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光与影
塞勒斯并没有直接开口讲出这个故事，而是把他找出的这段记忆剪影直接放了出来，像放电影一样。
“但是这段记忆剪影有些奇怪，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沈慎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小镇的记忆剪影，他们炸了整个小镇，和来侵略的外敌同归于尽了。但我们连他们都看到了，就好像有个第三方特地截取了这一段记忆，做出来的，毕竟这可不是哪个人的第一视角。”塞勒斯说着，又解释了一遭，“苏静和沈慎是特派专员，苏静和沈慎是搭档，就像银你和炼羽一样，他们是Z，代号还蛮特别的，苏静是‘光’，照亮万物之光，而沈慎是‘影’，永远追随光之影。至于许越，他跟魈大人您差不多，属于外援吧。”
塞勒斯想了想，继续解释道：“许越是灵执，但不算是执行员，他没有进过纳塔利亚，是沈慎在一个灵渊里遇上的，他个人实力真的很强，在无组织的情况下独自渡灵了十年。据他所说，他是在二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进入心境的，一路摸爬滚打大概摸清了一些规则，这之后就一直在干这行，很多概念他都不懂，也没什么信仰，我现在还记得当时问他为什么要去渡灵时，他只是挠着头说：‘我觉得他们很痛苦，既然我有这个能力，那就让他们少些痛苦。’在没有经过纳塔利亚的培养下能成长到这种地步，还有这样纯粹的思想，真的很难得，主席会很快就以外援的形式将他招入了，但也存了一定的戒心，让沈慎带着，既是保护也是监视，他只和Z一齐行动，不出单人任务。”
这些事银和炼羽基本都有了解，而脑子里存着Adal资料库的谢魈就更不用说了，许越的事不算小事，他也知道一些，塞勒斯的这个解释，很明显是说给曲星雅听的。
星雅也就静静地听着，没搭话，塞勒斯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说：“跟我一起来的Z是沈慎，十年前苏静牺牲，许越失踪，Z就只剩下他了，但是我们没有碰头，从两个位置进了灵渊，但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见过这个灵渊的，这很奇怪，想要折叠一个特派专员的记忆，那难度想必你们都知道。”
谢魈补充道：“不仅如此，那个剪影里他们是将这里上报了的，但Adal的资料库里并没有相关信息。”
“没有吗？”塞勒斯一愣，随即按住耳后，说，“Adal，查一下相关信息。”
Adal：“确如魈大人所言，并没有任何信息。”
但在三人的认知中，他们明明上报了这个消不去的记忆剪影的事，并且还将此地隐藏，甚至还对世界线进行了记忆折叠，这么大的手笔，Adal怎么会没有记录？
谢魈缓缓说道：“除非，那只是他们‘以为’自己做了这些事。”
塞勒斯下意识否认：“怎么可能……”
谢魈打断他：“你别忘了，Adal曾汇报说疑似有能量体泄露，篡改认知而已，这是能量体最基本的能力了，零到十二都有。”
一直没出声的银此时插嘴道：“而且这里还有灵，近千的灵。”
很显然是曲星雅在他们说话的间隙探查到的。
听到这话，塞勒斯惊讶之余也有些庆幸，有星雅在还真是方便，她那样强大的灵魂力和神识，只要知道了灵执念的关键信息，就能掌握整个心境，无论是多大的灵渊。
曲星雅的存在，总能给人无限的信心，仿佛她无所不能，这世界上就没有能难倒她的。
商的事迹被当作传说讲给每一个灵执，因此绝大多数灵执都虔诚地信仰着这位组织最高战力，像塞勒斯这样的特派专员更是，因为他们能更近距离地与之接触，更直观地感受到她的强大。
人天生崇拜强者，所以在特派专员心中，对曲星雅的信仰甚至要超过对组织的信仰，这事儿首席执行官叶塞宁也知道，他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她值得如此信仰。”
塞勒斯丝毫不怀疑，叶塞宁也曲星雅最忠实的信徒之一。
谢魈轻飘飘地下了结论：“看来和能量体脱不了干系了，不知道是零零几，我还真是，有些期待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笑得有些诡异，浅灰色的眸子中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塞勒斯看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控诉道：“不要说这么反派的话好不好，你们不怕，可我怕啊。”
星雅却摇了摇头，谢魈便用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盯着她看，意思很明显是要她说话，不知怎么的，星雅居然真的开了口，说：“不一定。”
