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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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金店关门

腊月是多事之月,好事坏事都有可能在腊月发生……

刚进入腊月,小城就已经有了迎接新春的氛围。街上的人多了,小摊小贩也多了,超市的生意更红火了。商家都喜欢腊月,这是全年最赚钱的月份,人们因为迎新春而变得大方奢侈,平时不舍得买的,此时都会毫不犹豫地买回来。过节成了大家大把花钱的正当理由,腊月就是购物最盛的月份,消费者买得多,商家赚得多。

在金店上班的小李,忙碌了一天,刚回到家,就接到店长的紧急电话,要她立即赶回店里盘货。小李感到很纳闷,上班的时候不说,现在都已经下班了,又突然提出盘货,真是不懂店长是怎么个操作。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小李也只好服从安排,骑着电动车向店里赶去。

小李在信正公司玉阳金店已经工作三年多了,她家在乡下,婚房买在县城,婚后就在县城找了份工作,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她对自己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金店生意不错,工资奖金等各种待遇都很好,比她未婚时在南方打工强多了。劳动强度不大,工作也比较体面,收入也高,又在家门口,所以她工作是开心的、满足的。腊月天天都是好日子,临近春节,县城结婚的人更多了,加上结婚佩戴黄金首饰已经成为一种仪式、一种习俗,金店的生意比平时更兴隆。想着年终会有一笔可观的奖金,小李感觉很激动,她已经盘算好这笔钱的用途,只等着发年终奖的那一天了。

过了红绿灯右拐,就快到金店了。小李很自然地往店的方向望去,谁知却被吓了一跳。只见金店外边停着两辆黑色轿车和一辆面包车,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持着枪械站在那里,不知是警察还是保安。难道出了人命案?还是有人盗窃珠宝?小李大吃一惊,种种不祥的感觉令她感到恐惧,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忐忑不安地走到店门口。

小李看到店长正在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看到她,店长立即喊她进去。小李偷偷地看了一下那些持枪的人,不知他们要干什么,她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进了店里,几个同事也已经在了。

店长说:“接到公司总部通知,要把店内所有的货物都带走,我们加个班清货。”小李问店长:“为什么要清货?东西都拿走了,明天卖什么?”店长说:“总部说是要装修,进行店面升级。”店员小青说:“真是莫名其妙,店面装修一般都在淡季,眼下正是旺季,装修个鬼呀!”店长说:“我们是员工,只能服从公司总部的命令。”小李说:“店长,那你能不能跟公司总部讲讲,现在关店停业,损失可大了,等过了春节再装修也不迟。”几位同事也都附和着,一起劝店长。

店长正在左右为难,只见一个又黑又胖的男子走过来,嚷道:“让你们清货,磨蹭个啥?”店长说:“你能否请夏总给我打个电话,再落实一下?”那男子说:“夏总出国了,公司的事都是朱总说了算,我是她亲弟弟,她安排我来监督。你们别再啰唆了,赶紧清吧。”外边的持枪人员也跟着催促:“快点快点,清完玉阳店,我们还要到其他地方去,抓紧,抓紧!”店长和小李、小青她们只好当着这些人的面,开始清点货物。

大家都低头干活,店里静悄悄的,小青压低声音问店长:“店长,那我们什么时候上班呢?”“我也不知道,朱总说等通知。”店长小声回答道。其实,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也和她们一样,充满疑惑。接到公司立即清货的指令后,她第一时间给董事长夏书海打电话,但一直无法接通。她又给夏总的妻子朱金芳打电话,朱金芳说:“这是公司总部的决定,你们只管执行。”她想了想,鼓足勇气说:“那公司能不能暂缓一段时间,现在正是卖货的旺季,店里的生意真的特别好。”朱金芳冷冷地说:“你们就不要管这些事了,装修期间,工资奖金照发。”她又问:“那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上班?”朱金芳回答:“等通知吧。”停顿了一下,她又说:“另外,店里装修的事,暂时不要外传。”说完挂断了电话。

