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变化
“穿这个，跑路方便。”
祝瑛随手扔了几件衣服给金元宝，自己也拿着衣服飞快换上，这身灰黑色的粗布短打是她在房间里翻找出来的。
这个时候也不计较这衣服是谁穿的了，她身上的红色锦袍太打眼了，行动也不方便。只是可惜这么好的布料只穿了不到半天。
金元宝先换好衣服，穿着勉强合身，他左右拍了拍手臂上不存在的灰尘：“呼，本大侠天生丽质，就算穿着简衣陋服，也难掩我这无与伦比的绝世之姿。”
见没人附和他，他又扭头看向祝瑛，转着圈打量着她，一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祝七，我觉得你变了好多。”
“哦，哪里变了？”祝瑛没有看他，这身衣服穿起来有些大了，她扎紧腰带，又低头弯下身子将多余的裤脚绑好，口中随意地问道。
金元宝一时说不上来，他还记得在书院第一次见到祝瑛的时候，好像是见到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那时阳光正好，她安静的坐在在一群叽叽喳喳的新生学子中，身形挺直，面容精致清冷。一双眸子清亮幽深，望进眼里犹如看到一汪静谧的深潭，神秘不可捉摸。
她静默的时候，让人只觉如云中月般不可触及，拒人以千里。可是鼓起勇气凑过去和她说话，她却面含笑意，语调平缓轻和，疏离感顿消，竟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这种近乎矛盾的气质，让当时的他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该死的迷人！
不过他才不会告诉祝瑛实话，想到这里，他不禁骄傲地抬起下巴：本大侠才是最帅气迷人的那个！
话说回来，上午在人群看到祝瑛的时候，他险些没认出来。那身脏乱的装扮倒是其次，令他心惊的是她回头时眼中显露的锋芒，像一只浑身戒备的凶兽正蓄势待发着。
金元宝清了清嗓子：“以前我觉得你…嗯…是个很有趣的人，总是笑眯眯的。现在总绷着脸，看起来好冷酷无情，可是又莫名觉得你很厉害。”
祝瑛身形一顿，厉害？大概是她有时不自觉逸散出来的精神力会自带威慑气场。
“其实，这就是我的真面目。”她收拾好自己，直将桌上装着干食物的包袱绑在背后，起身对金元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头也不回的门外走去。
金元宝无意识打个哆嗦，反应过来不由觉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可怕的？他回过神噔噔噔跑过去，偏挤着祝瑛先一步出门。
祝瑛懒得理他这突然的好胜心，两人出了门，就要往前厅走去。
外面的阳光热烈的刺眼，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中的水汽早已蒸发，气温升高的很快，好像走进了一个蒸炉中。
金元宝边走抬头看向檐外的天，用手扇了扇风：“这天气也变得邪门了，又淋又晒的。”他话音一顿，突然朝庭中跑去。
庭中靠近正房那处有一个小土堆，周围散落掩埋着横七竖八的花枝绿叶。杨老板半截身子在土坑里挥汗如雨，没错，他在挖坑，不知道是给家人，还是给自己的。
“哎杨老板别挖了，没时间了，有人要来抢劫了。”金元宝苦口婆心的拦他：“你还真不想活命了啊。”
杨老板没有理他，脸晒得通红，后背紧贴的紫色绸衫被汗浸湿了一大片，他仍然自顾自地咬牙挥动着铁锹，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挖土机器。
祝瑛隐隐听到远处有女子凄惨尖叫声，声音还挺密集，她不禁暗自摇头，这声音要是不停止，会引来越来越多的食人鬼。
此时粮店外的人足有六个，都穿着灰衣短打，身材魁梧，手上拿着刀斧。在距离不远的街道两边还分别站着一人在望风。
西街的势力鱼龙混杂，越往里走，青楼和赌场占了多数。这伙人可能是某个赌场的打手，有些拳脚功夫，但应该不多。
不过在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不可小觑。
她想了想，径直往尸体所在的厢房走去。她预估自己现在的精神力能精准操控两把匕首就是极限了，她改变主意了，她需要晶核，这是目前最快的获取来源。出去后怕是忙着逃命，根本没时间去找晶核。
不大的房间里混杂着浓郁的血腥气和死尸的臭味，在闷热的环境中实在销魂，祝瑛快速地用匕首在衣摆上割了一小节粗布捂住口鼻。
五具尸体里找到了三颗晶核，祝瑛把它们一一盖好，将鲜血擦干净，收起匕首，晶核放入蓝色荷包中。这荷包是丽春院的春芳姑娘送的，上面绣着粉莲绿荷，一看就是批发送的，她便随手收下了。
祝瑛又拿起了马师傅的刀，心里说了声抱歉，暂时只能借用一下了。
推门出去，金元宝正找了过来，神情无奈：“马老板现在什么都听不进了，祝七，你进去干嘛了？”
“不用管他了，个人有个人的选择，他一心想死的话，你是救不过来的。”祝瑛从不救自寻死路的人，她扬了扬手中的刀，没有多说。
金元宝看到那把刀，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他抿了抿唇说道：“走吧，他们在砸门了。”
“两位大侠，等等我啊！”
来福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两人面前，手里拿着一把磨的发亮的砍柴刀，背上一个灰蓝色大包袱，看起来不像是逃命，倒像是搬家。
祝瑛提醒了他一句：“不要背太多重物，待会遇到危险时跑不快。”
“祝大侠放心，我背得动。”
来福自信满满，像是要验证什么似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表示强壮。
祝瑛没有多劝，现实会教他做人的，虽然他长着一张反派路人甲的脸，确实体格健壮，但要是遇到成群的食人鬼，现在不论是谁，都只有逃命的份。
“我们要去厉远镖局，这一路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我们也自顾不暇，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帮你一把，这样你也要跟我们走吗？”
“祝大侠放心，小的明白。”来福抱拳说道。
不习惯被大侠大侠的叫着，祝瑛告诉来福可直称她名字，她可没有金元宝的厚脸皮。
但来福表示惶恐，只改称她为祝少爷。金元宝则取笑她早不好好练武，现在都没底气称自己是大侠。
三人表面上都没有要面临一场恶战的紧迫感，刚掀帘走进门店，就看到大门左侧被斧头劈断了两块木板，挤进来一个瘦子的上半身。
那瘦子抬头一看，才露出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又吓得忙钻了回去。
门外的人压低声音责问：“你特娘的怎么出来了，里面有怪物？”声音威严粗犷。
“不是啊老大，里面有三个人，又有刀又有剑的，像是硬茬。”尖细的声音忙不迭响起。
“怂货，有我在怕什么，三个人你就怕这这样，滚开！老子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