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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昙花一梦

林叶挡住太阳,地上的太阳的缩影时而时现。

“明明是你先提出交往的!”面前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吼道,红血丝在眼眶扩大,就像将要结成的蜘蛛网。

坐在乱糟糟的衣服堆里的段吾一手拿着烟,头发如鸡窝头,阴沉的眼袋,黑眼圈重的让一双眼睛深埋进阴影里。

“你这样吊着我有什么意思!”他又愤怒的吼道。

段吾默不作声,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将烟掐进了烟灰缸,男人将她的烟一把夺过,硬生生的用手掐灭了。“我不知道,我不爱你了,对不起。”她回道。

静悄悄的房间,那个男人走了,走前摔门而去,并诅咒她一辈子也没人爱。

她低声抱怨几句:“我,用不着要人爱。”

从乱糟糟的房间里将那些褶皱的衣服塞进行李箱,带有油污的衣服也一并塞了进去。

今年,她买好了车票。一张通往几乎两年才去一次的车票,她快记不清上一次去的时间了。

过重的行李箱推的肩膀酸痛,但人流挤着她不能向前走去,孩子的哭声、妇人的吼叫、电话声、广播上的英文……

她沉沉的伴着火车站驶向的声音睡去,窗外,银杏树再也不见于眼中。

这个季节无疑是让人犯困的,但犯困却不一定睡得着,尤其是心底有坎的人。

下火车之后,搭了一趟顺风车,一趟七块,讲价讲了半个小时。

“你这里怎么七块?在城里的也不一定七块。”

司机师傅布满老茧的手上,攥着打火机点烟,漫不经心的开口:“那你回城里呗。”

她一时间哑住,付了钱就冷脸走出,落叶掉在了地上,她的那双皮鞋踩了上去,发出吱吱的响声。

聚在一起的一大家子,围着那些年年都已吃腻的菜,聊的很是开心,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一直保持沉默着。

“不合你胃口吗?”亲戚问着。

“没有,我吃饱了。”她回道。

“这次怎么没有带齐明阳那小子回来?”

才分手的,有什么好见的。开落的落叶都要被人踩两脚,无论先前多么光鲜亮丽。

“分了。”

她妈一下子冷下脸,嗔怪的眼神看着她。亲戚则尴尬一笑,一时间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这餐桌实在是很大,装的了这么多菜,也装了的很多心思。

这其中有八卦这件事情的内幕的,有嗔怪她的,也有无聊的看笑话的,无论怎么样,这些人都各自拿着自己的刀叉,瓜分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吃过饭后,下了雨,雨声簌簌,像是蓄谋已久的一场雨,下的格外的大。

她的妈妈一下子突然变得十分惊恐,“我才买的昙花还在院子里!段吾!段吾!帮我把她赶紧收到阳台上。”

她不得已放下手机,拿着伞走向院子里的那盆昙花。

那盆昙花是白色的,在这雨下,就像是穿着薄纱的女人一般妖艳,雨滴顺着叶子掉落,有一种似有若无的引诱般,这盆昙花,洁白如仙子,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丽。

她是不喜欢花的,莫如说她更分不清花,但从开始,她从庭院里进来的时候,就一眼认出了这盆花,这盆花给她一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在她刚准备将这盆奇怪的花朵抱到阳台上去的时候,这盆昙花在藤蔓迅速生长,仿佛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恋人一般,将藤蔓绕到她的身后,昙花即将开放的花苞,在藤蔓触碰到她的腰肢一下绽开,仿佛蓄谋已久。

这场雨来的蓄谋已久,这盆花开的蓄谋已久。

昙花的藤蔓渐渐变成一双修长而美丽的手,那已开放的昙花,变成了一张人脸,一个大约看着只有19岁的脸,那张脸似有若无的双颊泛红。

她来不及想这些事情的诡谲,便被抱在怀里。

她此时表面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但内心已大为吃惊。

怀疑自己的看错了,于是伸出双手揉揉眼睛,便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

那昙花也震惊的双眼放大看着自己变成人的双手,忽而又看着段吾,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这户女主人家的孩子,段吾。”他又笑了笑。

“你……变成了人?从花变成了人?!”段吾不禁开口道。

眼前的昙花十分好奇作为人类生活的一天究竟是多么有趣,他想把自己曾经没有的,通通拥有。

在段吾眼中,眼前的男人大概身高185左右,她并不确定,身材极好,也许是昙花化成的,单纯中夹杂着妩媚的样子,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就像贞子从电视机爬出拉人一样。

比起相貌,她对眼前的男人由惊艳转到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她开口询问。

“陈黎佛。”

他淡淡的开口,植物没有名字,这个名字他随口起的。

之后,气氛一瞬间冷静下来了,她忍受不了尴尬的开口道:“去我家坐坐吗?”

陈黎佛静静的坐在那里,听到这话后爽朗的笑了:“好啊。”

他们在院子里,他的衣服被雨淋湿,那盆昙花已不见踪影,庭院里她撑着雨伞,目光不知该看向哪里,有一种局促。

她第一次看到纯真、清晰、明亮。在一个人的眼里,装得下这么多的词汇。

他身上的昙花香掩盖住其他院子的花香。

当他们走入楼上的时候,她不禁谈起了这场奇异的经历。

“你是昙花变过来的?那你们的审美和我们一样吗?”段吾开口问道。

“我们昙花对于美没有定义,因为当我们看到一个人的时候,就能确定她是不是适合交往或结交的对象。”

“换而言之,我们的世界没有美丽,也没有漂亮,适合自己最好。”

她不禁听着,感叹也许这种没有美丑的世界人类需要进化好几百年。

他们坐在沙发上,她问他很多关于他的身世的问题。

“你说你们看见一个人就会知道适不适合与自己做朋友或者交往的人?”她好奇的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

“那你看我像吗?”她好奇的开口道。

“那你们能帮别人看吗?”她又继续问道。

“我们能,但每一个个体都是不同的结果。”陈黎佛又淡淡的开口道。

“现在几点了?”

