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管理员
白卜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常然脸上的笑意也挂不住了。
面前的纸张被白卜揉得乱七八糟的,现在舒展开来也满是折痕。
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氧化了,颜色逐渐变得淡了许多,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每一笔都是由人亲手记上去的。
一个人在这里的生平,就全在这一张纸上了。
通看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大事,死亡的日期记载得有些含糊,十二月二十七日,没有说是哪一年。
其实也无所谓了,他们连现在是几月份都弄不清楚。
每发生一件大事,这上面都记载得清清楚楚,似乎真的没有作假的可能性。
常然抬头看向白卜:“死亡日期……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卜瞥他一眼,脸色不大好:“那天我们是晚上出去,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了镜子,然后我们就看到了那个二重身。”
白卜说到这里又看了常然一眼,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复杂。
“我那位朋友可就没有你这么好运了,二重身模拟他模拟得很快,我们那个时候连二重身是怎么出现的都不知道。然后我们打了,没打过,就回去了,那时候以为没什么事。”
白卜长呼出一口气,望向了天花板,嘴角浮现一抹苦笑。
“然后第二天我就发现所有人都已经把那个二重身当成了他,我去找他,一开始没找到,然后我就听到了惨叫声。我赶到的时候,那个二重身咬住了我朋友,拖着他就走,我太害怕了,没能救得了他,就看着他一口一口地被吃掉。”
白卜皱紧了眉头:“我不会忘记的,我回去的时候看到了护士站里的护士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护士站里有值班牌,每天值班的护士会在上面写上日期和自己的姓名,就是十二月二十七号。”
确实,无论这里的十二月是不是真的,按照白卜的说法,他朋友的死亡日期至少和这里的时间是同步的。
三人齐刷刷地望着常然的那份档案,各有各的想法。
“常然,你爸妈叫什么名字?”
白卜一句话问得常然有些发懵,但嘴很快就说出了答案。
“我爸叫常骁,我妈叫张小丽。”
白卜也是一愣:“哪个小?”
“大小的小。”常然话音刚落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那就是这个字啊!我姥姥姥爷那会都不认识什么字,给我妈起的就是这个名字,我舅叫张小辉叫了一辈子了,那也没办法啊。”
“噗嗤。”
看着两人笑了起来,常然想也没想就扑上去一人给了一巴掌在后背上。
“笑什么笑,你俩爸妈名字就很高端吗?”
白卜一挑眉:“我可不一样,我家也能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了,我爸白行一,取知行合一,我妈华琬琰,取自‘怀琬琰之华英’。”
辛宁勾了勾嘴角:“我不知道我爸叫什么,但我妈叫宁殊,所以她和我爸离婚了。”
常然输得心服口服,不过他有了另一种想法。
和这两个人比起来,他还真是普通啊。
爸妈的名字都很普通,经历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从小到大没有出过什么大事,父母感情还不错,没有闹到离婚的地步,五十来岁的人了,每天仍旧是一副恩恩爱爱的模样。
这样一想,他倒是要比这两个人更真实一点。
常然笑了起来,问起白卜:“诶,你们两个怎么感觉就这么特殊呢?你看我爸妈,名字普通,经历也普通,你俩不会是假的吧?”
“现在有问题的人可是你啊,我们俩的档案都没有问题。”
常然继续辩解:“那可以这么解释,唯一一个真实的人是我,你俩是假的,所以档案很真实,毕竟这座疯人院它就不怎么正常。”
白卜和辛宁的脸色一沉,阴笑了一声:“常然,如果我俩是假的,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危险吗?”
“滚蛋!”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话很快就被扯开了,不过好在几人都没有再怀疑彼此的来历。
而这时,角落里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你们就不要追究了,这里的档案真假难分,你们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三人这才发现在角落里还有一个人!一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常然猫着步子就走了过去、
长发,是个女性。
角落里摆放着一张桌子,她正趴在桌上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惨白的月光从窗子里透进来也照亮不了多少。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聒噪。”
那人说着也不抬头,就这么趴在桌子上,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等看清了这人的脸之后,常然都愣了。
“眠安?”
女人皱着眉头抬起了头,而后似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她现在叫这个名字了吗?真稀奇,不过还挺贴切的。”
常然愣了,她们两个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面前这个女人看上去都要更成熟一点,确实和眠安不是一个类型的。
女人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打量了他们几眼,目光再次转移到桌上的文件上:“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我是这里的管理员,我叫白昼。你们可以四处看看,但是不要太吵了。”
常然径直朝她走了过去:“我的档案是怎么回事?”
白昼看了一眼常然递过来的东西,立刻皱起了眉头。
“哎呀,都叫你们不要追究了,你们干嘛还非要问?”白昼说着直接拿起了常然的那份档案,直接塞进了抽屉里,“这里的档案被我一不小心弄混了,真的和假的都混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你的档案是怎么回事,好几种档案呢,分起来可麻烦了,反正也用不上,让它在那待着吧。”
常然听到这话往她的桌面上看了一眼,这个白昼也不是在进行什么工作,她的手底下压着的就是一些档案,她刚才只是在这些纸张上写写画画,内容没有什么规律可循。
常然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这里的档案分很多种吗?”
一般而言,档案这种东西每个人只有一份,可她的意思却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