朱金芳的最后一句话,在店长的心里打下一个大大的问号,既然是装修,怎么能不外传?装修谁都能看见,瞒也瞒不住啊。再说为什么要对此事保密呢?还有,公司选这个时间停业装修,任谁也不会相信的。虽然疑虑重重,但店长也只是个给人家打工的普通员工,一切都得听从公司的安排。

“店长,你说是不是公司出啥事了?”小李偷偷地问店长。

“别乱说,信正是大公司,这几年的效益又这么好,能出啥事?”店长赶紧接话道。实际上,此刻她的心里也有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这时,被人说出来,就像自己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她为此恐慌,所以立马反驳,生怕这种不祥的预感成了事实。

“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了!”持枪站在门口的人开始催促她们。小李感觉就像遇到了抢劫犯,她在心里思忖:倘若真的遇上抢劫犯了,她们会不会奋不顾身地保护这些黄金珠宝?财产固然重要,可是自己的生命似乎更重要,毕竟,这些财产不是自己的,而生命却是唯一的,没有了生命,即使有再多的钱又有何用?几个人不再说话,她们就像沉默的羔羊,默默地、无声地干着活儿。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她们总算把店里的货物清完了,又把账单弄出来,连同货物一并交了。轿车和面包车载着人和货物,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几个店员像做了一个梦,好像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望着远去的车辆,小李回过神来,她用手捅了一下店长,说道:“店长,我感觉不对劲啊?”店长没说话,小青接着说道:“我觉得他们就像土匪,不像是公司的人。”店长叹了一口气说:“不要胡说,开车的小朱我认识,他是朱总的弟弟朱金亮。”小李问:“那你给夏总打电话没有?”店长说:“夏总的电话打不通,我给朱总打了,她说是公司总部的决定,说工资照发,另外,这件事不要外传。”小青说:“别是公司出啥事了吧,我咋觉得心里慌慌的。”说着激动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小李接过话茬说:“店长,我也觉得这事怪怪的,你问问其他县区的店是不是也装修?”店长点点头,当即就打电话给邻县几位在工作中有过接触的店长,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都在清货。有的已经清完了,有的正在进行,旁边显然有人在催促着,只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今晚各县区的门店都在紧锣密鼓地清货,”店长说,“你们也听到了,不是我们玉阳店一家,咱们回去吧。”小青嘟哝道:“正是旺季,突然关门,有钱不赚,真不知道老板是咋了?”小李心事重重,叹口气说:“是啊,生意最好的季节关门停业,简直是天方夜谭。”说着,过去推电动车。

夜已经很深了,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小李感觉冬天真的来了,平时上班时店里有暖气,路上总是来去匆匆,回到家又有空调取暖,似乎没有意识到冬天的来临。这一刻,她却觉得有阵阵寒意向她袭来。

内鬼浮现

美梦总是难圆,不好的感觉往往应验。如小李她们几个所料,信正公司真的出事了!

在北水市城区门店工作的店员们的遭遇比小李她们的更恐怖,店员们被以盘货名义拉到了北水一家名叫水都的酒店里。进了房间,就要求她们把随身物品包括手机和钥匙等统统上交,由专人保管,出此门之前不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否则后果自负。几十位当日值班的女店员都被吓傻了。房间门口站着两名持枪人员,房间内还伫立着一个穿着警服手持枪械的男人,事后她们得知那人是朱金芳的亲哥哥朱金茗。朱金茗在龙城区检察院工作,他的妻子李秋菊在信正公司任财务总监,不少店员都认识她。朱金茗语气严厉地要求店员们把几箱子的货物都清点清楚,然后登记造册。平日里只有在电视上的恐怖片里才能看到的场景突然降临她们头上,让她们在恐惧中战战兢兢,唯恐稍有不慎,就被那不长眼的枪子给击中了。