“十点。”天乌压压的黑了。

“我得走了,还有事情。”陈黎佛站起身来,准备走了。

“你有什么事情?”

“我,忙着开花。”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的职责,每一朵花都要开花。就像你们每天都要吃饭睡觉工作学习。”

大概等这间房间冷下来之后,她一个人想起了一些并不太美好的记忆,便又抱着手机,让手机里的娱乐霸占了大脑不开心的位置。

她其实是上进的,只是痛苦占据了大脑吧。

她又想到今天的昙花,感叹世界如此的奇妙,所有的花朵都是这样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解的清清楚楚了。

蝉在叫着,她却根本睡不着,早上男人歇斯底里吼叫使她的思维越发清醒,以及下午离奇的经历。

她做梦了,梦里循环着今天,也下着小雨,她被叫去拿那盆昙花,梦里的昙花化作了人形,她还看到了角落里兰花枯黄的叶子,这枯黄的叶子不适于暴露在阳光下。

昙花出言嘲讽着她:“你把你的爱意到处挥洒在天下,以为自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万人迷,实际上却浪费了自己的时间,并且没有一个人爱着你,那些人对你虚情假意,撩拨着你的心,却没有一个人爱着你,他们只是利用你而已!”

她在梦里,冷汗频发。

昙花像希腊神话里的美神一般,从书里钻出来,让她窥见,当他白色的纱衣在她眼中出现的时候,她猜想人们赞美昙花,拥护昙花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是真正的美,一种不着寸缕却十分单纯纯粹的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这个世界,世界都为此感到罪恶。

当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十二点了,她得走了。

一切的恍如隔世,一时间当她拉开窗帘,阳光照进屋子的时候,她的眼睛被刺得生疼。

回到了自己所租的公寓里,躺着休息,手机的振动,让她把手机拿起,朋友圈里才和她分手的齐明阳挽着图片中面容清秀的女生,照片中女孩笑得灿烂,男生腼腆的笑了,但耳朵已经泛红,这是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的样子,不,是因为齐明阳喜欢外出旅游,而她并不喜欢外出。他们错过了太多的东西了。

过不久之后,齐明阳发出一条消息。

齐明阳:“事实告诉我,离开你,我会过得更好。”

段吾:“事实也告诉我,我确实离开你,过的很开心,不过我确实是一个人烂人,一个开心的烂人。”

突然,敲门声响起,她从猫眼里看出,外面没有一个人。她打开门,在脚的旁边,放着一盆昙花,一盆白如雪的昙花。

他化作人形,俊郎的脸浮现。

眼前的人心情十分愉悦。

“你怎么来了!!”

他的脸一下冷了,他十分幽怨的说着:“你妈养了一只狗,我的叶子已经被它摧残的不成样子了。”

“养狗?”

“一条刚生下来的小狗。”

她说道:“狗很讨厌。它们表达喜爱的方式一点也不可爱。”

“我很赞同。”

他们讨厌狗的原因,都各有各的角度。

陈黎佛坐在沙发上,端端正正,一旁的段吾为他倒水,开口道:“你不必担心,她之前养过很多狗,但都始乱终弃了,这只也不例外。”

“为什么会始乱终弃?狗的生命对你们人类来说只是一瞬间,养活一条狗很容易。这对你们人类来说。”

“她把狗拴在那里,又嫌狗在那个小小的地方随地大小便。”

“这只是狗的正常现象,每一个会动的生物都会排泄。”

“其实也不仅仅是这些原因吧,狗会吼叫。我们实在没有兴趣陪一只狗玩耍,因为它很脏,并且它很想让我们抱着它,它会吃很多很多的肉类食品,却没有任何饱腹感,当它用犬齿咬你牛仔裤的裤腿或者拖鞋时,你还会喜欢拥有这些缺点的它吗?”

“那为什么还要喂养?”他问道。

一瞬间,她的表情凝住了,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问题,是啊,为什么还要喂养呢?看到它的可爱,看到它毛茸茸样子,便不考虑后果的喂养,最终却又对它嫌弃。

最终,她回答:“因为我们都是自私的。”

“你们人类都是片面的。你们从来不是食物链的顶端,在你们顶端的是你们的欲望,你们的欲望足以毁灭这个地球上的所有生物。”昙花的眼中皆是失望。

“那我们该怎么做?”她问道。

“也许你们该降低自己的欲望值,发自内心的喜欢自己的想法,其实,你们出生的时候所有想法都是正确合理的,只不过被最先开始出生的那批人扰乱了思路而已。难道你一出生就知道自己要买房买车?你们只是随着人潮奔涌而已,根本不是自己的想法。”

“你的建议很好,但不应该告诉我,你应该告诉所有有钱人。”

“为什么?”

“因为我仇富。”她缓缓的回答。

昙花并不明白作为人类的苦恼,有些事情,知道了错在哪里,问题知道的明明白白,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这就是悲哀,出生就被烙下的悲哀。

他们坐在一张沙发上,想法却不在一个时空中。

他们不再说话,昙花也依旧往自己的头上浇水,他说这样浇水,使他十分的快乐,只是这样会让地板很脏。

他黑色的头发被水打湿,白色的衣服沾着健美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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