不到两个时辰，天启城第一快刀，有着二十多年刑名经验的老捕快，就被人无声无息地杀死在自己的家里。
若不是柳明萧带人包围了朱镇的家，罗龙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已经死亡。
他还能说什么？
只能沉默。
片刻之后，柳明萧缓缓开口：“现在离天亮还不到两个时辰，立刻派人，将月关戏楼的三狗子抓进大牢，严加看管，所有人等一律不得接近。”
罗龙章立刻弓身：“下官立刻去办。”
“另外，洛长元少侠今日缉凶负伤，让他好好修养一番，天亮之前不得打扰。等他醒来之后，再请到府衙来。”
罗龙章又行礼：“是。”
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上差要不要也休息一会。”
柳明萧却摇头：“不睡了，把朱镇和魏横空的档案给我拿过来。”
“另外，派人，连续十二个时辰，给我死死盯住魏行空。”顿了一下，柳明萧又补了一句。
罗龙章的脸上浮出一丝诧异之色，他不知道魏横空犯了什么事，但还是照例行了个礼，按他的要求照办了。
……
拂晓，朝云渐起，曙光初现。
云起，人未起。
洛长元躺在红月姑娘的玉床之上，呼呼大睡。
口水已浸湿了枕头。
红月姑娘也搬来一把木椅，半倚在床头，双目浅闭，玉手微撑着额头。
为了照顾洛长元，再加上对洛长元伤势的担心，她几乎一宿没睡。
她那清美的玉脸之上，已起了一条淡淡的皱纹。
头顶还多了一根白发。
她的心力几乎交瘁。
一夜未休息，天亮时分，才闭起眼睛，浅浅眯了一会。
二人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半倚着，面对着面，相向而睡。
晨光透过纸窗，轻轻挥洒在二人的脸上。
洛长元的眼睛猛地睁开，他是个对外界环境非常敏感的人。
无论是声音，还是光线。
一睁开眼，他就看到红月姑娘那张俏丽白净的脸。
洛长元先是一愣，随后悄悄起身，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动静。
脚步很轻，动作更轻。
薄薄的的外衣，就这样轻轻地披在了红月姑娘的肩膀上。
洛长元轻启房门，缓步走了出去。
庭院内，他慢慢地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低头，扫了眼大腿，伤口已经好了大半。
他从小就是这样，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没死，短则几个时辰，长则十几日，一定能恢复如初。
昨日那凶手造成的刀伤其实还是挺重的，但只休息了一个晚上，洛长元的伤就已经好了大半。
洛长元不知道原因，但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神奇的现象。
“爷，您醒了？”老板看到了在庭院中伸懒腰的洛长元，赶忙跑了过来，陪着笑，“睡得可好？红月姑娘昨晚伺候的可还算舒服？”
老板的笑容里还带着一丝下流、猥琐，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正经的事情。
毕竟，在帝国王朝，女子是没有太高的社会地位的。再加上孤男寡女夜间共处一室，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听到这话，洛长元瞥了一眼老板猥琐的表情，脸一横，手一抬，直接扇了老板一个大嘴巴。
瞬间将他扇倒在地，双眼直冒金星。
老板被打倒在地，“哎呦”叫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只得捂着脸大声求饶。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洛长元面露凶光，恶狠狠地对老板说道：“记住，红月姑娘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是伺候谁的婢女丫鬟。我希望你，以后对她放尊重点！”
“是，是，是。”老板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只是在地上不停地应允求饶。
洛长元冷看他一眼，不再说话。
突然，一名衙役慌慌张张地从院子的另一侧跑来，他喘着气对洛长元行了个礼：“洛少侠，你醒了？”
洛长元又眯起了眼睛，他知道，柳明萧那里应该是有进展了。
不知道朱镇招出了些什么。
他微微点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衙役还在喘气：“朱镇捕头他，他已被人杀死在家里，尸体被柳大人抬到了府衙。柳大人想请您到衙门里议事。”
洛长元这回真的惊了，凶手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他也来不及和红月姑娘打招呼，赶紧让衙役带路：“快，快带我去找柳明萧。”
他只怕再晚一步，魏横空也难逃毒手。
现在必须赶紧去和柳明萧一起，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分析朱镇捕头的死因，同时，立刻提审魏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