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盲（4）

河岸一阵风吹过，秦川额前落下几捋碎发，遮住了他眼底的失落，但却更增加了几分憔悴。姜汶池心中唏嘘，怪不得万晶晶总为秦川这个男二叫屈，美强惨的魅力诚不我欺。

“不管怎么说，至少铲除了一个犯罪窝点，也算是为民除害。是值得高兴的事！”

听到姜汶池的安慰，秦川放下手中的尸块，转头认真地看向姜汶池：“你是怎么发现那个李欢就是遥控炸弹的人？”

姜汶池挑眉：“那个挟持我的嫌疑人叫李欢？”

秦川点点头。

姜汶池观察着秦川的神情，在心中估摸着他应该已经审过李欢了，不过看这个神情，李欢那里应该没什么收获。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被派来执行断尾任务的人通常都很容易被警方活捉，一般有经验的犯罪团伙都会选择派团伙的边缘人物或者干脆买凶来做这种事。

姜汶池：“爆炸现场有很多长期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内脏，说明那里可能长期进行一些医学实验，我在进入现场的时候，闻到李欢身上散发出浓烈的双氧水味道……西山村在远郊，村里没有医院或者卫生所，最近的一个卫生所是在距离爆炸现场五六公里的镇上，爆炸发生后不可能那么快就赶到现场看热闹。”

“你过去之前查过西山村？”

姜汶池点点头：“路上用手机查了一下地形和基础医疗警力配置，这是我的一个习惯。”

秦川认可地点点头：“这是个好习惯，要保持。”

姜汶池不死心地：“李欢逃跑之前在打电话，对方是虚拟号码？”

秦川点点头：“是虚拟号码，查不到身份。李欢交代是他的上线要求他留在现场盯着我们的行动，但上线是谁他不知道。”

姜汶池沉吟：“既然是上线交代的，说明现场一定有什么关键的证物怕被我们发现。”

秦川：“应该是，所以我让技术大队的同事把爆炸现场的土壤都打包带回来了。就等检验结果了。”

姜汶池点点头，谢东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秦队，那俩我觉得要带回去好好问问。”

谢东来走了过来，张轩也带着法医和技术队的人过来了。

秦川看了一眼小情侣的方向，问谢东来：“有问题？”

谢东来点点头：“牛头不对马嘴。”

秦川点头：“先送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没问题就带回去。”

谢东来叫上李翊然，带着小情侣走了。姜汶池看着小情侣的背影，女孩似乎是被吓得厉害，走路腿都是软的，但她的肢体动作却是靠向李翊然的方向在寻求支撑，没有挨着自己男朋友。

尸块被切割的很碎，储兰河虽然不深，但是打捞工作也十分繁琐费时，姜汶池跟着秦川的车回到警局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秦川把车停在食堂门口，对姜汶池扬了扬下巴：“这个点食堂应该还有饭，去吃饭吧。”

“您不吃吗？”姜汶池下车前礼貌地问了一句。

秦川摇摇头：“我还有事。”

领导说有事就是不方便让你知道，姜汶池再没眼色也知道不该追问，道了句再见就乖乖下车自己去吃饭了。

吃完饭，姜汶池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她琢磨了一下，还是打包了一份香肠炒饭，往法医办公室走去。

刚走到法医办公室门口，就遇上了秦川。姜汶池脑子里正整理着原主的回忆，没注意看路，她个子不低，正好撞在秦川肩膀上，“嘶”的一声，吃痛地揉了揉下巴。

姜汶池看清对方是谁后，忙退后一步，让开门口：“秦队请。”

秦川扫了她泛红的下巴一眼，抬手，将一个夹着钢笔的笔记本丢给姜汶池：“来了就帮忙记录吧。”

姜汶池笑着接过笔记本：“好的秦队！”

秦川没再说什么，推门走了进去。姜汶池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

法医科长陈默刚摘下手套，见到秦川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姜汶池。

陈默：“田支队对你可真好啊，听说给你分了个警花？”说着，他和蔼地看向姜汶池，“小姑娘有男朋友吗？”

姜汶池礼貌的笑容尬在脸上：“没有呢。陈科长您吃饭了吗？我给您带了炒饭。”

姜汶池说着，把一份香肠炒饭放在桌上。

陈默笑着走过去闻了闻炒饭的香气，愉悦点头：“正好有点饿了。”说着看向秦川，“这小姑娘，比你刚来那会儿懂事。”

秦川瞥了姜汶池一眼，姜汶池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边装鹌鹑。

但在他看来，姜汶池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紧张。见过新人故作沉稳的，装紧张的，她还是第一个。

这时，张轩推门走了进来：“秦队，现场附近和河里都找遍了，没有发现其他的尸块。”

秦川问陈默：“陈科长，目前尸块缺失的部分还多吗？”

陈默：“我刚把尸块缝合拼接，目前已经相对完整了，缺失的部分多是些零碎的骨头、关节和腐败组织。”

秦川点点头：“那应该就是塑料袋被河底石头刮破，零碎的骨头被河水冲到下游了。让打捞队停止作业吧。”

张轩点点头：“是。”

秦川又看向陈默：“尸体上有什么发现？”

陈默：“死者为女性，大约十七八岁。身高一米六八、体重八十斤左右，面部皮肤和部分内脏器官被人为摘除，切割手法专业。颅骨后侧明显可见钝击痕迹，但并不是致命伤。现有的尸块尚未发现其他外伤，初步推测是被人从身后打晕之后活体剖腹肢解，因失血过多死亡。死亡时间在72小时左右。”

陈默说的时候，姜汶池迅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表情严肃，皱着眉一直在思考着。

秦川：“陈科长，你记不记得去年那个芭蕉林碎尸案？”

陈默：“你这么一说，那起案子跟这起案子确实很相似！”

张轩惊讶地：“秦队你是说，这个案子和爆炸案有关？”

秦川沉吟点头：“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