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贴心的继母
“穗青是怎么死的？！我沈笙歌的贴身丫鬟，生死只能掌控在我手里。谁这么大胆，竟敢动我的人？！”
沈梦狸心脏骤停了半秒，片刻才回过神来，心中感叹：这才是她熟悉的沈笙歌，嚣张跋扈、无所顾忌、有勇无谋。
“尸体已经抬回六扇门，仵作正在调查死因。”蒋嬷嬷恭敬答道。
“查，必须细查，这背后之人竟敢在帝都动手，猖狂至极！”
“是，一定要查出背后之人，这次竟敢动你，下次还不知道敢动谁。”张知岚顺着苏芜念的话头附和道。
“马车呢？”苏芜念想要知道，摄政王的人是只劫走她一人，还是连同穗青、马车一同劫走。
“马车昨夜自己走回了绸缎铺子。”蒋嬷嬷缓缓开口，“绸缎铺子老板上府告知，才知你昨夜回府途中失踪了。”
“走，去六扇门。”等摄政王死在守月峰的消息一传出，六扇门根本无暇顾及沈府小丫鬟的死活。
“笙歌，穗青虽是你贴身丫鬟，但毕竟只是个丫鬟，不值得你亲自奔波，若六扇门有消息，必然会派人传过来。”张知岚担忧道，“你昨夜受了惊吓，就留在房里休养。”
“我的海棠马车呢？”世人皆知，沈笙歌最心爱之物，便是她值得炫耀的奢华至极的海棠马车。海棠色帷帐，金丝绣海棠绽放枝头，车轮车身皆镶嵌满宝石，雕艺也是鬼斧神工。上次有个小丫鬟不慎将车轮上的宝石擦掉了一颗，被沈笙歌命人打得遍体鳞伤。
“在后院马车房里。”
苏芜念也不管张知岚和沈梦狸的眼光，便径直走向了后院。当然，张知岚和沈梦狸紧跟其后。
海棠马车被绑在雕盘古白虎石柱旁，苏芜念学着沈笙歌之前疼惜海棠马车的举动，抚摸着车身因为被雷劈而烧灼成黑色的车骨，目光故意在宝石掉落后的坑里停留。最后爬上马车，寻找蛛丝马迹。
沈笙歌昨日清晨活着走出沈府，上了马车，却死在了去皇宫吊唁的路上。
苏芜念醒来之时，身上无伤，且沈笙歌过往记忆里身体一直健硕，没有突发性病症。因而，死因唯有一种：睡梦中，因毒而死。
回想起昨日穗青对食盒格外紧张，但此刻找遍马车，竟没发现食盒，想来应该是昨日在绸缎铺子之时，穗青将食盒藏起来了。
那食盒里，应该装着沈笙歌的死因。
苏芜念万万没想到，穗青就这样死了，食盒不知所踪，看起来似乎一切线索突然都断了。
如今自己手中无权，身边无贴己之人可用，沈笙歌身边的丫鬟换得格外勤，几乎没有伺候她超过一年的。偌大的潋滟阁，伺候的丫鬟里里外外十几个，却不知是哪些人安插的眼线，又是哪些人别有用心之人的爪牙。
丫鬟们对沈笙歌的态度是畏惧，屈服于淫威之下，不得不服从，而并非敬畏。
沈笙歌对她们，也是非打即骂，并不将她们当做人来看待，自然无人忠心于她。
若是有权在手，有人可用，苏芜念倒不怕线索断了，查不出背后对沈笙歌下毒之人。没有线索，她也有一万种法子，制造机会，让那人自动现身。
兴许是多年位居权利顶峰的后遗症，身边若无信任之人，苏芜念根本无法入睡。
左右思量，找一个忠心耿耿的体己之人，迫在眉睫。
一时间，在哪儿去找那么合适的人？红若含苞待放海棠花的唇浅浅上扬。
“穗青死了，我身边缺甲等丫鬟。”苏芜念淡淡道。
“若缺丫鬟，蒋嬷嬷这些日子可留在潋滟阁伺候你。”张知岚温柔道，“待母亲再为你新买些丫鬟，任你挑选，只要你喜欢。”
“不用了，恰巧我要去一趟六扇门，途中路过贱奴铺子，顺便去挑两个合眼缘的。”说完，没等张知岚开口，便已经走了。
“那我陪你去六扇门。”张知岚贴上来。
“不必，你昨夜担心我的安危，一宿未睡，早些回去休息。”
“那让阿狸陪你去，你一人去，我不放心。”
沈梦狸突然被叫到名字，有些懵然，“我？”
“也不必，二妹妹昨夜也未睡好，是么？”苏芜念眼神询问沈梦狸，不经意间，竟有种威压，尽管苏芜念已经很小心收敛她的威仪，但还是会不经意间显露。
“呃，是，我昨夜也因为担心长姐，几乎一夜未眠。”她的眼神，似乎让自己没法反驳她的话，只能顺着说。况且，自己也真的不想去六扇门那种地方，沈笙歌向来胆子大，听她语气，说不定会去看穗青的尸体。
想想都怕，我才不去。沈梦狸心想。
“那多带几个丫鬟家仆一起。”张知岚最后叮嘱道。
望着苏芜念离去的背影，张知岚满眼慈爱，而沈梦狸瞧见张知岚的神情，薄唇微抿，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
苏芜念回到潋滟阁，命丫鬟们迅速收拾了一番，便火急火燎地出门了，这一举动，也符合沈笙歌急躁冲动的性格。
出门前，沈家老夫人，也就是沈笙歌的祖母，派人传话来，命她回来不必亲自前往报平安。
在沈笙歌的记忆里，这位祖母，对沈笙歌极为冷淡。而沈平鍑对沈笙歌，也十分不喜，毕竟沈笙歌三天两头的闯祸，名声不好，把他和沈府的脸都丢尽了。偌大的沈府，唯有张知岚对沈笙歌最好，可以说是宠溺至极，不管沈笙歌犯了什么错，她都是好言劝导，从未对沈笙歌露过冷脸，说过一句重话。
世人皆言，沈笙歌几世修来的福气，能遇到如此宽容贴心的继母。
故而，沈笙歌最亲近之人，唯有张知岚。
虽然已和沈笙歌共情，但苏芜念发自内心对张知岚喜欢不起来，更不可能亲近。
她也曾有过乐安和鸿均，执政十年，抚养幼帝萧云辙，也深知为母心思。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虽心疼，但绝不宠溺。
甚至，因为萧云辙是未来帝王，将来执政，牵一发而动庆元之根本，故而，她对萧云辙更加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