那一刻,别说是让交出随身物品,就是让她们放弃尊严,跪地求饶,恐怕也没有人反抗。两天一夜,她们失去了自由,以加班的名义在那些人的监督下给家里人“请假”,然后低头默默地干活。吃饭由外卖送到房间,睡觉就是坐在地板上,蜷着腿,打个盹儿。当然,谁也睡不着,也不敢睡着。只希望赶紧按照这些人的要求,把手中的活儿干完,好能重获自由,永远地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临走时,她们被警告,出去后,不能对任何人说起此事,否则会因泄露公司内部机密而吃官司。

这些为信正公司辛苦工作了十多年的店员,怀着劫后余生般的心情离开了,她们不知道信正公司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信正公司出事了!她们怎能知道,由“内鬼”引起的一场浩劫像海啸一般,正向经营了数年的信正公司呼啸而来,一场来自家庭内部的财产争夺战拉开了帷幕,“内鬼”撕去了伪装,露出了狰狞丑陋的真面目。

几天后,有店员忍不住给夏书山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就像一个炸弹,把夏书山当即就炸蒙了,之前,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店员说:“夏经理好,我想问一下,信正公司是不是不聘用我们了?”

“干得好好的,怎么这样说呢?”夏书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店员说:“从27号开始,公司的门店,除了梅花路的总店之外,都关门了,现在我们都在家休息,等着上班的通知。”

“什么?谁让关门的?为啥关门?”夏书山以为自己听错了,显得很激动。

“朱总说公司要停业装修门店,让我们都回家等通知。我们联系不上夏总,所以给您打电话问问。”

“不可能,这不可能,经营得好好的,停什么业?”夏书山很恼火。

挂了电话,夏书山立即拨打自己的亲弟弟、信正公司董事长夏书海的电话,但对方关机了。夏书山又打朱金芳的电话,也未打通。他又给几个熟悉的老店员打电话,得知夏书海已经有两天联系不上了。也确认是朱金芳通知店员们停业的,于1月27日下午5点开始,信正公司旗下的十三家分店被要求立即停业盘点,当晚盘点完毕,所有存货上交公司,又到宾馆登记造册,弄了两天才让店员们离开。随后又电话通知各店店员先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其间工资照发。有人问起原因,答复说:“公司总部通知,要对店面进行装修升级。”店员们私下交流一番,感觉事情来得突然又蹊跷,所以就打电话给夏书山反映情况。夏书山又接连给夏书海打了几次电话,依然是关机,发信息也没有任何回音。

这太不正常了,一般情况下,作为公司董事长,夏书海的电话都是24小时开机的,除非在飞机上。其他时间无论在国内国外,他的电话都能接通。夏书山立即打电话将这一非同寻常的情况告知其他股东,并派股东代表去面见朱金芳,询问她此举的目的。朱金芳说,夏书海犯了罪,已被司法机关逮捕,她作为公司的法人代表,有权力处置公司的财产。

夏书山立即找人打听,这才知道,他的弟弟夏书海被弟媳朱金芳以重婚罪的名义告了,现在已经被羁押。这个结果,出乎所有股东的意料。夏书海性情温和,为人正派,不管在公司还是在外面,大家都对他尊重有加。他和妻子朱金芳结婚十七年,夫妻关系还可以,没有听说有什么大的矛盾。夏书海与他人生育了两个孩子,朱金芳也完全知情,而且两个孩子由她亲自抚养,也视她为母亲。这些情况,除了夏氏家族的人和朱金芳的娘家人之外,外人并不知晓。

信正公司成立之初,法人代表是夏书海的父亲夏成举。三年前,夏成举因病去世,留下遗嘱,将其持有的信正公司40%的股份由其子女夏书海、夏书山等五人继承。朱金芳抢先一步骗取其他股东同意,和其嫂李秋菊串通,私自将信正公司法人代表改成自己。为此,在信正公司打拼十多年的股东之一夏书山愤然离开,不再参与公司的经营管理。

