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约定
“可你怎么偏偏就瘸了呢。”
裴庆满头黑线,如果不是救命恩人当面,非得骂出声来!只是视线一看过去,却发觉老王头脸上挂着揶揄的表情.
裴庆哪里还不明白,老王头这是又拿他寻开心呢!
他又好气又好笑,“王老,都说了!给句准话,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嗨呀,哪有寻师学艺的不急的,你不急,岂不是显得我急,像话吗?得了,不闹了,实话实说。”
老王头收起了不着调的表情,正色道,
“收一个瘸子有辱祖师门楣,这是实话;可想收你当衣钵弟子,这也是实话,而且我是是早有这个心思了。否则我一路跟着你做什么,真以为我拿你当试金石?
所以咱们得想有个法子,教我能收你这个瘸子为关门弟子,又教我不至于对不起先祖师爷。”
裴庆眉头一皱,问道,“那您老的意思是?”
老王头眯眼笑着,好干脆,
“好说,只要你小子能够技压群雄,夺得国术大会的头名,便证明了年轻一辈武师中绝无有能出你左右者,而况夺得大会头名,声名必然鼎隆!这样一来,就算收你一个瘸子当徒弟,想必到了九泉之下,先祖师爷也是不会怪罪我的!”
裴庆表情扬了扬。巧了不是吗?
当下一口答应,
“好,一言为定!”
“嗬!”
老王头颇感意外,他原以为裴庆还会讨价还价一下,所以乍一听到裴庆的包票,他没先放下心来,反而是先乐了,
“知不知国术大会有哪些拳家与会?”
“不知。”裴庆老实摇头。不过事件一也要求自己夺得大会头名,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不知你还这么大口气?”老王头气乐了。
裴庆只好耸了耸肩,
“那您藏在火车风帽里的快刀,什么时候去取?”
裴庆早对老王头那把快刀颇感兴趣了,尤其对快刀介绍的文字里那一句“对寻常人而言,这只是一把比普通长刀更锋利的兵器,但对你而言,从这把刀上可以获得更多”,很感兴趣。
只是拜师一事更要紧,所以一直没提,而现在拜师的条件都已经敲定了,那他自然心痒难止。
不过老王头不惯着他,看了眼天色,率先向城站外走去,
“急什么,那火车沾了案子,一时开不走的。目下先交镖旗报名国术大会才是正事。”
…………
裴王二人下车的杭城城站,本名清泰站,因光绪三十三年,沪杭铁路自城外破墙拆门而入,设站于清泰门内而得名。
所以出了城站,裴庆与老王头就已经是进到杭城城里了。
先前心思全在贺长生军火案子与老王头身上,现在放松了下来,极目望去。
羊市街上,门市林立,食庄、酒楼、报刊、相馆——建筑风格中外不一,红墙洋楼与黛瓦小院比邻而建。同堤柳成行,树影婆娑的贴沙河一齐染上了一层艳红色。
逐驰在街上的行人打扮迥异,长衫、短衫、中式大袄,西装革履,与各类车马,黄包车、牛马车,汽车,同行在河面上的大小帆船,看过去,一个个都成了黑色的大小影子。
杭城开埠,行中外通商事业已有三十余年,商业发达,沿街即可见各样式的店铺幌子在风中摇摆,也可不乏闪着霓虹灯的影戏院、跳舞场,洋货行之类。
尤其洋货行的临街墙面上,十个有八个画有描眉烫发的旗袍女子广告画,很吸人眼球。
不过更吸人眼球的却是几乎充斥整个街道的,国术大会有关的各种宣传牌,手画海报、大字横幅。
得益于此,裴庆和老王头很轻松的便找到了国术大会会场所在地。
金钗袋巷底,武师与游人们一同铺展出来的热闹,震耳欲聋…………
但见,前通官道,后架会场。千人百面,纷纷谈笑交声。三街六市,济济衣冠聚集;两眼映十分熙攘,四下里众口嚣嚣。转街角摊贩满地,往里瞧茶棚鳞立;会场宽广,悍壮武师有千人,行者喧哗,游人百姓难计数。
早在民国十八年,也就是今年年初之时,杭城国术馆馆长严景行,就提出了“全国打擂”的设想,致函各地国术馆,得到了热烈的响应。
恰逢北伐结束,军阀混战暂落帷幕,为“提振工商业发展”,杭城于六月举办了一场西湖博览会,盛况空前,办会三月,参观人次达两千万之众,借着这股嘉会东风,紧跟在西湖博览会闭幕式之后,杭城国术馆馆长严景行宣布杭城国术大会正式开始筹办,开幕日期就定在了一个半月后的十一月十五日。
西湖博览会,提振的是工商业之经济,而国术大会打出的口号则是“提振国人之精神”。
孰轻孰重,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在后世,也许是前者更重要一些,但在这个神州沉沦,列强环伺,军阀乱战的特殊时代,国人急需一种能够畅舒“强种强国”愿望的载体。
国术大会,恰逢其时。
虽武师们大多是为了名利奔波,但民众们可不管这些,响应十分热烈。
哪怕国术大会还没正式开幕,会场氛围便已经十分浓厚。
幸好大会报名处的位置比较醒目,裴庆和老王头才算是没淹没在这涌动的人潮中。
但也是人挤着人,才勉强硬挤进了报名处。
兴许是因为临近报名截止日期的缘故,报名处里排队的武师不算少。
是因为有几名胸口绣着“国术大会治安维持队”几个字的大汉手持棍棒,在里头维持秩序,才不算吵闹。
裴庆和老王头默不作声的排在了队尾。
百无聊赖间裴庆瞧见墙上挂着一个《国术大会规程说明》》。
也就是国术大会的赛制说明。
先前裴庆对国术大会的赛制只一知半解,所以现在得细细看一下。
开头的什么‘一台聚国术英雄,虎跃龙骧,中华历来无此举,因此国术大会规程将借鉴西洋体育运动会赛制’之类的屁话不理,只看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