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我们一起去跳河
“惊,软糯小仙女也会有狐臭!”
“给贵妃娘娘问安!哈哈哈!”
“还校花呢,是笑话吧!”
短短几天,网上对我的暴击就愈演愈烈。
我开了小号解释。
可瞪着评论,都成了斗鸡眼儿,也无济于事。
我好好的花季少女,哪里有狐臭?
只是勤工俭学时挥洒出劳动人民的汗水味道,却被同学发到网上发酵,各种放大。
狐臭校花的臭味大帽生生焊在我脑壳上,闹得我好像天天泡在厕所里吃屎似的。
某些刻意模糊的东西,无限放大。
我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凌乱的跑到附近小河边。
两岸绿树成荫,阳光斑驳。
轻风拂过水面,留下浅浅波澜。
“噗通!”
过分啦!
是谁,连跳河都要插队!
夕阳满天,波光潋滟,浪花激荡。
光看水里露的半个后脑勺,就知道那人是个年轻的大帅哥。
至于我是咋知道的?
我火眼金睛,能窥斑见豹,露根儿头发丝都能知道,本人丑俊。
瞄了几眼,收回视线。
我身心受创,除非葫芦娃出世,否则谁也扰乱不了我想钻进小盒盒的少女心,真真滴。
想了想那些讥讽嘲笑的嘴脸,我纵身一跃。
哎呀,这个水水好凉凉~
泪珠溶于河水,无处可寻。
我这个被世界遗弃的小可怜,要是感冒的话,应该连个买药的人都没有吧?
水中,朦胧的视线里是那张熟悉俊颜。
好心资助我读书家的小哥哥!
在我爸妈各自找到真爱后,虐待我这个拖油瓶时,是他将我解救出来。
楼潭不仅智商碾压我,还从小俊到大,家境优渥,屡次跳级,博硕连读,事业风生水起。
祖国优秀的花朵,为啥想不开?
我使出吃奶的劲头,奋力向他扑腾过去。
不会游水也不要紧,潜力全在刹那爆发。
无师自通了狗刨技术。
我生怕晚上半刻,楼潭那智慧的大脑就因缺氧傻掉。
这一刻,我非但不觉得人生没啥过不去的槛。
甚至,还准备好了趁人之危。
嗯呐,几息间连将来怎么欺负儿媳妇,都想好了。
可就在我扒拉到他的瞬间,楼潭的冷眸骇然睁开,目光锐利地扫过我,眼底多了丝成熟,却少了当初他一贯拥有的孤傲。
蓦然,我感觉自己的小心思无所遁形,脊骨僵硬,小腿抽筋。
楼潭满脸无奈,拉着我一起游向了岸边。
我上岸后,一面咳嗽,一面偷瞄脱掉湿衣的某某。
他面相俊朗,脱衣有肉,腿毛不长不短,完美得令人嫉妒。
我搜罗一肚子的心灵鸡汤,准备好去安慰小哥哥,而他却先开口了。
“网上的事我看了……”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天塌地陷,所有的美好转眼幻灭。
狐臭不能言说,充斥在我脑海。
我狼狈的爬起来,可腿上的抽筋还没缓过来,再次砸回身后的河水。
水花四溅,衣角蹁跹。
他四肢纤长,一把将我捞出。
我怔怔的瞅着他,脸烫得厉害,用慢得堪比树獭的速度,缓缓地往小路上挪。
只听他嗤笑一声,就像背口袋般把我扛到停在小石桥的车上。
锁车门,裹毯子,系安全带,踩油门,一气呵成。
“去……哪?”我窘迫的将所有牢骚,无限弱化。
他眼睛黑沉沉的,道“连死都不怕,还关心旁的?”
“没……”
“智者务其实,愚者争虚名。”
得了,该瞻仰的八成都瞻仰了。
我梗着小脖子,道“我那是…想静静……”
“继续,狡辩。”
“我…我……”
“没出息,别人欺负你,就不会欺负回来?”
