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沙陀复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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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汴州军夺取淄青地 辱人妻逼反杨崇本

这时朱温觉得青州已是指日可下,便于八月初留下杨师厚统领大军攻青州,自己回归汴州。他之所以急于回去,是想与部下商议如何实现他预谋已久的篡唐之举。

杨师厚本来屯军在临朐,就让部下宣扬说道“王檀兵少,恐难以城守,为防被敌人所乘,我们要去密州助守”于是留下辎重于临朐,假装离去,实则暗中设好埋伏。王师范既不仔细考虑此举的真伪,也不派兵侦查就信以为真,贸然出兵攻击临朐,结果中了杨师厚的埋伏,被杀得大败,死伤万余人,王师范弟弟王师克也被生擒。次日,莱州兵五千来救青州,也被杨师厚击败,杀获殆尽,于是杨师厚直抵青州城下,将城包围。

王师范见大部分州县都为汴军所得,救援已失,又寡不敌众,最终决定投降。八月下旬,王师范遣副使李业及弟弟王师悦请降于杨师厚,说道:“师范非敢背叛梁王,只是当时韩全诲、李茂贞以皇帝亲笔御书使我举兵,圣旨不敢违,是以有冒犯之举。听闻梁王迎回圣驾后,我本欲息兵,但战事已起,势难中止。今日愿以城降,还请梁王恕罪!”王师范还让弟弟王师鲁做为人质。

这时凤翔李茂贞又与静难军节度使杨崇本联兵逼近京畿,朱温怕他们会再劫帝幸凤翔,便欲把车驾迎往洛阳。见王师范请降,朱温心想若不允的话,将他逼急了,多少会对自己不利。不想多树死敌的他,便受了王师范之降。朱温还对王师范提出一个要求,交出杀朱友宁的那名裨将,王师范照做了,朱温就将其斩首以祭朱友宁,使自己的将领守登州临淄等州,仍以王师范为青州留后。并令王师范派使者前往兖州,使刘鄩以城降。

再说牛存节攻兖州急,刘鄩将妇人及老弱病残不足当敌者全部放出城去,自己独与少壮者同辛苦,分衣食,坚守以抗敌。号令整肃,兵不为暴,民皆安堵,久之,外援既绝,节度副使王彦温越过城墙出降,城上士兵多从者,不可阻止。刘鄩就想出一计,他遣一善走者出城,在半路追上王彦温,同其一起投降。来到汴营,那名善走者对王彦温耳语道:“军士若不是你的亲随,不要将他们留在身边,以防有泄。“耳语时故意使这话让一名汴军听到。

刘鄩又派人在城上巡示说道:“军士若非副使亲随而敢擅往者,族之!“于是城内士卒人人惶惑,都不敢逃出城了。而牛存节果真怀疑王彦温是刘鄩派出的奸细,就令士卒将其在城下斩首。自此,此城民心更加坚固。王师范被围力屈,牛存节谕刘鄩以祸福,刘鄩道:“我受王公之命固守此城,一旦见王公失势,若不待其命而降,非所以事上之道也。“继续坚守,直到王师范的使者来到,刘鄩才出降。牛存节将刘鄩送往汴州,朱温慰劳,饮之酒,刘鄩辞以量小。朱温赞道:“取吾兖州,量何大耶!“就让他做了保大节度使。

十月中旬,在长安发生了一起意外事件,使得朱温加快了迁帝的步伐,并坚定了篡唐的决心。

十五日这天,宿卫都指挥使朱友伦与一众友人在天子左军驻扎地进行马球游戏。正驰马侧身用马杖击球时,朱友伦不小心坠落马下,一动不动。同玩的人赶忙向前一看,大惊失色,发现朱友伦已然断了气。

朱温听闻后又悲又怒,想起当年自己同二哥不甘寄人篱下,不听大哥劝阻,便跟随黄巢一同起义。二哥朱存作战最是勇猛,为黄巢而战死。如今仅相隔数月,二哥的这两个儿子又都相继而死。他一怒之下,将与朱友伦一同玩球的十余人全部杀掉。让大哥朱全昱的儿子朱友谅做了宿卫都指挥使。这宿卫都指挥使实则是朱温安排在皇帝身边的最重要的眼线,秘密监察着皇帝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崔胤、朱温本是一丘之貉。崔胤靠朱温兵力以诛宦官,朱温则用之将天子握于己手。自破李茂贞,吞并关中,朱温威震天下,篡唐之心愈发明显。而崔胤本心不过是想与朱温合力,掌握朝廷大权。见朱温野心难制,心中开始惧怕。心想若朱温得志,自己对他就没用了,习惯过河拆桥的他必将会给自己随便安个罪名杀掉。因此崔胤表面上与朱温亲厚,私心却日异一日。为遏朱温,也为自保,崔胤决定握兵自固。他向朱温提出:“长安紧邻李茂贞,不可不为守御之备。六军十二卫,目前只有空名而已,请募兵以实之,使大王无西顾之忧。“狡诈的朱温岂能听不出他的意思?于是朱温假装答允,暗中却使麾下壮士数百前去应募以察其变。崔胤对此丝毫没有察觉,毁长安浮图,取铜铁为兵仗,每日与郑元规等募兵修练,日夜不息。

这一切朱温自然都知道。朱友伦之死,使得他更加怀疑崔胤。他又想到长安城必定有很多敌己势力,必须来一场大的清算,除去一切有对自己威胁的人。而这时邠州节度使杨崇本竟然背叛了朱温,重新改名为李继徽,与李茂贞联合,出兵逼近长安。朱温心想势不容缓,必须尽快将皇帝迁往自己的地盘,才最为稳妥。

说来荒谬,杨崇本叛朱温,竟起因于一女子。呵呵,不过,这对朱温来说可就是常事了。杨崇本降时,妻子被迁往河中为人质。朱温见崇本之妻有姿色,便威逼利诱使其就范,数次同房后,竟又将其归还杨崇本。崇本之妻羞愧无比,派侍者对杨崇本说道:“大丈夫不能庇护其伉俪,如今我已为朱公所辱,再无脸面视君,徒有刀绳而已!”杨崇本急派人去阻止,发现妻已自尽,自此常悲愤洒泪。只因族人百口还在朱温手中,杨崇本是敢怒不敢动。

当唐昭宗从凤翔回长安后,杨崇本族人得以回归邠州。忍羞含怒已久的杨崇本决定起兵雪耻。他派使者说李茂贞道:“朱氏兆乱,谋危唐祚,父为国家磐石,何忍坐视?宜于此时毕命兴复,事苟不济,死为社稷可也。”于是李茂贞与之合兵向长安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