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润肤膏

7月份的太阳很旺，肥皂在太阳底下暴晒了2个多小时，肥皂已晒干了，肥皂呈淡黄色。刘云龙用刀把每个木框里的肥皂切成9块，每块肥皂约450克。然后拿了一块肥皂、一件脏衣服、一个洗衣木盆，走到河边，洗起衣服来了。随着双手的揉搓，衣服上不断泛起泡沫，脏污被洗了出来，盆里的水渐渐发黑。

他弟弟在旁边问他：“哥，你这是做的什么？”

刘云龙说道：“这是肥皂。”

刘云豹问道：“肥皂不是用皂角做的吗？”

刘云龙说道：“这个肥皂比皂角做的好，洗得更干净，更耐用。不信？你来洗洗头。”说着他递给弟弟一块肥皂。

刘云豹就用水湿了头发，涂上肥皂，果然随着双手不断的揉搓头发，肥皂泡沫逐渐发黄黑色，头发里的脏污被洗了出来，看来他也好久没洗头了。刘云豹用肥皂洗过二次头后，觉得头发滑爽多了。

刘云豹拿着肥皂去告诉妈妈，让妈妈也来试试。

妈妈也拿了一件脏衣服来试后，觉得用这个肥皂洗衣服确实比草木灰好用。以往洗衣服还不舍得用皂角做的“肥皂团”，而是用草木灰，再用棒锥不断地敲打衣服。现在用这个肥皂洗衣服，一下子把衣服上的脏污全洗掉了。

妈妈问刘云龙，这是你忙碌了一天做的？做这么多，自己用吗？

刘云龙告诉妈妈，他准备把肥皂卖出去赚钱。

妈妈问他，你不做木匠啦？

刘云龙说道，暂时没木匠活，先做肥皂再说。

刘云龙叫妈妈把肥皂让伯母、婶母也去试用试用。过了一会儿，妈妈回来了，说伯母、婶母用了肥皂后，都觉得这个肥皂比“肥皂团”和草木灰好用。

刘云龙问妈妈，家里用的皂角团，一个要多少钱？

妈妈告诉刘云龙，家里用的皂角团不便宜，一个要50文。

刘云龙匡算了一下，每块肥皂的成本不到20文。他准备以每块肥皂80文的价格出售。尽管利润率有300％，但刘云龙觉得不贵。买1斤瘦肉也要50文，且一家人最多吃2天。买一个皂角团也要50文，一家人最多用一个月。

明朝人不像后世那样天天洗澡洗衣服，买了一块450克的肥皂，一家人至少可用2个月，算下来还是比皂角团便宜，何况我这是全球第一款肥皂。

苏州府有235万人，松江府有120万人，按每家5口人计，近70万户。将来肥皂普及后，仅苏州府、松江府每户一年买4块肥皂，一年就需要280万块肥皂，自己可净赚8.4万两银子。如果肥皂产量足够，再销往南京府、常州府、扬州府、嘉兴府、湖州府、杭州府等地的话，一年稳赚20万两银子。

他决定今后只要是他才能生产的，就卖高价，赚取垄断利润；如别人已能生产的，就卖低价，压低价格，与别人竞争。

次日，刘云龙用木块在每块肥皂上刻上“清泉”二字，取了8块肥皂，再把每块肥皂一分为六。弟弟拿了24块小肥皂，进了城专门去井边给洗衣服的女人试用。

苏州城内有很多井，妇人喜欢在井边淘米、洗菜、洗衣服，同时互相家长里短的聊天，有时很多消息就这么传播开来了。

刘云龙拿了24块小肥皂，先来到阊门内，让二个肉铺掌柜试用。

肉铺掌柜天天砍肉卖肉，双手沾满了油腻，每天需要洗手。

刘云龙又来到了浴室，让浴室里洗澡的人试用肥皂。

明末苏州由于工商业发达，已建有9个公共浴室。由于许多人在一起洗澡、吹牛，因此苏州人、上海人称浴室为混堂。这些浴室的房屋用砖盘砌，螺旋而上，屋顶放光入室，形如馒头，所以也叫馒头混堂。这9个浴室在苏州号称“九大馒头混堂”。

