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蒙迪VI(2)
“骨公爵”已昏睡四天未醒,蒙迪觉得他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他的弟弟“黑鹿”美尔奇·莫斯特克一直看顾着他,期间没有跟蒙迪说任何一句话。
他和“骨公爵”的夫人还有两个儿子呆在一起,整个部队都是听他的命令。结实强壮的他看起来比他的病瘦哥哥更像是一名领主和战士。
他通过士兵们的闲聊获得了不少信息,列克·莫斯特克的夫人是莫雷家的克莱拉,她的家族是凯尔柯克城的主人。
士兵们对“骨公爵”的两个儿子没少说坏话,他们把大儿子席蒙·莫斯特克叫做“胆小鬼”,因为他就算撒尿也需要士兵陪同,生怕自己遇险;
他们把二儿子科里尼·莫斯特克叫做“阉人”,因为他被布鲁姆贝尔堡的公爵“耐心的”朱利乌斯·多克托尔阉割了。
但每次提及这个绰号总会造成士兵们之间的冲突,因为好像队伍里的阉人不止一个,不仅是科里尼·莫斯特克,士兵们也丢了不少命根子。
“听说在国王林里‘胆小鬼’又被吓得尿裤子了”、“就像‘阉人’被拔掉塞子一样”,士兵们总是重复着一样的笑话,但每次都笑得很开心。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像莫斯特克家一样逃过了洛扎莉亚女王的猎杀,贵族们在国王林狩猎野猪野鹿,而女王却在国王林里狩猎公爵们。
贾戈隆家因为公爵“耀眼者”玛留斯·贾戈隆在与“莽熊”康德拉德·维尔克的决斗中身受重伤提前离开,“无角牛”雅鲁士·佩尔克的佩尔克家在这场决斗之后就启程返回艾尔诺堡。
加上挟他为人质而逃脱的莫斯特克家,至少有三个家族没有被科尔瓦家抓捕。
尽管蒙迪在路上一直回想着国王林内发生的一切,他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洛扎莉亚女王要用这种疯狂的方式和所有的公爵们为敌。
这无异于自寻死路啊,她把公爵们宣布为叛国者,这下之前可能还各自为营的公爵现在反而因为有了统一的敌人而团结起来。
以科尔瓦家的实力,他们能对付剩下的八大家族吗?
也许洛扎莉亚女王可以靠着她抓到的公爵们和他们的儿子来逼迫一些城市投降效忠,但若是没有公爵领内其他家族的支持,她根本没有办法去驯服她的王国。
蒙迪听卓克讲过森林中饿狼的故事,当一匹狼饿到无法忍受,知道自己再不进食就会死去的时候,它不会再考虑猎物有多大,就算是平时不攻击的人类也会成为他们孤注一掷的目标。
或许洛扎莉亚女王也嗅到了科尔瓦家的死亡,知道如果再不有所行动,自己便会被野心勃勃的公爵和皇帝蚕食殆尽,才会以这样的方式制造混乱。
而她宣布和卓克成婚,便是想以此为由将哈斯特扎帝国拉下水,加入这场王国的内战。
但父亲肯定和蒙迪一样看破了洛扎莉亚女王的心思,他不会让卓克和女王结婚。
没有帝国的军队,科尔瓦家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届时父亲再带着禁卫军和琥珀骑士们北上,一定能不费吹灰之力地驯服大平原,将贵族们的问题也一齐解决。
他们一路沿着向西的河流前行,蒙迪忘了这河的名字,只知道它和赤流河交汇之后流入陆汐海。
他知道一些维瓦利亚的历史,宫里的里奎尔大师在教他维瓦利亚语时,也负责给他介绍这个北方王国的过去。
莫斯特克家是以四首白蛇为家徽,他们和东边以红色六菱为家徽的多克托尔家常年交战,各有胜负。
他们的先祖虽然是维瓦利亚人,但因为和哈斯特扎的当地贵族结合后,现在莫斯特克家的人都是黑发棕眼。
在一百二十三年前的“叛教之乱”中,大平原的各大维瓦利亚家族势力逼迫“幼主”伊戈梅尔五世承认北方的独立,被伊戈努德·阿波利昂的叛军牵制住的哈斯特扎帝国只能答应。
那时帝国的军队早就已经都被调往南方,只剩下当地行省的总督和城市的市政官。
大多数官员都只是被赶出了城但保全了性命,可白野行省的总督博尔诺·斯诺浦没有那么幸运。
莫斯特克的第一代公爵帕维列·莫斯特克将他和他的家人全部处死,并将他们的骨头做成了他大厅里的一阶台阶。
帕维列·莫斯特克也因此被称为“骨雕人”,白野行省的首都白野城也被改名为骨堆城。
“我们到了?”载着他的骑手问道。
“什么事情都需要我给你说明白?你眼睛长脸上干什么用的?”另一位士兵说,“打铁人旗帜,是拉普科家,我们到暗砧堡了。”
“我还以为我回不来了呢。”骑手松了一口气,让胯下的马儿走慢点。“我要是在国王林挂了,我的老婆可要哭死了。”
“我相信她一定能在你尸体腐烂之前找到另一个男人。”另一个士兵大笑道。
“你就是嫉妒我有老婆。”骑手有些生气。
“拉倒吧,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的老婆!”士兵说,“长得跟你一样丑,谁会去嫉妒!”
骑手没说话,就当蒙迪以为他们要大吵一架时,两人反而又一起捧腹大笑。
“要我说,我们抓错人了。”士兵边笑边讲,“我们不该抓这小子,而该抓他妈回来。喔,那皇后长得和我们女王一样漂亮,还多了几分女人的韵味。”
说罢,他咽了咽口水,“我曾经想过女王是什么滋味,而皇后只会更爽,嘶——”
听到侮辱他母亲的污言秽语,愤怒和羞耻的感觉在蒙迪心中燃烧,但他只能默默攥紧拳头,像平常一样假装自己听不懂。
“她已经不是我们的女王了。”骑手纠正道,“你看到了国王林发生了什么,她想要杀我们!如果不是美尔奇大人抓到了那哈斯特扎皇帝的三儿子,我们也要交代在那了!”
“你难得说的有点道理。”士兵承认,“她还叫我们叛国者,我们犯了什么罪了?真是胡说八道!”
“你觉得我们要打仗了吗?”骑手若有所思地问,“我们和科尔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