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个朋友

去学堂的第一天，师父怕自己身份尴尬，就让炎带我去了。

“那学堂怎么样？有意思吗？”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你去了就知道了。”炎笑嘻嘻地说，不置可否。

我突然想起师父之前说过的话，心中闪过一阵不安，问：“我会不会因为身世被孤立呀？”

“哦？小小年纪就会说孤立了，安子教了你不少啊。”炎似乎是在故意引开话题。

见炎不能给我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便不说话了，炎可耐不住寂寞，开始没话找话了：“你现在学啥了。”

“除了基本功，就是几个简单的招式呗。”我不想多说，只是敷衍道。

“好好学，别辜负了安的一片心意。”

这种话从炎口中说出不免令人发笑，我便反唇相讥：“那你当时怎么不好好学呢？”

“嘿，你这小子！”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学堂。炎把我带到一位老师前，拍了拍我，就离开了。我怯生生地看着老师，那老师初一见炎有些不悦，但看着我并不像炎那样喧闹，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了。他看我有些胆怯，稍微笑了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宰杨。”我还是有些害怕。

“不必害怕。”那老师安慰着我，“你父母是什么家族的？”

“我父母……”我想了一会，说，“是平民。”

“唔。”那老师听到这话，稍微皱了皱眉，又问，“那你父母现在在何处？”

“他们。”我低下头，忍住了悲伤，“死了。”

听到这话，那老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是半年前张长安带回来的孩子？”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那老师面露不悦之色，冷冰冰地对我说：“进去吧。”

进到教室后，老师向最后一排指了指，说：“去吧。”说完，就走了出去。

我扫了一眼教室里的人，发现凡是坐在前面的全都衣着鲜丽，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弟子。越往后穿着便越朴实，最后几排穿的基本都是术士会的统一服装。我见老师这么安排，心中十分不满，但毕竟初来乍到，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低下头走到后面去，心想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最后一排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趴着一个人，远距离看分不清男女，身世和我大抵相同。我莫名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就向那人打了声招呼：“你好！”

那人吓了一跳，抬头看了我一眼：是个女生，眼睛半张着，眼中没有一点孩童该有的光，像是个废弃了许久的房间一般布满灰尘，瘦削的脸颊表明她长期挣扎在温饱线上。她看了我一眼，就把头转了过去，冷淡地说：“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我知道，除了她，我在这个班里很难再交到别的朋友了，我不能放弃。

她警惕地看着我，就好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猫：“唐泽。”

“唔。”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但这次她先开口了。

“你也是乞丐的弃子吗？还是别的什么？”还是一样的语气。

“不。”虽然这个话题已经被提及很多次了，但我还是会有些伤心，“我父母是被影杀死的。”

“至少比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是乞丐强。”唐泽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那，我能听听你的过去吗？”我小心翼翼地问，见她脸色不对连忙解释，“我是觉得伤心事说出来比较好。”

她似乎是认为我没有恶意，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只是奇怪地看着我问：“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她死死盯着我，盯得我头皮发麻，许久，才把目光移开，自嘲地笑了笑，问：“是没得选吗？”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

“无妨，我也没得选。”她无奈地笑了笑。

这时我才能仔细看看她，我觉得她若不是太瘦了，也会长得很好看。我试探地问了问：“那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带着几分嘲讽看着我。

“哦，我叫宰杨。”

“宰杨，像个屠夫的名字。希望你以后不要给我带来太多麻烦就好。”

说罢，她又将头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