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伤痕
“所以，你们打算放弃明日香吗？”真嗣缓缓闭上眼睛，深呼吸后又睁眼问道。
“二号机已经被困超过10个小时，即使是把电量完全供应给维生系统，恐怕驾驶员也很难坚持下来……”律子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我们还没有想到对付它的方法。”
“还有机会！”真嗣斩钉截铁地说道。
美里和律子正要再劝慰，真嗣接着说道：“如果明日香已经遭遇不测，那使徒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点动静也没有，而是应该继续入侵第三新东京市。还有一点，如果真像MAGI所推测的那样，使徒内部通往另一个世界，那么时间的流速是否和我们这个世界一致呢？我认为明日香还有存活的可能。”
“这……”律子低头思索起其中的可能性，不多时便抬起头来，“这个猜想也有道理，但是……”
“你是想说二号机没有营救的价值吗？”环顾一圈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后，真嗣眼神凌厉地看向律子，“初号机固然很重要，但是其他的EVA也都是重要的战斗力，不要忘了我们的敌人可不止是使徒。而且抛开私人情感不谈，明日香也是难得的优秀EVA驾驶员，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美里姐，你说呢？”
美里被真嗣的气势所震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眉头紧锁：“啊……的确，司令和副司令最近动作频繁，我们是该做好准备。”
真嗣的分析不无道理，而且最高负责人已经发话，律子也只好开始思考营救方案，很快便有了一些头绪。
“虽然使徒可能是高维生物，但根据之前我们观测期间做的试验可以确定，黑色的阴影部分依然能够吞噬各种物质。”律子拉出一块白板，上面列出了一些计算式与草图，“也就是说，它还保持着与我们这个世界的直接接触——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除了美里和真嗣，三人组也围了过来听律子讲解所谓的“EVA强制营救计划”。
律子继续说道：“根据我的计算，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在沉入使徒表面后释放出来，同时利用剩余两台EVA的AT力场进行配合，就有一定的概率破坏掉现在处于低维展开状态的使徒本体，届时便可救出二号机了。”
“有多大概率？”美里习惯性地举手问道。
“这个……很难说。”律子有些由犹豫地答道。说到底，这个营救计划只是理论上可行，高维的世界到底是如何运行的……大概只有天知道了。
真嗣却并不想深究这些：“概率有就行了。还是那句话，既然结果只有救出了和没救出两种——那两个可能性就是五五开。”
“也只能这样了……”美里捏了捏额头，“具体安排呢？”
律子轻咳一声：“经过碇司令的斡旋，国联军那边同意调动3个方面军现有的全部N2炸弹，数量共有327枚，爆炸的能量达到计算要求的最低当量了。”
“327枚……”真嗣察觉到了这个不寻常的数量。记得轰炸音乐天使的时候整个第2方面军的库存也不过21枚，“国联军那边动作很大啊……”
“嗯……”美里也发现了这一点。
“以防万一，关于营救计划我觉得可以做出一些备案……”真嗣缓缓讲述自己的计划。
随着美里的命令发出，营救计划按部就班地展开，初号机和零号机再次出动，国联军的运输车队也已经上路了。夜空中，数架战斗机呼啸而过，明亮得有些刺眼的探照灯不停地扫过使徒所在的区域——距离二号机被吞噬已经12小时，黑影再也没有移动过位置，上空的黑白球体也只是静静地悬浮着，只有那诡异的花纹在不断扭曲变化着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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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明日香切换着探测模式，声呐、雷达、红外线……全都显示“没有反射”——这片世界到底有多大呢？退回到维生模式，明日香瘫坐在驾驶座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过去了多久呢？自己又睡了多久呢？已经记不清了。1个小时？10个小时？还是10天？明日香感觉自己思考的速度好像都变慢了，索性试着放空大脑。
就这样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真窝囊啊……明日香苦笑着想到。早知道会这样，或许自己应该接受绫波的提议？那样至少还能和真嗣在一起多呆一会儿……
明日香又摇摇头，不行，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凭什么要让他白捡便宜？等回去之后还得好好跟他算这笔账呢……
回去，还会得去吗……这次就算是真嗣，也不可能来救自己了吧？疲惫感涌上心头，明日香缓缓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惣流·明日香·兰格雷。”
