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惊喜异常
饮屠苏酒，是从一家人里年龄最小的开始饮酒，一直到最年长的人。
还要吃五辛盘，大蒜、小蒜、韭菜、芸薹、胡荽，五种蔬菜。
等一家人用完晚膳，已差不多是二更天。
一家人到前院里，点起篝火。
家家户户是冲天的火焰，将长安的上空照得宛如白昼。
就在这时，庄头们献的竹子派上用场。一节节扔入火中，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声。庄头们说的没错，这种竹子真的声响很大。吓得霍小湘直往杨铣怀里钻，杨铣乐得护着她。承荣郡主脸色也变得煞白，杨鉴双手捂着郡主的耳朵。
杨玄璬夫妇看到这一幕，欣慰地笑了。
一家人守岁，自然不是干等着。有一个游戏，名叫藏钩之戏。就是一家人分作两组，将一样玉、金、或者是其他小物件，藏在这组其中一个人的手里。另一组的人猜，猜中有赏，猜错有罚。
杨玄璬命人将正厅的桌椅撤去大半，只留下几张桌子拼起来。并命下人取来通宝放在眼前，算作赏资。
然后一家人，分别端坐在桌子的两侧。杨玄璬父子三人一组，郑珺婆媳三人一组。杨玄璬这组商量藏东西的时候，郑珺那一组必须背过脸去，不能偷看。
杨玄璬将玉佩塞到杨铣的左手，让他握紧。然后唤郑珺等人来猜。
郑珺等人转过身来时，只看到三个男人六只手，都攥紧拳头平举着，急切间不知道玉佩在谁的手里。
杨鉴催促道：“快猜呀！猜不中罚酒一杯哟。”
杨铣眼神沉稳，脸上挂着笑容，单从面上是猜不出来的。
不过夫妻之间，总能看到别人很少注意的细节。
霍小湘指着杨铣左手，道：“我猜在二郎的左手里。”
杨铣面色一沉，乖乖的展开左手，玉佩果然在左手。
承荣郡主高兴地拍手叫好：“快罚酒一杯。”
杨鉴不服气：“肯定是二弟给了暗示，不然不会这么快被弟妹猜出来。”
杨铣立刻叫屈：“冤枉啊，我可以没有。”
霍小湘笑着解释道：“二郎常年习武，爱左手握剑，他的左手一旦握紧东西的时候，会本能的握得很紧。”
于是父子三人，同饮一杯酒。郑珺婆媳三人得到一串钱。
接着轮到郑珺那组了。
父子三人扭过头来，同样看到六只手，再看对方三人面色如常，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东西藏在哪儿。
郑珺笑道：“你们快猜啊，猜不出来，可是又要饮酒一杯哟。”
父子三人面面相看，都显得有点为难。
杨铣指着郑珺的右手说：“我猜在阿娘的右手里。”
郑珺翻开右手，果然在。
其他人连忙问杨铣为何知道。
杨铣道：“因为阿娘经常揪我耳朵，她的左手握拳要比右手略宽，现在看到的是，阿娘的右手和左手一样宽，因此知道。”
一家人哄堂大笑。
子时一到，一家人起身到前院台阶上站着。府内下人、婢女都向主人家行礼，并说祝词：“福庆初新，寿禄延长。”
待下人们行礼完毕，一家人回屋。
杨鉴、杨铣兄弟各带承荣郡主和霍小湘，向杨玄璬夫妇行跪拜大礼。并道：“福延新日，庆寿无疆。”
最后杨玄璬父子三人向自己妻子行作揖礼，以示慰劳妻子一年辛劳。妻子们同样回肃拜礼，以示夫妻和睦，万事兴旺。
除夕守岁算是结束了，散场前还能拿到一袋子钱，算是压岁钱。
次日一早，父亲和兄长穿着朝服，参加元日大朝会去了。唐代的元日大朝会，只要是在京的文武官员，都必须参加。
杨铣无官一身轻，但也不能睡早床。早早的起来，在前院子里竖起了一根长长的竹竿子，竹竿上端挂着一面霍小湘亲手绣的旗子，名叫幡。竹竿下端埋在土里，防止被风挂断了。
树竿子的时候，还要在火里放竹子，噼里啪啦的炸响。
新年第一天，如果你愿意可以去亲友家吃席。随便坐、敞开了吃。
不过杨家是没有这样做，也没人敢到他们家敞开着吃。
这是一种无形的威严，却少了几分过年独有的年味。
元日结束，紧随而来的是上元节。
杨家就这样在忙碌中，一天又一天的度过。
待到二月时，杨铣还恍如梦中一般。等回过味儿来，年早过完了。
且说杨铣自去年随军出征，八月凯旋回来，至今过去了半年光景。始终不见皇帝任用，不免胸中烦闷。幸有娇妻在侧，又要花心思学习，才没有抑郁。
随着年关忙碌过去，书法、学识也都有长进，心里又不免惆怅。想自己空有一身武艺，满腹经纶，却赋闲在家。
叫人怎么能不伤心。
又是一日夕阳西下，杨铣站在院子里望着夕阳下，心中慨叹。
霍小湘怕杨铣冻着，拿出外套披在杨铣的肩上。
杨铣这才回过神来，想再看下去没有意思，转身随霍小湘回屋。坐在炭火盆旁，随手捡起一本书来看。
霍小湘端着针线篓子在一旁，亲手做衣服。
杨铣瞥见，以为她是在给自己做衣服，便好心劝道：“我的衣裳够穿了，不需要你给我做衣裳。”
霍小湘捂着嘴笑道：“妾身不是给你做的。”
杨铣顿时臊得脸通红，又问道：“给你自己做的？”
霍小湘笑着摇摇头。
杨铣微微一怔，再道：“给你阿娘做的。”
霍小湘还以为杨铣猜出来了，结果还是没猜出来。直说道：“是给我们的孩儿做的。”
杨铣愣住了，接着猛地站了起来，跑出去绕着圈子跑了三圈，才回来。
霍小湘跟着出去，含笑看着杨铣在院子跑圈。
杨铣跑回到霍小湘身边，喜道：“几个月啦？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霍小湘笑道：“两个月。”
“啊！”杨铣蹦起来，扭头往外面跑并叫道，“我要告诉阿娘去。”
霍小湘来不及说，其实婆婆早知道，只是想着应该让霍小湘找个时机告诉杨铣。
杨铣一阵风跑到母亲所在的院子里，看到母亲的时候，高兴的叫道：“阿娘，孩儿要当父亲了。”
郑珺闻声笑道：“为娘早就知道了，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咦，难怪霍小湘能参加家里各种活动，原来是这个缘故。
就在这时，宫里来人传话，让杨铣入宫见驾。
杨铣原本笑容满面的脸，顿时僵住。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