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突破
洛长元滚落山底，躺在一潭溪水里。
断树枝已遮蔽了他的身体。
他只听到潺潺流动的水声。
下一秒，一股强烈的痛觉涌上神经。
痛，剧痛。
洛长元只感觉自己的全身像是要散架一般，剧痛无比。
他只能闭着眼，缓缓感受着水流轻抚自己的身体。
从几百米高的大山上滚落下来，寻常人肯定是死了。
但好歹洛长元时开过气感的练气人士，所以并无生命危险。
而且，自己体质的恢复力很强，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三五个时辰，自己就能动了。
这样，就可以回天启城，告诉柳明萧，夏侯千并非官道杀人案的真凶。
只是，凶手会是谁呢？
这小小的天启城，怎么还有一个二重境的高手呢？
更为要命的是，自己却毫不知情。
这是大忌。
捕手的大忌。
想定之后，洛长元直接睡去，静静地等待身体的恢复。
大概过了三五个时辰，天都快黑了，洛长元这才慢慢地睁开眼，落日的余光洒在他的身上。
很温暖。
身下的溪水潺潺流动，也很凉爽。
他突然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若是能一直这样躺着，也还算不错。
只是，生活还是要继续。
洛长元一手扶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撑在溪水旁的小砂石上，用力地往上一撑，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待上半身全部撑起来以后，臀部才使上力气，拖着自己的腿部往后挪了几下。
而后，才缓缓站起。
还是好痛。
洛长元揉了揉自己的身体，而后扫向四周，发现夏侯千也躺在小溪里，一动也不动。
是死了吗？洛长元想。
夏侯千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
没死。
一个二重境的高手，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去呢。
只不过，看上去摔得也不轻。
洛长元没有上前去救他，他不是那种割自己的肉拿来喂老鹰的圣人。
至少等自己伤好之前，不会上前救他。
洛长元找了一棵小树，半靠在那里，体内运转着灵气，给自己疗伤。
灵气，绕着洛长元的身体不停地流动。
他感觉身体像是要被胀开了一样。
“呼，呼，呼。”拼命呼吸，控制着气息的运转节奏。
开始剔除空气中的杂质，提纯灵气，将它们灌入体内，置换身体内的老旧灵气。
“砰。”突然一声巨响，洛长元的身体周围有一股金光亮起。
他发现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有通透的感觉。
伤势，居然也好了大半。
二重境，突破。
抬头一看，天已经黑了。
再看看自己，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洛长元苦笑一声，脱掉自己的上衣，准备生火烤干。
站起身来，才发现夏侯千已经醒了，他半躺在小溪里，满脸惊恐地看着洛长元，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他却根本起不来。
有几人能有洛长元如此变态的恢复能力？
夏侯千瘫在那里，几近绝望。
在洛长元突破之前，自己都无法杀死他。现在他已到了二重境，伤势几乎痊愈，自己却已负了重伤，如何还能敌得过他。
纵横风光了二十多年，却要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子手里。
夏侯千感觉很憋屈，很绝望。
这份绝望的情绪从他早上看到那封信开始蔓延，一直到现在，终于达到了顶峰。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他不知道奋斗了多少年，踏着多少人的尸首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成为了十二金寨的大掌柜。
这一切来的实在太不容易。
洛长元已疗好了伤，一步一步朝着夏侯千走去。
“少，少侠……”夏侯千撑这自己的身体拼命地想往后挪，“不，爷爷，爷爷，饶了我，饶了我。我有钱，我有钱，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把大掌柜的位置也让给你，饶了我，只要你饶了我。”
洛长元径直走过去，伸出了手。
夏侯千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他只感觉一只有力的手拖住了自己的腰，另一只手则将自己拉了起来。
他睁开眼一看，只见赤着上身的洛长元已将自己扛起，走了几步，轻轻放在刚刚洛长元躺过的那棵小树旁边。
而后，洛长元拾起掉落在一旁的长剑，“唰唰”几下，就砍断了那棵小树，拾起树枝，架在那里，准备生火。
“你，你不杀我？”夏侯千有点不敢相信。
洛长元将火堆架好，又去旁边薅了几缕杂草做火种，他蹲在地上，开始生火。
“杀你干什么？你犯了事，有官府拿你。我不是官差，没有处置你的资格。”
火苗已起，洛长元拿着一棵树枝开始拨弄着火苗，慢慢将火烧大：“只不过，以后还是好好对你手底下那些兄弟吧，你看看他们都苦成什么样子了，能上饭庄里吃饭的人都没有几个。都是些穷人家的孩子，不得已才当了土匪。”
“你……”夏侯千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火势渐渐变大，将这漆黑的夜晚也已经照亮。洛长元将上衣架在火堆上，准备烤干：“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怕死。十二金寨的大掌柜，总刀把子，还不如一个小女孩胆子大。”
“我。”夏侯千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曾经的自己，何尝不是快意恩仇，饮马江湖。可现在，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变得呢？
也许是在自己当上了大掌柜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来的那么容易，自己才开始变化的吧。
人啊，总是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你要不要把衣服也烤一烤？”洛长元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夏侯千突然开始结巴了。
“放心，小爷对你这种油腻的中年男人没兴趣。小溪水浅，你人背着火，一会也就干了。”洛长元揉揉鼻子，“当然，你要是怕我偷袭你，弄你后面，就这样不动挺好。”
“没有，没有。”夏侯千赶紧挪了挪身子，烤着自己的衣服。
火光将洛长元的影子照在地上，夏侯千余光瞥着他的影子，犹豫半天，开口问：“少侠，那封信不是你写的吧？”
洛长元给上衣翻了个面：“什么信？鸡毛密信吗？”
“啊？不是，不是，一封要取我人头的信。”
洛长元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我来此地，是为了官道杀人案而来，和你交手之后发现你不是凶手，我对你也就没了任何兴趣。”
“是这样啊。”夏侯千长舒一口气，这回算是完全放松了警惕，他艰难地对洛长元抱了抱拳，“以后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正好我这里有一个问题。”
“少侠请讲。”
“在这天启城附近，还有没有善于用刀的二重境高手？”
夏侯千思索片刻：“好像，没听过。”
洛长元眯起了眼睛，这个神秘凶手，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