他接着来到山塘街、上塘街，让码头上扛煤炭、饴糖的脚夫（即码头工人）试用。

扛煤炭的码头工人一天下来，一身煤灰，每天都要洗脸洗头。扛饴糖的码头工人，饴糖粘在身上粘乎乎的，不洗手洗脸的话，身上会很不爽，还容易引苍蝇、蚊子。

将肥皂送人试用后，刘云龙用毛笔写了好多好多广告，广告上写道：“清泉肥皂，越洗越幹净”。写广告时，考虑到明代还没有简体字，于是把“干净”写成“幹净”。写好广告后，刘云龙兄弟俩又进城，把这些广告贴到各城门、街道、小巷里。

过了几天后，刘云龙拿着30块肥皂进了城。来到大卫弄的一家浴室前，大声喊道：“卖肥皂啰，清泉牌肥皂。”

喊了几声，浴室掌柜就跑了出来，问道：“小伙子，你的肥皂怎么卖？”

刘云龙说道：“80文1块。”

掌柜说道：“这么贵？”

刘云龙说道：“好货当然不便宜，一块肥皂比皂角团耐用。”

掌柜问道：“你的肥皂，是从洋人那里买来的吧？”

刘云龙说道：“不是洋人做的，是我自己做的。”

掌柜说道：“是你自己做的？贵是贵了点，不过那些来汰浴的人都说好用。给我来10块。”

刘云龙就给了掌柜10块肥皂，掌柜递给刘云龙800文钱。

接着，刘云龙来到天后宫的浴室。天后宫浴室靠近北寺塔，是居民集中区，浴室生意一直很好。天后宫浴室的掌柜也说来汰浴的人都认为这种新式肥皂好用，因此要15块肥皂。刘云龙拿了15块肥皂给了浴室掌柜，浴室掌柜给了1200文。

刘云龙看见篮子里还剩下5块肥皂，就来到了阊门浴室。在山塘街一带码头挑煤、扛糖的脚夫大多在阊门浴室洗澡，刘云龙剩下的5块肥皂一下子被浴室掌柜买光了。

刘云龙接过阊门浴室掌柜递过来的400文钱后，立即在山塘街采购了碱、板油、白酒、松香、食盐，然后回家继续做肥皂。做好肥皂后，带着60块肥皂，来到枣市街、山塘街、上塘街，60块肥皂被肉铺掌柜、煤铺掌柜、糖铺掌柜抢完了。刘云龙卖完后，又去买碱、板油、白酒、松香、食盐。

7天后，刘云龙的肥皂日产量已达200块，有好几个杂货店开始来小批量采购肥皂后做零售，他们的零售价是每块肥皂85文。很快，刘云龙手里有了几十两银子，他父母见儿子在这么短时间就赚了几十两银子，心里也乐开了花，母亲也就不再记挂儿子去木渎造房子后没上交的1000多文铜钱了。

肥皂产量多了后，不能老用家里的锅做肥皂，何况家里的锅还要烧饭做菜的，于是刘云龙在枣市街租了个店面，也招了2个工人，和弟弟一起开了个肥皂作坊。招的2个工人是来自河南的难民，叫汪洪亮、吕进。

自李自成在陕西起事后，很多陕西人、河南人拖家带口流落到了苏州府，仅崇祯十三年就有20多万难民流落到苏州。除了来自陕西、河南的难民外，还有来自辽东、北直隶、山东的难民。这些难民来到苏州府境内后，大多以做雇工为生，或替地主种田做长工，或进作坊打工，也有少量难民以乞讨为生。

刘云龙开了作坊后，又买了桂花、茉莉花开始做香皂。

栀子花的花期最晚7月份，过了7月就没有栀子花了，好在接下来有茉莉花、白兰花、桂花可买。茉莉花的花期是5月—8月，茉莉的花极香，是制作香水的高级原料，在后世很多香水中都有茉莉花精油。茉莉花花期过后，还有白兰花，白兰花的花期是4月—9月，白兰花也是提取香精的重要原料。桂花有金桂、银桂、丹桂，花期是9月—10月，也是做香精的重要原料。后世还种植有四季桂，每隔2—3个月开一次花，那是从地中海引种到中国的，明代还没有四季桂。

