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始皇篇 （9）
“那我也想问先生一个问题，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扶苏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死孩子怎么问这个，但是我还是赞许的看着他企图糊弄过去道：“看来你有认真看我给你的那些策论书，小小年纪就能问出如此深刻的问题。”
“先生，你只需回答我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那自然是先有鸡啊，当然是先有妈妈才有孩子啊。”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茅塞顿开，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鸡生蛋乃既定事实，那胡亥为赵姬所生，我只需要先找到赵姬便可。
我看向扶苏，看向这个从小便敬仰崇拜我的小君子，看向这个温和儒雅的孩子我垂下眼帘眼下映出一片阴影，我怎么忍心，忍心看他走向必亡的结局。
无他，我爱他，自然也爱他的孩子。
不然我也不会一路辅佐至此，十余年我用我的所知所学帮助嬴政开辟了一个盛世，这一切唯有一个情字可解，后世史书曾写代代秦王负秦相，可我相信嬴政需要我，且定不会负我。
这一日秋凉我又想起那日大雪品酒不韦先生同我说的“莫逆之交。”
我与嬴政这位千古一帝自是相辅相成。
历史给我准备了一个秦朝，倒不如说历史给秦朝准备了一个李斯。
我并不是放不下权利，而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一日我是秦朝的李斯。
既然先有鸡才有蛋，那先杀了鸡，又何来的蛋呢？
历史上记载扶苏登基为秦二世是始皇帝的遗诏，而胡亥则是勾结赵高修改遗诏逼杀扶苏强登的大宝。
所以，我想试试，有些脏事就该我来做。
扶苏当然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秋风凉，他的身子薄开始咳嗽了起来，我叫宫人将他送了回去。
我一路走着，一个不留神撞倒了一个身穿白衣的美貌姑娘，她手里端的汤碗被撞碎了一地，她起身呵斥我：“我靠，你长没长眼睛，走路不看吗？”
“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姐姐。”我去扶她，却见她自己起身掸了掸衣袍，又揽了下耳边的发丝，还顺手往眼前推了推，当然这是一个虚动作，但是也就是这1秒我判断出来她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毕竟她的脸上没有眼镜，这个朝代也不可能有眼镜，而她却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
我不知道我当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有撞到人的惊慌，也有遇见同类的欣喜，然而更多的是一种害怕地位被人取代的恐惧。
她和我一样来自现代如果她会得比我多呢，若她不能为我所用，若她的才能有一天被人发现，大王会不会更重用她？
还不等我细细问她。
这时便来了一个宫女，一见那女子便开口道：“杜女史，阿……”然后她转头见到我又向我道：“见过李大人。”
“你是李斯？”那女子问我。
我看着她美艳动人的脸答到：“正是在下。”
“杜女史，贵人要的东西可好了？”
“怕是要劳烦贵人稍等了。”她用眼神指引着那个宫女看地上碎掉的汤碗。
那宫女看看她又看看我，但又怕得罪我最终抿唇没说什么。
我赶忙解释：“不怪杜女史，是我不小心碎的。”
然后杜女史就跟她走了，如果我的时候凑到我耳边，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你来不及了，胡亥已经出生了。”她直言不讳道。
我看向她目光炯炯：“好啊，那就赌一把。”
赌一把，我要改写历史让扶苏登基！
就在我疾步要走出秦宫的时候遇到了赵高。
“李大人，大王给你赐了新宅子去看看吗？”
我抬眼撇了他一眼，阳光坠下，他并不像一般太监，他站如松柏，立在那里倒有几分风骨，虽然历史记载他是数一数二的大奸臣，可他也是大王的内侍相当于贴身秘书，因此我们有时候免不了要接触，虽然我有时候嫉妒和羡慕他可以靠的赢政那样近。
我向他行礼道：“赵内侍，原是如此，怎么好意思麻烦您亲陪。”
“大王看重李大人，我们都是为大王做事，谈什么麻烦不麻烦。”说实话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真让人厌烦，但同在一个官场，我就算再厌他也要装几分模样。
“请吧。”
“大人先请。”他祥和的笑着。
我恭敬的将他请上了马车，莫说是我满朝文武有几个愿意和太监同乘。
先有嫪毐一事后又有汉朝宦官专政，历史上对这个群体褒贬不一，一来他们是离皇帝天子最近的，二来可能是因为身体残缺，他们确实也什么都干，和所有人一样，我对这个群体并没有特别好的映象。
现下我和他同乘一辆，他看向我说：“君上如今可是风光无限阿。”
“那哪及赵大人在大王面前红。”我恭维。
“一时之幸罢了，大人才是天子近臣，其实杂家给李大人准备了份惊喜。”他笑盈盈的看着我继续道：“杂家知道李大人离家多年近来翻看籍录，我已派人将你妻儿从上蔡接来咸阳了，他们可是好福气跟着李大人享福喽。”
“……”我的大脑差点宕机，我忘记了，眼下这具躯体是男人，当然会有妻儿了，怎么办，怎么办！！！
然后我就一脸懵逼的下了马车，我抬眼看了眼光晕下气派的门匾鎏金的大字，以及一个泪眼盈盈的妇人，她上来就抱住了我，而我的大脑可以说是一片空白。
她的泪已然沾湿了我的衣襟，我看着她，眼里映着她的影子，风从我耳边吹过我叹了口气道：“夫人，风大，先进去吧。”
我看了眼赵高，他一副怎样？我事办的漂亮吧的表情。
我向他作揖：“多谢赵大人了，改日乔迁来吃酒。”
“行，那杂家今日事毕先行回宫了，改日相见。”赵高说道。
我扶额，进了宅子后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我不但有糟糠之妻还有儿子和女儿。
儿子叫李由，别说，跟我长得是挺像，就是也太瘦了吧，还有个女儿，没有大名，我的夫人叫她娇儿。
我的夫人她的手伸出来形如枯木还有茧，倒是一双儿女养的水灵，乖巧懂事，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我是个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丈夫。
天可怜见，我根本不知道李斯有妻儿，就算知道些历史，但这么细的莫说别的史书也不曾记载，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她一口一个夫君搞得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心烦意乱的看着这三人，只能淡淡说：“夫人和吾儿都舟车劳顿，先下去休息吧。”
我走在这诺达的咸阳豪宅里在下人的指引下才堪堪找到了书房。
前世我是最不起眼的龙套，甚至连最基本的人格都没有，整天在剧组被吆来喝去，如今好不容易当了回重要角色体验到了权利的滋味，我也知道我早和从前隔开太远太远，从前我害怕麻烦别人，如今我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别人的恭维，有下人端茶倒水的日子。
我明明拥有了一切，本该快乐才是，可是权利的加注带来的是刺激亦是痛苦。不知为何我有点想逃。
我合上竹简，现在头疼的，是书同文。
啊啊啊……历史上的李斯是个大书法家编纂了小隶字体用作官员官文书写，我咧，草包一个，我哪会这些
怎么办啊。
有人扣门，我扶额：“请进。”
“夫君在为何事头疼。”她放下了汤碗。
“我……哎，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妾身虽不懂朝政，但写字原是在画图传递信息最重要的是要让人一眼便看懂。”
“哎，对啊。”我看着她：“有妇如此实乃吾之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