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西部高地
护教骑士不肯放行，恩多克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废话，准备带人离开。
这时，被围在中心的神官团终于有人发出指示：“散开吧。”声音里有无尽的疲惫。
护教骑士左右让行，几人面面相觑，恩斯特大大咧咧地第一个走上去，其他人没理由不跟着，一起到了神官团面前，然后纷纷露出震惊之色。巴维尔是受惊最深的，他愣了老半天，再看看黄金矮人，瞅瞅魔族游侠，很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结果连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恩多克面对站起来的艾凡登，尽管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表面上还是努力保持平静：“大师，这是……”
入目之处，曾经的战神教会神官和牧师分成各个方位端坐，为什么说曾经呢？因为已经看不到人了。除了五六个昏倒在地的神职人员，其余的人只剩一件绣满神文的白袍直直挺着，白袍空洞，地上是一摊黑色的灰烬，就像薪柴烧完留下的痕迹。
艾凡登是唯一清醒并勉强站立的，面对几人不加掩饰地复杂表情，他只是淡淡一笑：“战神使徒尽了全力，接下来，恕我和我的同僚们无力再战。”
巴维尔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肥胖身躯倒在血泊里，他扯了一下恩斯特，努努嘴。后者面无表情地抹开巴维尔的手，郑重地对艾凡登说：“向您致敬，大师。”
恩多克和罗也沙琪一起俯首，巴维尔梗着脖子不愿对曾经仇恨的对象低头，艾凡登叹道：“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只希望吾主能谅解同胞间的阋墙。”
几人先后离开，巴维尔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艾凡登·克雷格蒙站在一堆灰烬之间，白袍下摆被风吹起，无限孤寂。
等人走得不见了，艾凡登对护教骑士说：“把英勇殉教的同胞收拾一下，汤切尔神官也是殉教的，还活着的照料周全，然后我们撤离。”
给汤切尔殉教的待遇已经让护教骑士不解了，不过神官内部的纷争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能干涉的，所以都没说什么。一听要撤离，个个哗然，他们不禁想问：早干嘛去了？为了拦住第二次军团级法术，神官团牺牲了三分之二还多的人员，称得上“砸断脊梁骨”的伤害，结果打完之后就跑，还不如依汤切尔神官的意见一早离开，也好过死这么多人。
艾凡登没有一点解释的意思，冷冷道：“这是命令！”
护教骑士噤若寒蝉，就刚才艾凡登先干掉汤切尔，又启动战阵神术，证明这是对其他人狠对自己更狠的狠人，忤逆他不是好主意，于是各自干活。领头的骑士队长壮了壮胆子，挪到定定注视哨塔的艾凡登身边，咽了口唾沫：“大人，我们撤到哪里？回大教堂吗？”
艾凡登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被抬起来的汤切尔尸体：“不，我们不回大教堂……”
这边恩多克等人简短休息了一下，很快聚集起来开会，与会者包括恩多克的副官提利安·列文、法师团首席魔法师乔治亚·史宾塞，以及黄金矮人罗也沙琪·哈萨贝尔克、魔族游侠恩斯特·克里斯蒂安，还有被恩斯特拉上的矿工巴维尔·兰斯洛特。
会议开始之前，恩多克坐在一块半斜的石头上，先盯着巴维尔看了一会儿，然后说：“经过诸位的努力，我们赢得了第一次胜利，但这只是开始，我们不能放松警惕，敌人的力量依旧强大。下面，请乔治亚大师介绍一下情况。”
“昨夜，敌人一共发出过两次军团级法术，第二次比第一次有所削弱，据我的经验，敌人在22号哨塔投入的法师团，应以低阶和魔法学徒为主，甚至魔法学徒才是中坚力量，中阶很少，所以连续两次短时间发动军团级法术，负担很大。接下来两三天内，敌人想再次发动军团级法术应该是难以办到了，除非出现后援。”乔治亚说。
恩斯特道：“也就是说，铁人军团短期只能和我们打常规战争？”
乔治亚点点头：“是的，或许敌人也有高阶法师这样的强者坐镇，但22号哨塔这里也有我和罗也沙琪大师，以及高阶魔兽莫巴沙九头鸟，论高端战力，我们不用担心。”
“如果敌人有传奇级别的强者呢？”
“你想说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铁列克奇有一位传奇强者，他的名字是尤古弥纳·希德皮勒。”