截至去年年底,信正公司旗下的金店已经有十四家,除一家为股东参股经营外,其余十三家均为公司直营,总资产达到上亿元。就在公司势头如火如荼时,谁料,一场起源于公司内部的“劫难”,打乱了公司的秩序。

与此同时,“信正珠宝出事了,门店都关了!”“信正老板被抓了!”“夏书海后院失火,信正珠宝完蛋了!”这些流言蜚语正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各种猜测和议论在街头巷尾流传。有消息灵通人士发布消息称,信正公司董事长夏书海被公安部门带走审查了,据说是犯了“大案”,具体情况不详。县、市、区十三家门店关门停业,似乎证明了这则新闻并非空穴来风。信正公司的形象受到重创。

夏书海是北水市的知名人物,他所创办的信正公司是北水家喻户晓的明星品牌,十年间,先后在县、市、区开了十三家分店,总资产达到上亿元。夏书海本人身上也有许多荣誉光环,省优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省优秀民营企业家、北水市政协委员、北水市先进个人、北水市工商联理事会理事、中华珠宝界百位影响人物、深圳海河商会副会长等,是北水市知名度影响力很高的民营企业家。

世事难料,福祸相依,未料到有一天,这个在珠宝界赫赫有名的人物竟然成了阶下囚。这消息是真是假,人们在唏嘘之余,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白日噩梦

多年之后,夏书海依然清晰地记得,他的人生变故发生在42岁那年。之前,他是北水市商界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之后,他成了一名被人津津乐道的阶下囚。

那一天,像是一场白日噩梦,祸从天降是他的真实感受,但实际上,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征兆,只是春风得意的他没有当成一回事。那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他在旷野里走路,走着走着,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张大网,把他整个人给罩住了。他动手去撕,可那网却像铁丝一样结实,根本无法挣脱。他大声呼救,天地间一个人也没有。铁丝网把他束缚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只能拼命挣扎……从梦中醒来,他还心有余悸,幸亏只是梦,不是真的。他不是个迷信的人,也没有在意这个梦,起床之后,照常收拾做饭,喊孩子起床。吃完饭,他开车送女儿去上钢琴课,看着女儿高高兴兴地上了楼,他转身拉开车门,准备开车到公司去。

冷不防,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五六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包抄过来,其中两个人猛扑上来架住了他的胳膊。夏书海惊慌失措,第一反应是遇上抢劫了,急忙大声呼救:“来人啊,抢劫了,抢劫了!”周末的清晨,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他在挣扎呼救中被拉扯到路边的一辆车上,有人夺走了他的车钥匙和手机,他被推搡到车子后排,其中有一个人厉声说:“不要叫了,我们是公安局的,找你去了解一点儿事情。”夏书海这才回过神来,他冷静地问:“你们有证吗?”坐在司机位置上的人拿出一个证件,夏书海一看,手写的字体,证件很粗糙,像是假的。那人将证件在夏书海面前快速一闪,就算是亮证件了。

夏书海被迫坐在车后座上,两个彪形大汉坐在他的左右两侧,还不放心地架着他的胳膊,前面有人开着他的奥迪A6引路。轿车拐了弯,夏书海看到这不是往公安局的方向,又对来人产生了怀疑,他大声问:“你们是什么人?究竟要干什么?”来人冷冷地说:“到地方再说。”说着,给他蒙上了眼罩,夏书海眼前立即一片黑暗,就这样被带走了。

很快,夏书海就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要求给妻子打个电话交代一下,让妻子去接女儿回家。来人说:“跟你说白了吧,就是你妻子朱金芳告的你,你还给她打啥电话?”夏书海诧异地问:“她为啥告我?告我什么?”来人说:“她告你犯了重婚罪。”夏书海说:“我何时重婚了?我没有重婚,你们可以调查。”来人冷笑一声,说道:“有没有重婚,不是你说了算,我们当然要调查,等找到证据再说。”说完,丢下他走了。

