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与康钰清是师范学校时期的同班同学。她是班长，我是班级团支部书记，经常在一起配合工作，接触的机会自然就多些。

康钰清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入学时是我们班级的第一名，当上班长后也没有影响到她的学习，每学期的成绩依然是数一数二。平心而论，她的相貌倒是很平凡，我觉得某种程度上缺乏女人那种抚媚和娇气，似乎有点男人的性格。其实这种类型的女生，很难得到男生的追捧和青睐。

在师范二年级下学期开学不久，我们班级团支部组织开展学雷锋送温暖活动，利用一个星期天休息时间，我动员几个团员青年，也得到了康钰清的支持和响应，我们一起来到学校一位离休的老校长家中义务劳动。帮助老校长家打扫卫生，擦玻璃、扫院子、洗衣服、干零活，里里外外忙乎了一上午。

我是动嘴不动手，指挥同学们干活。康钰清却不同，主动给老校长家洗起了衣服。我说：“班长，不用你伸手，你在这儿坐阵就行了。”

她也很风趣地说：“不行！我也是共青团员啊，归你团支部书记指挥！”

就是通过这次活动，我突然发现我喜欢上了康钰清。

没过几天，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试探着给康钰清写了封信，吐露出我的心声，表达了我对她的爱意。

我当然接到了她的回信。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拒绝了我，她说在校期间还不想谈这事，怕影响学业。再说，学校也三令五申，禁止学生在校期间谈恋爱，我们学生干部不能带头违反校规。她也谈到对我的印象很好，说我品学兼优，要把精力放在学业上，放在工作中。她说如果有缘，等到我们毕业时再考虑此事如何？

我第一次追求女生就遭到了拒绝，就算是她说的再有道理，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为此郁闷了很长时间。她说等到毕业时再考虑，我认为她是在搪塞我，分明就是不同意与我相处。

当然，这事并没有影响到我什么。我劝自己，就当我从来没想过这事吧。

我是个要求上进的学生，在师范四年级上学期期末，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那时全校学生党员只有我们3人。师范毕业时，我被评为优秀毕业生标兵，标兵只评2名。

要知道那时候凡是谈恋爱的学生，一律不能入党，不能评为优秀毕业生，这是硬杠。有一个学生会干部，就是因为谈恋爱被校方知道后，取消了入党资格。

话又说回来，就在我们即将毕业的时候我处女朋友了，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她追求了我很长时间，最后打动了我，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当时我们没有公开而是秘密地进行，上至学校领导，下至班级老师、同学，没人知道我处女朋友。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康钰清也处了男朋友，是我的同座严元，就是她现在的丈夫。严元是论长相相貌平平，论身高绝对是三等残废，而且是不求上进、不思进取，爱好吸烟、酗酒。特别是晚自习，经常看到他晃晃荡荡、醉醺醺地走进教室，要么前后左右捅捅咕咕，要么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很多女生见到他，就不烦别人，对他嗤之以鼻。他的学习成绩始终排在班级后面，扯班级的后退，没少挨老师的批评。

康钰清为什么会看上他？起因在我。就在我与我现在的妻子确定恋爱关系不久，康钰清找到我说可以考虑个人的事了。我告诉她，我早已改变了主义，不想在同学里找，委婉地拒绝了她。她也很倔强，对我说：“咱们班，你知道我最喜欢谁吗?当然是你!你知道我最讨厌谁吗?你的同桌严元!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嫁给严元!”我当然无法答应她。

当然，康钰清和严元恋爱的事同学们很快就知道了，是严元一次酒后向大家宣布的。那段时间，康钰清也在注意观察我的动向和反映，不管怎样我就是无动于衷。后来，我发现她郁郁寡欢、愁眉苦脸、心事重重。即将离校的时候，严元才告诉我，一次晚上他和康钰清都喝多了酒，在学校南边铁道桥下，他把康钰清拿下了。

就这样，毕业后康钰清远嫁到离娘家千里之外的扶饶县。严元家就住在扶绕县城。他们俩分配到县里一所小学教学。

我和康钰清的娘家在一个县城。我毕业后就直接转行到县委宣传部工作。毕业后，我知道康钰清每逢寒暑假时肯定得回娘家，但她从来不联系我，她还在生我的气。

我们毕业15年的时候，一次我公出去扶绕县，串联在那的同学聚聚。除了康钰清，该来的同学都到齐了。我鼓捣严元，同学聚聚，就差你媳妇，她如果不来，这酒我肯定不喝!另外一名女同学见状陪严元回到家中，好说歹说硬是把康钰清请了出来。

见到康钰清，我主动伸出右手并向她问好。可是，她并没有伸出手来与我相握。而是斜视我一眼，径直走到我身边挨着我坐下，示意大家喝酒。

我发现她的情绪有点不对头。她先端起酒杯提议：“今天难得同学聚聚，老支书来了，干杯!谁不干杯谁是犊子!”说完就把满满一大杯近4两白酒一饮而尽。没有办法，我连续喝了好几口，总算把这杯酒弄进了肚里。

待其他同学都喝完后，喝醉了的康钰清不由分说就开始数落起我来。她说这些年为什么不见我?是因为恨我!是因为我，她才嫁给了她并不喜欢的严元，使他远离娘家。她指着我说：“当初我最喜欢的人是你，现在我最恨的人也是你!”

这就是我们师范毕业后，我惟一的一次见到康钰清，而且是不欢而散。

后来，我才得知，康钰清婚后并不幸福。严元天天喝大酒，赌博成瘾，一分钱没攒下不说还欠下了一屁股外债。一次酒后他把学生打坏住进了医院，结果除了给掏药费外，还受到了教育部门的处分。

我们毕业20年时，我发起了同学聚会，只有严元和康钰清缺席。听说严元得了脑血栓，留下了后遗症，已经病退在家。扶绕的同学说如果不是严元得病，康钰清她们可能过不到今天。

现在，我们大多数同学都已年近半百，有的已经成为了爷爷奶奶、姥爷姥姥。

我们毕业很快就30周年了，届时我还想发起同学聚会。

这次，我希望一个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