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长赢赌坊（上）
洛长元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我和那位李度将军一不是朋友，二不是亲戚，都不认识，我怎么去接近李度将军？”
江和道：“李度将军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听人说书，一个是赌钱。俗话说，投其所好……”
洛长元指了指唐二，又笑：“我没有唐二先生这条会骗人的舌头，说不了书，自然只能靠赌了。”
“你会赌？”
洛长元笑道：“骰子，牌九，二八杠，都会一点。”
洛长元八岁就做了捕手，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过，下三滥的东西都应会尽会。
赌，他自然也是会一点点的。
赌博，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也并不值得去被说道。
但它对普罗大众，确实有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赢了的还想赢，输了的想翻本。
于是，在这场游戏中，没有人能停得下来。
除了庄家以外，所有人都是输家。
所以，洛长元虽然会赌，但他很少去赌。
自从开始给红月姑娘攒钱赎买贱籍后，他就再也没进过赌场。
洛长元问江和：“具体怎么做？”
江和道：“四方城有一个巨大的地下赌场，叫长赢赌坊。”
洛长元挑了挑眉毛：“很奇怪的名字。”
江和笑道：“因为这个赌坊的老板说过，想让所有来赌坊的客人都赢得盆满钵满。”
洛长元轻笑：“所有人都赢的结果，就是这个老板亏得连裤子都穿不上。所以他有没有连裤子都穿不上？”
江和摇头也笑：“没有，不仅没有，他还有好多条裤子可以穿，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把整个四方城的裤子都买回家去穿。”
洛长元抚掌笑道：“那看样子，赢得盆满钵满的不是那群赌客，而是这位老板。”
“不错。”
洛长元问：“这个老板叫什么名字？”
“老板姓朱，大家都叫他朱老板，老板算不了什么，可他背后的东家才是关键。”
洛长元眯起了眼睛：“他背后的东家是李度将军？”
江和点了头：“是李度将军。”
“所以你想让我去这个长赢赌坊，把他们的钱都赢光，然后将李度将军引出来？”
江和又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洛长元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这像是一张能通杀赌场的脸吗？”
江和却指了指唐二的眼睛：“有这双眼睛在，你就是一个能通杀长赢赌坊的老手。”
洛长元看向唐二的眼睛，平平无奇，静如溪水。
就是这一双平静如水的眸子，却蕴含了极大的力量。
江和还在说：“你们一个赌钱，一个说书，一起去李度将军那里，相互有个照应。”
洛长元问：“柳明萧去卧底时，是不是也用的这个方法？”
“是。”
洛长元的眼珠突然收紧：“既然这个方法已经用过一次，再用第二次，李度将军是不是会有了防备？”
唐二突然笑了：“那这，就要看你我的本事了。”
“人们经常说，不要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可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一个人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江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到了洛长元的手里，“明日午时，长赢赌坊，唐二先生会在那里等你。”
洛长元展开银票，是一张大狼国通用的银票。
梅花钱庄，面额一千两。
“一千两？”
“一千两。”江和笑了笑，“长赢赌坊的全部现银加起来，大概有个三十七八万两，你赢几场再输几场，总是能把赌坊给赢干的。”
“为什么要赢几场再输几场？”
江和的眉毛一挑，满是不可思议，他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洛长元这种金牌捕手的嘴里说出来：“你知道赌坊里面出老千的人是什么后果吗？”
洛长元点头：“我知道，有被砍过手指的，有被剁过手的，还有直接被扔进河里喂鱼的。”
“那你不输上几局，若是被人当成出老千的，该怎么办？”
洛长元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不是要去赢干长赢赌坊。”
“是。”
“既然要赢干，一直赢和赢几局再输几局，除了浪费时间，还有什么区别？”
“没有什么区别。”
“既然能赢干他们的赌坊，你就算不出老千，他们也会觉得你在出老千，无论你输多少局，他们都会觉得你再出老千。”
“这……”
洛长元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索性，一口气把它赢干。”
……
四方城。
长赢赌坊。
和青阳客栈一样，长赢赌坊也是建在郊外。
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大张旗鼓的在城内开放。
因为人一输红了眼就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有可能闹事，一闹事就会惹来官府衙门的人，一惹来官府衙门的人，赌场就得清理现场，转移赌客。
城内离衙门太近，不利于快速清理现场，转移赌客。
所以将赌场建在郊外，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输红眼的都是赌客，不会是赌场的庄家。
可今天却是个例外，长赢赌坊的庄家已经输红了眼睛。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嘴巴像癞蛤蟆一样鼓着，鼻孔里不停地出着气。
“再来，再来。”庄家的声音都有些嘶哑。
洛长元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面前，一言不发。
他已经来了三天，也已经赢了三天。
他面前的筹码堆得比一座小山还要高，扣去手续费用，足足能兑二十万两银子。
三天，他已将江和给他的一千两银子翻了二百倍，能买下大半个长赢赌坊。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一局都没有输。
连唐二先生都有点好奇，毕竟他也不是每一场牌局都有参与，好几次他被挤在外面或出去上茅厕，回来时，洛长元都赢了。
确实没有选错人，唐二先生在心里感叹道。
这局，洛长元玩的是二八杠。
二八杠是流行于江南的一种牌九玩法，北方叫推饼子。规则是庄家与几个闲家比牌，牌面大的赢钱，每个人启两张牌，最大牌的组合是二点和八点。
庄家开牌的手在抖，他已经连续输了三天了，再输下去，只怕要把整个赌坊的钱给输光了，这个可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事情。
他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向了自己面前的牌，随即猛地翻开，两张九点，一对九。
很大的点。
他那颗沉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洛长元已将自己前面的牌启开。
一张二点，一张八点。
二八，通杀。
庄家的脸色立刻变了，他赶紧去看洛长元下注的筹码。
三万两。
庄家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上下已经湿透。
洛长元刚准备去拿赢来的筹码，突然感觉肩头一沉，一双大手重重地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