这下塞勒斯直接跳了起来，声音陡然拔高：“我＊！你居然会说话？！我一直以为设计师没给商装语音系统。”
银扶额：“你别这么丢人好不好，而且商不是一般的造物，不要拿那种看人工智能的眼神看商好不好！”
眼看话题要被他们带偏，谢魈及时咳嗽了一声，说：“为什么不一定？”
星雅想了想，继续说：“之前是，现在不一定。”
这下连银都震惊了，自家主人竟然没有用她这个发言人，而是直接就这谢魈的问题自己回答了，天啊，她得有上百年没见过这场景了吧？
银突然有些沉默，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久到她自己都习惯了不说话的主人，可能是因为灵魂相通的缘故，银敏锐地感觉到，主人有了变化，尽管那种变化很细微，但她还是察觉到了，她家主人，变得有人气了。
谢魈继续问：“为什么之前是？”
星雅：“记忆。”
谢魈：“那现在为什么不一定？”
星雅：“没闻到。”
……
他俩就这样一问一答地说了下去，尽管星雅每次答的都很简单，简单到塞勒斯有几个词都没听懂，但这已经比塞勒斯认识曲星雅以来她说的所有话都要多了，他的表情逐渐由震惊变为了麻木，心想：不愧是魈大人，能让哑巴都开了口。
之前他们一起讨论过，说谢魈那张嘴，实在气人得很，要是跟他说上半小时，估计哑巴都能气得开口了。
虽然星雅不是哑巴，谢魈也没气人，甚至还说得上是和善，但塞勒斯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并且觉得他们当初对谢魈的评价无比正确。
就在星雅说出第五个两字词，简洁到塞勒斯完全听不懂时，他终于出声打断了：“恕我多问一句，‘干扰’指什么？”
星雅面无表情，显然不打算解释，因为解释要说好多话，于是她看向谢魈，谁知谢魈居然也看向星雅，像是在等她解释。
星雅：“……”她很确信谢魈肯定听懂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但星雅就是知道他听懂了，他是故意的！
双方僵持着，最后还是银开口解释：“就是说，如果泄露的能量体足够强大，是可以干扰到世界线的规则秩序的。苏静他们遇到的消不掉的记忆剪影很可能就是因为如此，但如果一个强大到能影响规则的能量体泄露了，那么它绝不可能只是弄出个消不掉的记忆来，很可能这段记忆只是个媒介，它不想让苏静他们发现它真正想隐藏的东西，所以顺带还干扰了他们，于是就有了记忆最后那一段，他们以为自己上报了一切信息，但Adal却并没有记录。”
塞勒斯又问：“那后来他们离开后不就能发现不对了吗？”
星雅没回答，塞勒斯纳闷，难道哑巴开口还分人？
还是谢魈提到：“也许是他们离开后遇上了什么事，来不及发现不对。”
说到这里，他也想起来一个被Adal列为红色机密的计划，在甲字号文库里，以黎川的权限都只能查看简介而看不到详细计划，里头的参与人里就有Z的两个执行官。
星雅的权限比他现在能用的还要高，她肯定这想到了这点，但塞勒斯就不一定了……
谢魈转眸看他，塞勒斯却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之前沈慎和苏静离开过一段时间，让我帮忙带许越，因为许越不能出单人任务嘛。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小情侣去过二人世界了，现在想想，估计是出秘密任务了吧？难道是因为这个让他们来不及发现不对的？”
谢魈赏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心想这人还算聪明。
但塞勒斯说着，又自顾自的否定了：“不对啊，许越没有去，那许越是怎么回事……”
谢魈沉吟片刻，问他：“许越被招进组织后，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
塞勒斯挠了挠头：“我跟他接触得不多，但感觉这人不像是坏的，也很厉害，特派专员的级别都达到了。你是怀疑他有问题？”
谢魈不知可否，塞勒斯却不想这样怀疑许越，毕竟他其实挺佩服许越的，能一个人成长到这种地步，他解释了两句：“苏静和沈慎他们仨一直在一起的，就是睡觉，许越和沈慎都在一起，要是有什么不对，他们应该早发现了吧？毕竟Z三人组搭档了将近一百年。”
谢魈耸耸肩，说：“我没说我怀疑他啊，只是随便问问，你怎么这么大反应？难不成你潜意识里怀疑他？”
塞勒斯：“……”果然某些人欠揍的本质是不会变的。
话题又有些走偏的趋势，星雅敲了敲桌子，谢魈扫视一圈，说：“先出了这心境再说，光坐这猜也猜不到。”
星雅也赞同，牵扯了能量体和两位特派专员，还有灵执主席会牵头的那个秘密计划，她觉得，这恐怕是个大局，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不知道幕后黑手，是新冒出的谁，还是她的老对手，那个勾结了能量体本源的魔族叛徒——诺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