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狄亚III（4）
艾伦之后，她只怀过一次孕，那是在九年前，但却又早早流产。之后诸神便再也没有眷顾过她，医师们说她再有身孕的可能微乎其微。
她多希望自己再次怀上维格里奇的孩子，让自己重新获得她丈夫的关心和疼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她立刻又为自己的愚蠢想法摇头，就算怀上了孩子又怎么样呢？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让她的丈夫重视自己，简直是对无药可救的事情还抱有一丝希望。
卡塔丽娜夫人和扬·贾戈隆大人离开后，淑女和夫人们坐在座位上开始了她们最喜欢的闲谈。
狄亚和其他人一样，坐在了宽大的暗棕色橡木椅子上，椅子的白色靠背和坐垫皆是用羽毛填充。
“奥尔加夫人，我听您的女儿萨比那说微青城的海岸上又发现了个疯子。”
一位身材高大，穿着有着貂皮领口的深蓝色天鹅绒长袍的女士说道。她一头淡金色的头发，鼻子扁平，宽大的下巴让她的脸像极了一个梨。
“萨比那？小女孩瞎说的罢了。”奥尔加夫人不以为然地说，“离海越近的地方奇怪的传说也就越多，您也该知道的，查琳娜夫人，毕竟铁冠城的东边也是海。”
“确实，”查琳娜夫人点头，“塞西莉亚在小时候总是说能在城墙上看到失声湾海岸上有海骑手呢，说他们骑着鳄鱼，脸上长着鳃，还光滑得很。”
“但这不是第一次了，”路易莎·多曼奇提醒奥尔加夫人，“之前马尔维和贾维尔在岸边时也发现了一个说着疯话的疯子。”
“这十几万人里面疯子可多了去了，碰巧有几个在海边也没什么稀奇的。”奥尔加夫人否定，“你再说下去，我也要给你整疯咯。”
“西格蒙德大人，”一名男仆从帐篷外匆匆赶来，“十分抱歉，我们没有足够的蓝龙焰来供所有大人们喝。”
“唉，安斯瓦，我不是让你多带些来吗？”守在女王身后的西格蒙德表情无奈，“我们还有哪些酒？”
“我们有很多赤流红，”男仆毕恭毕敬地回答，“来自小矮人酿酒房，足够供所有大人喝的了。”
“那也行，把蓝龙焰留给高席的大人们，其他的就用赤流红凑合凑合吧。”西格蒙德说道。
“希望不是因为我们喝掉了太多的蓝龙焰的原因呢。”一位身穿橙红色丝质长衣，捏着酒杯的年轻女士打趣道，她乌黑的长发下是鲜明突出的骨骼与五官。
“嗯？……当然不是了，贾维佳夫人！”西格蒙德愣了一会赶忙答应道，“对不起，女士们，我先失陪了。女王陛下。”
他向女士们低头示意，又向洛扎莉亚鞠躬后便带着男仆离开了，他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孩一样。
“真是位木讷的大人呀。”刚刚说话的年轻女士嘻嘻笑道，“女王陛下，西格蒙德大人他不去打猎吗？”
洛扎莉亚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贾维佳夫人，我也曾经问过西格蒙德大人同样的问题，他说他本不是贵族出身，狩猎的乐趣他也体会不到，他更享受书籍带给他的满足感。”
“人们说他从未和女人上过床，是真的吗？”贾维佳夫人遮着嘴巴追问道。
“没人会承认自己从没睡过任何女人。”路易莎夫人表示，“你也别去问西格蒙德大人了，男人们都喜欢那点面子。”
众人纷纷轻笑了起来，只有希尼亚夫人一人闷闷不乐，表情阴沉。
“希尼亚夫人，您没事吧？”狄亚关切道。
希尼亚夫人抬起头，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我还是担心我的姐姐。”