桂花、茉莉花、白兰花在苏州有大量种植，如苏州光福的各山坡边就大量种植桂花树，每年秋季在桂花树下铺上竹席后，摇晃树枝，桂花就掉落在席子上。花农将掉落下来的桂花收集起来，晒干后用来制作桂花茶、桂花糕、冬酿酒等。苏州郊外很多地方种植茉莉花、白兰花，主要用来做花茶、香囊，也供中医入药。

如时间在初夏或仲夏时，还有蔷薇花，它的花期在5月—6月。因蔷薇花枝有刺，苏州农村喜欢种植蔷薇花来做自留地的篱笆，因此每年的初夏、仲夏季节可采摘蔷薇花来提炼精油。

这个季节正好是茉莉花开花的季节。桂花尽管还没开，但店铺里有往年晒干的桂花卖。

刘云龙将这些花放进锅中蒸，得到了这些花的精油。

前一阵子做肥皂用的是猪油，这次刘云龙用牛油做高级肥皂即香皂。刘云龙在牛油做的肥皂中加了点提取的茉莉花精油，制成的肥皂就是香皂。每块香皂的成本在40文，刘云龙以每块香皂200文的价格出售。

苏州地区的牛油主要来自于耕牛，而耕牛是重要的生产资料，未经允许是不能随意杀耕牛的，除非耕牛患病死了，或年老干不动活了才能杀牛。所以牛油的价格比猪油贵。今后有了椰子油后，可以替代牛油来做香皂。如把牛油、椰子油与碳酸钾（或氢氧化钾）进行皂化反应，就能制造洗发水。

苏州有很多有钱人，这些有钱人才不会在乎200文小钱。在刘云龙推出香皂的第三天，就有很多富户人家叫家丁、丫鬟来购买香皂了。

刘云龙把香皂的日产量提高到了50块，这样他每天可以净赚4两银子。

半个月后，刘云龙手里有了200多两银子。

每天制作250块肥皂，有近20斤的废皂液。这些废皂液中有甘油，不能浪费了，得好好利用。

刘云龙买了几坛醋、十几斤火碱、5斤明矾，和弟弟刘云豹一起提炼甘油。

甘油的学名叫“丙三醇”，它能从空气中吸收水分，因此具有保湿性能。

历史上，甘油是由斯柴尔于1779年发现的。1984年前，世界各国的甘油都是用动植物油油脂制皂的副产品—废皂液中提取的，称为“天然甘油”。1984年后有些国家用丙烯合成，称为“合成甘油”。

他先从井里打了几桶井水，把买来的醋坛子浸到井水里。

苏州8月份的天气很热，中午到傍晚的气温大多在35℃左右，而苏州地区井水的温度在4-10℃左右，醋坛子在井水里浸了一个多小时后，坛子内的醋开始结晶，沉淀在坛底。

刘云龙把醋坛子里的醋液倒出来后，再把坛底的结晶取出来。

他告诉弟弟，这些白色的结晶是醋酸，也叫乙酸。

他让弟弟拿点火碱、明矾过来，从废皂液桶里取出几斤废皂液，然后教弟弟把废皂液按酸性处理、碱性处理、蒸馏浓缩的流程，得到了透明的甘油。

酸性处理、碱性处理时，因没有PH试纸，无法确定酸碱度，得不断地观色来判别使用的醋酸量、火碱量是否恰当。过滤时也没有过滤纸，只得使用白色的绢布来替代过滤纸，好在绢布的缝隙比较小，多过滤几次也能过滤干净。

弟弟问刘云龙，这个甘油可做什么？

刘云龙说道，这个甘油可以做化妆品。说着他把二张方子交给了弟弟，让弟弟按这方子制取化妆品。

一张方子是用来制作化妆品的软膏，另一张方子是用来提取化妆品有效成分的原材料。

后世的很多化妆品大多用凡士林做软膏，凡士林是一种石蜡。石蜡属于硬脂酸，有二种方式可制取，第一种是用石油中提炼，第二种是从煤焦油中提炼。

现在没有石油，没有煤焦油，只有从废皂液提取的甘油。

要制作软膏，刘云龙就想到了中医膏药。

中医膏药都用膏药基质与药粉、药分制作，常用的黑色膏药基质中含有黄丹，即铅、硫磺的混合物。这种膏药基质如用于治病，短时间用对人的害处不大，如用于化妆品，天天使用就对人体有害了，会导致铅中毒。