巴维尔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没什么感觉，却见其他人一脸凝重，似乎光是一个名字就能让人感到莫大的压力。尤其是乔治亚，恩斯特吐出某人的名字时，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一跳，花白的眉毛跟着抖动起来。小老头沉默了半晌，淡淡道：“尤古弥纳确实是超凡入圣的存在，但我知道，他也是刚刚突破传奇境界不久，并非不可战胜。”
恩斯特却不接茬，转向恩多克说：“大人，你看呢？”
“大师，您是觉得，经过昨晚的失利，敌人指挥官会夸大22号哨塔的防守力量，向主力部队求援？”恩多克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恩斯特坦然承认：“我是有这个顾虑。”
恩多克先看了看乔治亚，又注视着黄金矮人说：“罗也沙琪大师，以您估计，是否有把握战胜敌人的传奇强者？”
罗也沙琪直言不讳道：“由高阶进入传奇境界，是质的飞跃，就算是传奇初期，也不是我和乔治亚大师能对抗的。当然，还得加上高阶魔兽，集三者之力，对方又是刚刚突破，未必不能一战。”
恩斯特插口道：“实在不行，我们还有一张底牌……”
恩多克诧异道：“大师有秘密武器？”
巴维尔心头一跳，魔族游侠开口的时候目光正对着他，似笑非笑地接上后半句话：“哈哈，口误，口误。”
恩多克也不追究，沉声道：“无论敌人的传奇强者会不会出现，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就对了。”顿了顿，他让副官拿过简易的地图，指着西部高地的位置介绍，“这里被敌人占据，居高临下，随时随地威胁着22号哨塔的安危，原本我是想先行占领，考虑到兵力不足才放弃。既然敌人暂时不能动用军团级法术，常规战争很考验对地利的要求，我的意思是，不求夺取西部高地，至少进行一次打击，不能让敌人安枕无忧，以此减轻我方的压力。”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连巴维尔都听明白了，之所以把高手聚集起来开会，就是要集中高端战力攻击西部高地，打乱铁人军团的进攻节奏。除了巴维尔这个凑数的，在场的无一不是精英，哪怕是恩多克的副官提利安，估计也是杀人如麻的老兵，至少砍人时不会有任何心理障碍。
恩斯特收起了一贯的懒散笑容，正经道：“你想我们怎么做？”
恩多克的蒲扇大手紧紧握成拳头，缓缓说出计划……
罗也沙琪和恩斯特带着巴维尔离开，走了一段，恩斯特说：“行动时，让巴维尔也去吧。”
“太危险了，他的实力不足以自保。”罗也沙琪没说完，不能自保的意思就是还得分心照顾，战场上这很致命。
巴维尔再蠢也听出了言外之意，不想恩斯特坚持说：“我有预感，行动不会顺利，有巴维尔在，还有一个保障。”
罗也沙琪看看左右无人，站定说：“你在打召唤契约的主意？”
恩斯特笑了一下，没有否认。
“这太冒险了。”罗也沙琪摇摇头，“请神容易送神难，称霸元素界的一方强者没有一个是善茬。”
“我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我不同意。”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说来听听。”
恩斯特轻轻咳嗽，压低声音：“反正我们也不是卖给巴塞托斯了，真到了万不得已，你和我带上巴维尔该跑就跑，腿长在我们自己身上。有莫巴沙九头鸟这样的飞行魔兽，铁人军团也不会为了我们耗费时间精力，你说呢？”
罗也沙琪在他说到一半时脸色就沉了下来，像一滩死水：“我不是你！”
“就知道你是这个态度。”恩斯特一点也不尴尬，摸摸鼻子对巴维尔说，“矮人都这个性格，一根筋。”
巴维尔从心底里赞同他的想法，但表面上还得和黄金矮人同仇敌忾，毕竟还没到生死关头呢就先谋划着跑路，实在说不过去。恩斯特看破不说破，转回来示意罗也沙琪不要生气：“刚才我开玩笑呢，其实我真正的意思是请一位高手过来，铁人军团不就是有一位传奇强者吗？我们也有，而且绝对比尤古弥纳还要厉害。”
罗也沙琪消了一点气，疑惑道：“你还认识这样的前辈？”
恩斯特拿出私人通讯终端：“只要我呼叫一声，你说莱卡大师会不会为了你这个徒弟跑回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滚！”罗也沙琪也不问他怎么得到维多利亚集团内部产品的，直接口吐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