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五姐殉情

第十七章五姐殉情

五小姐含着泪被侍娘和伴娘扶上了花轿。媒人张妈被几个伴嫁歌手拉住了衣襟在衣脚下用针线缝上了两块三个手指大的猪肝，一群半大不小的娃娃们蹦蹦跳跳的唱着:

媒人憨，偷猪肝！

媒人驼，吊大箩！

七上八下吊不动，

抬到家里自己用！

媒人媒人黑了心，

害起妹子做娘亲！

上午还是娇娇女，

下了轿子一生一世翻不了身！

媒人张妈一边推拥着伴嫁歌手，一边叫喊抬轿的后生起轿前行。乐队跟随在花轿后面，吹吹打打和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五小姐送出了村庄。

迎亲的队伍走在花轿前面，四位年富力强抬轿的后生，各人双手把着轿杆，左摆右摆把五小姐摇得头昏眼花呕吐不止。

好不容易颠到了刘家湾，五小姐已吐得脸色铁青。当花轿停在刘大少爷的新房门口时候，两个侍娘的搀扶着五小姐下了轿，与新郎拜过天地，又拜过高堂以后，总算做完了仪式，最后才送进了新房。

五小姐坐在新房的紫竹靠椅上，等待着夜幕降临新郎入房，掀新娘头巾同床就寝。当五小姐想到这里，便生出一种焦虑不安心情并连着恐惧一起袭上了心头。

待到夜深人静，新郎不知道在忙什么，新房里静悄悄的。一对红烛在神台上摇弋着火苗流下一串又一串的清泪，慢慢地从头上燃到脚下。五小姐偷偷撩开头巾，望着如泣如诉的红烛，想起顶替四姐代嫁的悲惨遭遇，泪水又禁不住纷纷落了下来……

当刘家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伴男把喝得醉醺醺的刘大少爷扶进新房转身走了。刘大少爷斜着身子歪坐在靠背椅上，嘴里嘶哑地叫着:

“水，水，我要，喝水……”

五小姐盖着头巾坐在床边的竹篾靠椅上没有回应。

“水，快给我水喝！”

五小姐仍然无动于衷。

“哎，我说你是聋的还是哑的呀？”新郎刘大少爷发话说。

“你自己没有手脚吗？！”五小姐掀开头巾忿然发出了吼声。

新郎被镇住了，只好自己摇晃着身子找到茶壶，将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巴就是一阵猛喝。喝过之后，新郎“嘿嘿！”冷笑了两声，接着便对新娘嘲讽说:“罗四姐，你不是大名大名鼎鼎民歌女王吗？你还不是照样嫁给了我！实话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不会让你有出头之日的！”

说完，新郎扯下了新娘的红盖头，仔细一看却是五小姐。刘大少爷大吃一惊，问:“怎么是你？我娶的是罗四姐！”

“你做梦去吧！这辈子你休想娶我四姐了！”五小姐愤怒地回答说。

刘大少爷被五小姐反唇相讥，心里好不恼火，当他看到五小姐面若桃花，身材窈窕的时候，心中大喜，当即要扑上去拥抱五不姐，五小姐转身一躲，刘大少爷扑空趴到了地上，他吃力地站起身来，说:“娶不了罗四姐，有你这个如花似玉的五小姐嫁给我，我也不亏呀！娘子，来吧！”

“你休想碰我！”五小姐躲在屋角。

刘大少爷乘着酒兴又扑了过去，五小姐被他老鹰捉小鸡抱到了床上。

刘大少爷要和五小姐行床，五小姐奋力反抗，一口将刘大少爷的鼻梁咬了下来。

刘大少爷痛得大喊大叫，将五小姐拖到地上就是一阵拳脚相加。五小姐哪里受得了一个变态男人的蹂躏，当刘大少爷离开新房去找郎中的时候，五小姐忍着伤痛，她回想自己往昔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家里与众姐妹形影不离的情景，特别是四姐还教会了她很多的民歌和伴嫁歌的时候，心里就像在翻江倒海。她没有想到世俗是这么的残酷，自己突然之间就落进了男人的圈套里。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女人长大了，就会想着婚姻的事，当女人正在幻想着怎样才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时候，自己突然间便跌下了万丈深渊，狠心的父亲，愚昧的母亲，为什么要把女儿推向火坑，五小姐想起了《半升绿豆》的伴嫁歌:

半升绿豆择豆种/我娘养女不择家/妈妈哟害了我/千家万家都不许/偏偏嫁给财主做三房/妈妈哟害了我/嫁去三天都不满/就象路边烂草鞋/妈妈哟害了我/吃了好多隔夜饭/喝了好多冷菜汤/妈妈哟害了我/吃了好多酸辣苦/挨了好多蛮巴掌/妈妈哟害了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谁定出这吃人的规矩/

五小姐唱起了《半升绿豆》，她越唱越悲伤，她恨自己没有四姐的勇气，为了父亲的一个下跪，自己糊里糊涂竟然就答应了父亲顶替四姐出嫁的理由，她到现在才算彻底明白父亲是多么的自私和霸道，母亲是多么的软弱和无能。

天色微明的时候，刘大少爷去找郎中还没有回来。五小姐拖着伤痛的身体，在新房里找到一条丝巾，系到门梁上，而后自己打扮了一番，便将丝巾系到自己脖子上。

天亮以后，刘大少爷从郎中家里回来了，他豪气冲天，带着怨恨再次要去惩罚五小姐，走进新房，却五小姐悬在门梁上早已去了天国。刘大少爷一声惊呼:“快来人啦！——”

第十八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