刘云龙使用的膏药基质为麻油（即芝麻油）、蜂胶、甘油。中医膏药的药粉、药分用化妆品的有效成分来代替，就成了化妆品。

方子上按化妆品的功效分为3类，一类是补充水分的，使用的植物为红景天、益母草、忍冬花；一类是舒缓皮肤压力，使皮肤增白光亮的，使用的植物是白术、丹参、白芍、白芨、无患子；一类是促进肌肤自我修复的，使用的植物是人参、灵芝、麝香草、紫玉兰。提炼的办法与用栀子花、桂花、茉莉花、白兰花提炼精油一样。

红景天具有益气活血，通脉平喘之功效；益母草具有活血调经，利尿消肿，清热解毒之功效。忍冬花有舒缓、收敛、抗菌、抗衰老的功效。刘云龙将这几种中药混合后用于补充皮肤水分，又有活血的效果。

白术有燥湿、化浊、止痛之效；丹参具有活血祛瘀，通经止痛，清心除烦，凉血消痈之功效；白芍具有养血调经，敛阴止汗，柔肝止痛，平抑肝阳之功效；白芨有收敛止血，消肿生肌织之功效；无患子有清热祛痰，消积杀虫，压抑皮肤色素之功效。刘云龙将这几种中药混合后来舒缓皮肤，增白皮肤。

人参有大补元气，复脉固脱，补脾益肺，生津，安神之功效，在古代有“包治百病”的神效；灵芝具有补气安神，止咳平喘的功效；麝香草有防腐、消毒作用；紫玉兰有发散风寒，通鼻窍的功效。刘云龙将这几种中药混合后用于制备高级护肤品。

刘云龙对弟弟说，这些化妆品可以涂在手上，也能涂在脸上。

弟弟问这些化妆品是女人用的，还是男人用的？

刘云龙说这些化妆品男女都可以用。

弟弟问道，万一做出来的产品颜色，有人不喜欢怎么办？

刘云龙说道，今后可以用活性炭去色。

弟弟一听又来个新名字，忙问活性炭是啥东西？

刘云龙告诉他，活性炭是一种过滤不溶性物质、吸附可溶性物质和有害气体、能脱色的材料。现在还不具备做活性炭的条件，先制造有淡黄色的润肤膏，等以后有条件了，再生产纯白色的润肤膏。

弟弟问刘云龙，我们的肥皂品牌是“清泉”，这个化妆品是什么品牌？

刘云龙想了一下，说就叫“百雀羚”吧。

弟弟又问怎么包装？卖什么价格？

刘云龙说，去采购点蛤蜊壳，把百雀羚装进蛤蜊壳内。除有人参、灵芝成分的外，小蛤蜊壳装的百雀羚，每个50文，大蛤蜊壳装的百雀羚，每个100文。不能太贵，我们要让大多数人用得起。

弟弟问，那有人参、灵芝成分的呢，卖什么价？

刘云龙说，这款产品主要是针对有钱人的，可以卖贵一点。小蛤蜊壳装的，每个卖0.5两，大蛤蜊壳装的，每个卖1两。

弟弟问卖那么贵，卖得出去吗？

刘云龙对弟弟说，我们的润肤膏涂在脸上、手上，能保湿，皮肤不干燥。苏州城内的有钱人特别讲究保养，讲究时尚，讲究身份，讲究地位，因此那种有人参、灵芝的润肤膏，你卖便宜了反而卖不出去。

最后他告诉弟弟，目前做甘油用醋酸，与做肥皂用松香一样，是关键技术，须保密。

今后即使有人看到刘云龙买的是醋，想仿制甘油的话也是造不出来的，有谁会想到是利用醋在低温下的结晶体——醋酸来提取甘油呢？

实际上，除了醋酸外，胆矾油、绿矾油（即稀硫酸）也可以用来对废皂液进行酸性处理，以后有了盐酸也能对废皂液进行酸性处理，只是刘云龙暂时不会将这个技术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