夏书海像是在做梦,他不相信自己被妻子告了,昨天晚上两人还有说有笑,一家人其乐融融,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才几个小时过去,妻子就把自己告了,这怎么可能?他实在想不通妻子为什么会这样做。在他的请求下,看守同意他打一个电话,夏书海把握住这唯一一个打电话的机会,打给了朱金芳的姑妈朱冬芬,他说,姑妈,我和朱金芳之间闹了点儿误会,请您劝劝她,不要把事情闹大了,我们还要过日子、做生意呢。朱金芳的姑妈曾经是工业局的干部,当初就是她给夏书海和朱金芳牵的线,多年来,夏书海一直对她很尊重,两家的关系也一直非常好。朱金芳的姑妈应付了几句,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人,冲着看守嚷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嫌疑人给外面打电话呢?走漏了风声怎么办?”看守吓得不敢吭声。夏书海突然意识到,这一次,他是栽了。

朱金芳的哥哥朱金茗在北水市龙城区检察院工作,和市内各公检法部门都很熟。夏书海打电话给朱金芳的姑妈朱冬芬求助,朱冬芬立即打电话告诉侄子朱金茗,朱金茗马上就把电话打到看守所质问,并且特地吩咐,不能让夏书海再打一个电话,还特别交代让这个人吃点儿苦头。

很快,看守就要给夏书海戴上刑具,夏书海反抗说:“我不是罪犯,你们这是侵犯人权。”看守说:“你没定罪也是嫌疑人,而且你不老实,都到这儿了还打电话,是不是想跑?我警告你,老实戴好手铐,不然收拾你。”夏书海抗拒不戴,几个穿着便衣的人一拥而上,有的用脚踹他的腿,有的用拳头打他的背,还有人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顿时,夏书海的鼻子嘴巴都出了血,流得满脸都是。十几分钟过去,就像地狱里走了一遭,夏书海浑身是伤,衣服上都是血迹,眼镜也被打碎了。此刻,受伤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和他的骄傲与尊严。

从出生到现在,四十多年时间,人生的道路虽然不是一帆风顺,但夏书海从未受过如此大辱,被一群人像打沙包一般毒打一顿。他与他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他们却像豺狼一般,在他一个文弱如书生,秉公守法、诚信经营的商人身上,施展拳脚功夫。他们的力量,别说是他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商人,即使是一头雄狮,也会臣服在地。后来,他才知道,这群人就是龙城区刑警队大案要案队的。他想不明白,在这群人手中,每年都有很多大案要案堆积着,得不到及时处理,不知为何却要对他这个由家庭纠纷引起的离婚案下一番功夫。该案是否应该由该大队管辖,所谓的“重婚罪”算不算大案要案,都令他颇有疑虑。

从这一天开始,夏书海就失去了自由。在身心饱受摧残的时候,他才猛然醒悟,妻子和她的娘家人,已经联合起来向他下手了。而在此之前,他居然浑然无知。他回忆起朱金芳近期的一些言行——常以去哥哥家看望母亲为由,很晚才回家,孩子们给她打电话,她表现得极不耐烦,有时还借口照顾母亲,夜不归宿。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女人早已与他离心离德,这段时间,她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这一天,为了将他置于死地。

羁押期间,夏书海不能打一个电话,不能用任何方式联系家人和公司的股东们,他只能任由命运的安排,把他推向一个未知的方向。他还不知道,“内鬼”已经撕去了伪装,他的后院正燃起熊熊烈火。但他清楚地意识到,人生的噩梦开始了。即使在梦中,他也知道自己做了噩梦,可是这噩梦何时才能醒来,他不得而知,也无法左右。梦中的他,被一条绳子紧紧地勒住脖子,连呼吸都困难,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一切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