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夫人沉冤得雪
盼儿见自己怎么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了,身形摇晃,踉踉跄跄地蹲坐在地上。
太子狠厉地询问:“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们二人还有什么想说的?还如何狡辩?”
将军和盼儿都哑口无言,默默地低着头。
但没人注意到盼儿看着太子那一抹受伤的神情,她紧握双拳,长长的指甲都嵌在肉里面了,也丝毫没有感到疼痛。
是吧,可能身体上的疼痛比不上心死吧。
终归她的孩子要像她一样受人唾骂,外室之子,永远得不到嫡出的名号,永远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她怎么能不恨呢?怎么能不心死呢?
太子冷漠地看着将军和盼儿,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宋将军杀妻弃女,与外室勾结伤害原配。”
“心狠手辣,丝毫不顾及多年夫妻情分,这般行为实在令人发指。”
“本宫定会将此事如实禀告父皇,交由他来处理此事,将军实在辱了宋家世代圣贤名。”
说罢,太子便甩袖,气呼呼地带着随从离开将军府了。
……
众人见将军和盼儿也不挣扎了,终于意识到他们以前误会夫人和冷侍卫了。
尤其是将军的手下,他们以前能够屡战屡胜主要是托冷不言的福。
没有冷不言,靠他们这个窝囊又不敢担责任的将军,他们早死了一百次了,也不会有如今的风风光光。
事实上,宋梓这将军当得着实混水摸鱼,比起他祖上的那些个开国将军来说,他简直是破坏宋家名声。
他每次出征都是拖后腿的那个。
第一次,将军被敌国小兵踹下马,摔断了腿。
第二次,将军被敌国将军绑架威胁勒索,差点失了城池。
第三次,将军被敌国小兵毁掉头盔,刀子怼到脖颈上,差点儿丢了性命。
开始将军手下的兵都觉得很困惑,他怎么天天打仗出事,渐渐地大家都习惯了,习惯了他的废物。
其实,这么久以来的胜仗主要都是冷不言出谋划策带领大家的,将军不过是个传话筒而已。
每次将军出事了,他们都失去主心骨,不知如何是好,都是冷不言出谋划策,带他们突出重围。
而他们却因为那莫须有的罪名,辱骂欺侮冷侍卫,想到过往的种种。
他们所有人似是心虚了,全场鸦雀无声。
或许他们知道,夫人的死以及冷侍卫的失踪都是他们所有人一手促成的,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他们都是压死骆驼的稻草。
太子走后,他们也自觉无趣,纷纷退下了。
世人总是这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别人,可你又没经历过,你又凭什么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
凭你那不值钱的键盘?凭你那看似正义感的心?
未知他人难,不予评价。
一听见自己终于沉冤得雪,夫人江毓儿潸然泪下。
冷侍卫感受到夫人微颤的身躯,知晓她约莫是在哭泣,也不说话,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他侧着身试图挡着她,不让别人看见她哭泣的样子,害怕她觉得不好意思。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任由她低声啜泣,哭吧,让她把这么久的委屈都释放出来。
虽然江毓儿如今看似已不在意之前的事,但是他知道她总是会午夜被噩梦惊醒,那场想要害死她的大火一直出现在她梦中。
她怎么也逃不出去。
她总会在半夜醒来时崩溃大哭。
没有人能体会到大火灼烧肌肤的痛感,也没有人懂她深陷囹圄的无力感,那种无人能救她的绝望。
他知道,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一直很痛苦,不过是在用冷漠掩饰已经变成碎渣的心。
每每他想起她的那些经历,都会觉得心痛压抑,又何况她是经历的当事人呢?
宋屿汐也知道她娘亲在哭,走过去揽着娘亲细窄的肩膀离开了将军府。
冷侍卫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
……
将军府的下人们知道将军府从此以后就没落了,也不等发俸禄了,都拿了点府里的珍贵物品纷纷离去。
将军也在太子走后,双眼猩红,发了疯似的跑出去了。
人们都走了,只有盼儿呆呆地坐在地上。
只有她坐在冷冰冰的地上看着这瞬间变得空旷偌大的地方。
冷冷清清。
一瞬间,她不知道她这么久以来获得了什么,是为了什么,为了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