我憋屈,张嘴就要嚎,正好红灯,他抬手就捏住我的小嘴,还瞪我一眼。
“给我笑。”
刚才还想轻生的我,觉得自己之前说的那些皆屁话。
求生欲爆棚的咧开小嘴,露出莹白的大门牙。
可他很难哄,一路气哼哼的,好像教训自家闺女般的继续凶我。
他冷着脸,道“人的一张嘴可化作长刀伤人,但也能化腐朽为神奇,使平淡变为绚丽,使不堪变为荣耀。”
“福祸无门,唯人自招。”我举小手,表示赞同。
他对我,总是这样好。
刚刚不仅没嫌弃我把他车弄得湿漉漉的,眼下还带我去买小裙裙,是我喜欢婴儿蓝。
我自从满十八岁后,就一直勤工俭学,手头拮据,几乎就没添置过新衣裳,只买网上的二手旧衣。
穿上新裙子后,我在夕阳的余晖下转了个圈圈,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美。
却在看见价格签后顿住,苍蝇搓手,弱弱道“我不喜欢这件。”
“我喜欢。”楼潭格外坚定,利索付款后,又拉着我去买鞋子。
我装作不经意的扫过价格,又看见一串的零,脑子发晕。
俺就算勤工俭学三年,也买不起一双!
“不要,我宿舍还有好多!”
他压根不搭理我,一路拖着我又买了包包、项链、小手表、新手机……
粗略估算了一下,我打工几十年,也还不上。
我感觉自己数学没学好,一脸丧气的捂着心口,道“我的,小心……”
“这就要叫小心肝了,大可不必。”他哂笑。
“头疼……”我偷偷将小票藏在袖口里,两眼一翻,准备装昏,只待脱离开他的视线,就退掉小东东,将钱还给他。
他近三年一直在国外扩展市场,肯定很辛苦。
“啊~”我拧着小眉头,嗷嗷惨叫。
他那骨节分明手指,险些给我按成兔唇。
呲牙,咬他。
没舍得使大劲儿,但也表示了我的决心。
他怒极反笑,就这样看着我。
我郁闷的一整天都没吃饭,这会儿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
“想吃什么?”
他一定是想我松嘴,才故意问的,我才不中计。
我咬着他的手指,翻了个白眼,打算继续咬会儿再松口。
嘴巴都咬酸了,可又怕他跑。
于是,我握着他的手腕,从门牙换到了左后槽牙,过会儿又换到右后槽牙。
他也不勉强我,就以这样诡异的姿态牵着我,保持这个动作,在众目睽睽之下溜狗那样的遛了我好几米。
行人都在给我俩行注目礼,但我可是从网暴里挺过的美少女战士,心理素质不是一般高。
只要不动手揍我,言语上的伤害早已不能割开我全副武装的小心肝。
他停在古香古色的中菜馆前,慢条斯理的瞟了我一眼,恰似断臂的维纳斯,优雅美好。
而我像咬人不撒嘴的小王八……
额,我为啥要咬他来着?
是不是给人家咬疼了?
我心里纠结,装作若无其事的将他手还回去。
偷瞄一眼指尖的牙印。
嘿嘿,那是我的印记。
他从容在空位坐下,低声同服务员点餐,我颠颠地坐在他身侧。
听着那些没滋没味的清蒸、水煮、稀粥,我的肚子终于不叫了。
我无肉不欢,最爱烧烤、火锅、油炸。
而他口味清淡,从来不和她抢肉肉吃,活脱脱带发修行的高僧,就连女色也是从来不沾。
据我所知,我是他身边唯一的……
唯一的啥呢?
好朋友?
不像,我俩没有无话不谈。
宠物?
不,我能自力更生。
玩伴?
倒是想上位,可我狼属性还一直隐藏淑女的外壳里呢!
很快餐上齐了。
意外的,好香~
听说吃的清淡些,体味也会变得好闻。
我学着他的模样,矜持的执起汤勺。
然而,红豆粥滚烫,猛地入口,呛的我直咳。
为了不丢人,我捂着嘴强咽下去。
霉运爆棚,残渣呛入气管,鼻腔仿若藏了一个炸弹。
“失陪一下。”我匆忙捂着纸巾,冲去洗手间。
堵住一个鼻孔,用尽全力擤出去。
再一抬头,他距我近在咫尺。
方才,他在车里新换的白T恤,弄上黏津津的残渣。
“对不起……”我窘迫,脸皮火辣辣。
我知道他有轻微洁癖,小手慌乱给他擦着。
他掀开眼皮,不冷不热的开口。
“回国匆忙,行李都没运来。”
“这件我洗干净后还给你。”我生怕他不理我,又讨好道“再给你买件新的?”
“现在知道怂了,刚才咬我的倔劲呢?”
“这是从心。”我眼珠子一转,道“再说我又不是病毒,不脏…燕窝不也一样都是口涎?”
“那你飞一个?”
他挑衅我。
而我也想哄他开心。
“小燕儿飞~飞呀飞~飞呀飞……”我张开双臂,扑腾着颠回座位。
寡淡粥水被我臆想成香辣鸡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