“她会没事的，您的姐姐是位坚强的姑娘。”狄亚继续安慰着她，“就算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也会变得更加坚强。”
“狄亚殿下，能不能给我说说哈斯特扎帝国是什么样的？”查琳娜夫人问她，“我还从来没有去过那呢，听说那里既美丽动人又富饶繁华，想必帝国的皇宫内一定更加迷人。”
狄亚不用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出阿波利昂的皇宫内的景象。绿色的百里香和紫色的薰衣草散发出来的幽香，琼脂树和玫瑰花的熏香……
但这些并不能用来概括哈斯特扎帝国。
“南方看上去可能更富丽堂皇，但并不是什么好值得羡慕的地方。”狄亚介绍，“一切都被戒律和法律束缚着，虽然帝国的外族不少，但他们受到的待遇还是不如哈斯特扎人。”
“希望他们不像我们这么死板和记仇。”路易莎女士说道。
“我们不是记仇，”奥尔加夫人并不赞同，“我们将故事写进诗歌里供吟游诗人们弹唱，是为了提醒后人引以为戒。”
吟游诗人……那些自以为是的吟游诗人，狄亚心想。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歌，他的弟弟现在也许还活着。
“我们还歌颂爱情。”洛扎莉亚拍了拍手，让吟游诗人们恢复了演奏。这次他们唱起了“伊莉莎的愿望”，一首优美的少女爱情歌谣。
“女王陛下，您决定好了选谁做您的丈夫吗？”奥尔加夫人低声问，“这两天让我等得好煎熬哟。”
洛扎莉亚闻言浅浅一笑，并没有回答。
狄亚突然害怕了起来，她怕她的妹妹的口中说出卓克以外的名字，这样肯定会激怒维格里奇；但她又不想让洛扎莉亚选择卓克，这样她也会和自己一样成为一枚受人摆布的棋子。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撕成两半，而不管洛扎莉亚选择哪一边，都会给她带来难以想象的痛苦。
“休伯特会是个好丈夫的，”路易莎夫人也推荐她的侄子，“想想科尔瓦家和多曼奇家的联合会多么强大啊，微青城和灰烬厅挨在一起，以后我们海上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大呢。”
“铁冠城有整个王国内最好的铁矿产，女王陛下。”查琳娜夫人也不甘示弱，“我们的白铁蹄和您们的黑军合力，一定能抵御任何敌对势力的进犯。
米罗斯拉和他的父亲一样威猛强壮，您与他的结合一定会为维瓦利亚再添一位伟大的国王。”
“话说回来，那贾戈隆家的小姑娘真的是坠马摔死的吗？”奥尔加夫人狐疑地问道，“这未免有些太巧了，查琳娜夫人。”
“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奥尔加夫人，但请您不要捕风捉影。”查琳娜夫人的脸色僵硬，“我们都很喜欢娜杰莉娜，她的不幸事故让康德拉德大人和米罗斯拉都伤透了心。”
“好吧，我只是随口一提，”奥尔加夫人撇了撇嘴，“请别放在心上。”
“贾维佳夫人，您的母亲呢？我在这帐篷里好像没看到她。”路易莎夫人问道。
“母亲吗？她应该和男人们一起狩猎去了吧。”贾维佳夫人回答，“她好像不喜欢参与女士们的闲谈。”
“她是狮夫人，你还指望她会和我们一样坐在椅子上尝着水果听着歌曲吗？狮子需要狩猎。”奥尔加夫人怪里怪气地说道。
见洛扎莉亚还没有告诉她们丈夫人选的意思，狄亚没再把注意力放在女士们的谈话上，而是倾听着吟游诗人们的音乐。
“……
她想让所有人都快乐，小小伊莉莎，
她把甜蜜抛向空中，所有人都牵着手跳舞，
她想让所有病人痊愈，小小伊莉莎，
她把愿望放进咒语，所有人却变成了傻瓜，
是她的愿望在戏弄她吗？
还是病人原来是伊莉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