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纳兰妮 III （下）
“我刚收到了消息，”吉隆什大主教说，“阿拉隆和布雷托尔正在朝预言城赶来。”
“猩红骑士团和断魂骑士团？”纳兰妮问，“他们到我们这来干什么？他们的任务在他们自己的圣领。”
“日耀城给了他们新的任务，也给了我们新的任务。”吉隆什大主教转身向纳兰妮回答道。
“什么样的任务？”伊姆纳查亲自发号施令，这并不多见。
“看起来圣君对我们在东边取得的进度并不满意，”大主教无奈地说，“奴隶们的叛乱必须停止，这场战争已经打得太久了，必须将索尔曼·萨拉斯绳之以法。”
“恕我直言，大主教大人，”纳兰妮说，“和索尔曼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十五年，我们大大小小的胜利也不少，但血誓堡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攻下来的。”
“我知道，”大主教一字一顿地说，“那城堡就是在我的监督下建造的，在那群该死的奴隶占领之前它的名字还叫东升堡。”
在神圣帝国东边边境的东升堡和拂晓堡本该是用来防御东方诸部落的门关，现在却变成了索尔曼联军抵挡神圣帝国的要塞。
索尔曼·萨拉斯还把两个城堡都改成了能让吉隆什大主教气得咬牙切齿的名字，血誓堡和落日堡。
部落众人与奴隶军以血为盟，一同将圣日击落。她还挺喜欢这里面的诗意。
“他们大概何时抵达预言城？”纳兰妮问。
“断魂骑士团已经过了艾托维尔，应该只需一两天；猩红骑士团需要穿越湿地，可能还需五天。”
“您知道阿拉隆和布雷托尔带了多少人来吗？”纳兰妮继续问道。
“猩红骑士团的队伍里有六千步兵，八百名骑士，算上随行人员，一共大概一万两千人；断魂骑士团五千步兵，一千名骑士，算上随行人员，一共约一万三千人。”吉隆什大主教说。
“真是不小的数目，”纳兰妮说，“这可是两三万张嘴，人嘴、驴嘴和马嘴。他们带了足够的辎重吗？”
“阿拉隆在信中说他带了六个月的补给，布雷托尔则是三个月。”大主教回答。
“猎星者当然只会带这么点粮草，”纳兰妮不屑地说，“我们不可能在半年内就结束战争，更别说三个月了。”
她见过断魂骑士团的团长，“猎星者”布雷托尔，高大、傲慢、残酷。他以杀不信者为乐，因此，断魂圣领内的奴隶也是反抗最多的奴隶。
而奴隶们越反抗，猎星者就越残忍。如果他想留奴隶们一条命，就割掉他们的耳朵和鼻子；如果他想让奴隶们死，就接着砍掉他们的脑袋，插在断魂城里广场的木尖上示众。
如果到时候粮草不够他和他的断魂骑士们吃了，猎星者一定会把预言圣领内的农田和采邑教区掠夺个遍。
“我承认，布雷托尔是个麻烦人物，”吉隆什大主教说，“但他的军队训练有素，战斗能力不容小觑。”
看着纳兰妮皱眉，大主教继续补充道：“我在圣君和其他六位大主教的面前将你推荐为这次征伐的总指挥。布雷托尔和阿拉隆会听从你的号令。”
“谢谢您，大主教大人，”纳兰妮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最不想经历的一件事就是在自己的领地上看其他骑士团团长的脸色。
但同时，她不知道自己该采取什么样的战术，索尔曼·萨拉斯是个狡猾的人，他一定会躲在血誓堡后面死守，等着骑士团在攻城中耗尽自己的资源。
在资源面前，战术永远是第二位。士兵们用肚子打仗，再才是武器。
“我怕我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法取得成效。”纳兰妮说，“血誓堡是在石芯山和永生山中间的隘口，易守难攻。”
预言骑士们不止一次驻扎在血誓堡外，但每次都铩羽而归。
血誓堡前有着挖好的沟渠，多数都被隐藏着。城墙上有弓箭手，从正面强攻无异于自寻死路。
而血誓堡后又是奴隶军的势力领地，源源不断地往要塞内运送资源。
“我相信你的能力，孩子。”大主教说，“五年前很多人以为你在布瓦里林不能获得胜利，但你证明了他们是错的。”
“那只是我的运气好罢了。”纳兰妮摇头。
她很难把在布瓦里林的战役称之为胜利，因为她在战术上完全败给了索尔曼的部下，“斑点隼”罗塔图格。
她带着她的骑士们和步兵们进入了布瓦里林，中了斑点隼的陷阱。密集的树林让预言骑士们失去了骑兵在速度和灵活上的优势，损失惨重。
奴隶反叛军的士气难以击溃，骑士们为了信仰也毫不退缩。等到罗塔图格下令带着他的叛军们撤退时，双方已经死伤过半。
那是纳兰妮参加过的最血腥的战斗，她的精锐部队少了一半，她不把布瓦里林之战当做胜利。
“我需要和金德罗说一声，让他开始准备出征的辎重。”纳兰妮说，“我会让骑士们准备好的，韦戈尔会去把步兵们组织好。”
“纳兰妮，”吉隆什大主教一脸认真，“我们这次不能失败，血誓堡一定要攻下来，然后是解链者之城和那些不信者的部落。我们和索尔曼·萨拉斯的战争一定要尽快结束。”
大主教的强调让她感到疑惑，“大主教大人，索尔曼侵扰我们有十五年了，为什么圣君现在这么急着要他的人头？”
“你知道我不能和你透露七教主议会的内容，”大主教皱了皱眉，“圣君大人有了新的计划，我只能和你说这么多了。”
这个新计划让她好奇，但以她现在预言骑士团团长的职位，只能听令于吉隆什大主教，后者才是能去圣日大教堂跟伊姆纳查见面的人。
纳兰妮在预言城待太久了，虽然她同情奴隶反抗军，但若是想要进一步接近伊姆纳查，她必须先将奴隶们的叛乱镇压。
只要过了血誓堡，就是一马平川，索尔曼的联军多为各种各样的萨维里欧人部落，最好的城防也不过是木头围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