是谁？明日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蔚蓝色的天空。环顾四周，她才发现自己是在一艘小船上，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平静的海面。
“惣流·明日香·兰格雷。”
“谁在叫我？”明日香回过头来，发现小船的那一头，坐着一个身穿红色格子裙的小女孩，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洋娃娃。
“是我在叫你哦。”小女孩抬起头，圆圆的脸蛋上挂着可爱的微笑，眼睛也眯成了两条缝。
“你是谁？”
“我是你哦。”
“你是我？”明日香迟钝的神经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理解了她的话，“那我是谁呢？”
“你是谁，只有你自己知道啦。”小女孩晃动着自己被白色长筒袜包裹的小腿，“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呀，你很累的吧。”
“累？”明日香耷拉着眼皮，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诶。”
“是吧，你已经很累啦。”小女孩摆弄着手中的洋娃娃，“反正外面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不如和我一起呆在这里吧。”
“外面？”
“外面的世界很辛苦啊。”小女孩将洋娃娃举到自己胸前，用着夸张的语调开始唱起了双簧，“加持先生选择了美里小姐，真嗣也先和丽结下了约定，碇司令和冬月副司令根本不关心你的状况，连律子小姐也没有正眼看过你哦。那样的世界，为什么要回去呢？”
是这样吗？明日香打起一点精神来，回忆着自己经历的点点滴滴。加持先生总是说自己是孩子，美里小姐也像是躲着我一样，绫波虽然态度很友好但她说了那样的话我还是觉得挺不爽的，真嗣……
“真嗣还在等我啊。”明日香喃喃说道。
洋娃娃歪着头问道：“真的吗？可是他已经有丽了哦，而且你不是已经拒绝他了吗？”
“嗯……”明日香回忆着与真嗣的点点滴滴，从太平洋舰队上的初见，到之后为了应战音乐天使而短暂同居，浅间火山只身跳下岩浆来救自己……原来他已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啊，怪不得我怎么也忘不了他……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拒绝了他呢？难道是因为绫波吗……
“还是放不下吗？”洋娃娃晃动着身体，“就算和他在一起又怎么样呢？你真的想和别人分享他吗？”
“这……”明日香本能地想要否认。但是绫波和真嗣相处时的场景在脑海浮现，两人的互动她当然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真的像绫波所说的那样，与其说是情侣不如说是……同伴？
明日香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这不是很奇怪吗？可是在他们身上好像又丝毫不违和……明日香迷茫了。
“就算你和真嗣走到一起了，那以后呢？”小女孩咧开嘴笑了起来，嘴角逐渐裂开，一个女人从中钻了出来，“他会不会再抛弃你呢？”
“妈妈！”明日香的瞳孔骤缩。
“明日香，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女人并不理会坐在对面的明日香，而是抚摸着手中的洋娃娃，“和妈妈呆在一起吧。”
“妈妈！”明日香站起身来，小船随之开始摇晃，平静的海面荡起阵阵波浪。
“明日香～”女人的手缓缓伸向洋娃娃的脖子，最后用力掐住了它，“跟我一起去死吧～”
“不！”明日香哀嚎道。
一个巨浪打来，小船瞬间倾覆，明日香也随之落如水中，恍惚间，她站在了一间病房外。玻璃窗内，是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怀中抱着的依旧是那个洋娃娃。
“妈妈，我不是你的骄傲吗？为什么不多看看我？”明日香努力踮起脚尖，高高地举起双手，试图让她注意到自己。
“要好好吃饭呀，不要像那个姐姐一样长不高哦～”女人温柔地对着怀中的洋娃娃说道。
“不！多看看我啊！”明日香强忍住泪水，“为什么要丢下我！”
女人缓缓踏上高木凳，将脖颈套进绳圈之中。
“不要！”明日香哭喊着。
女人轻轻踢翻了脚下的木凳，不一会儿洋娃娃便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喀喇——喀喇——”与此同时，细密的裂纹爬满了玻璃窗，随后崩裂为漫天光点，但很快便化为无尽黑暗。
“不要！”明日香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着倒在黑暗之中，“为什么会想起来这个！明明已经忘记了的！”
“很痛苦吧。”小女孩站在明日香面前，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伸出自己的右手，“不要出去了，好吗？”
“嗯……”明日香如同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迫不及待地伸手上前。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