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逛动物园
国庆黄金周,也是消费黄金周,是一年当中的最高销售节点之一。
大到旅游景点,小到商铺小摊,各个都卯足了劲儿、使尽浑身解数,想在这7天赚个盆满钵满。
说开了的两人,在“了然”直接用午饭。
“了然”是茶室,提供茶水、茶点,也提供用餐,但仅限午餐。
“了然”的午餐极具特色,烹饪出来的食物都散发着茶香味,因为淘洗和烹饪所用的水都是用山泉水冷泡过的茶水。这么金贵的餐点,价格自然也贵。
季凉风怎么什么都知道?可恶的是,他知道了还不算,还放到台面上说破她!寥寥心里憋着一股气,一边咬牙切齿地腹诽,一边毫不手软的点餐,什么贵,点什么!
许寥寥自小要强,被季凉风说破隐秘让她觉得面上羞臊,所以她暗戳戳地想要找回场子。
季凉风何尝不知道寥寥心里的小九九,但他可不敢再戳破寥寥的小心思,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其他都是小事。
季凉风也不是想让寥寥没面子,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懂她、明白她,但是他依旧初心不改。
有些事情总得摊开了、说明白了,才能继续下一步,不然,她只会永远缩在背光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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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1点,美抒给她打电话,让她出去吃糖水。
南方地处亚热带地区,夏季很是炎热,平均气温35度,有时候的温度能达到40度,是那种在马路上能煎熟荷包蛋的程度。
之前就流行这样一句话:能在大夏天赴约的人,对你的感情必定是真的,他们一定是你的好兄弟、好姐妹。
同样的,对于作息规律的人来说,尤其是早睡早起的公办教师,能在晚上11点犯困的时候,依然出门去见你的,也必定是你的真朋友。
寥寥换上薄薄的长衣长裤,开着许听白的车到了约会地点——大众糖水店,这是寥寥和美抒从初中就光顾的店,和老板娘熟得不能再熟了。
高中毕业后,两人只要回了韶城,必定至少去一次大众。
前几年,老板娘还笑着说要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美抒和寥寥,谁看上了她儿子,谁就是她的儿媳妇——大众的小老板娘。
那时候美抒已经有了张锐,而寥寥还没有结婚的念头,所以都一一婉拒了。
老板娘见到携手而来的两人,笑得跟朵花似的。
“两位美女还是那么漂亮啊!”南方人都喜欢这样叫,不论对方长相如何,帅哥美女的称呼永远不会错,被叫的人也开心。
“老板娘还是那么漂亮,怎么保养的?教教我们呗!”美抒很会说话,八十岁的老人家,都能说的对方深信自己还年轻力壮,宛如十八岁的少年少女。
“嗨!我人老珠黄、一身的褶子就跟树皮似的!”老板娘俏皮地自黑,接着笑眯眯地问道,“还是老三样吗?要不要试试我们的新菜?”
美抒和寥寥每次来大众,必点椰奶莲子、盐焗鸡翅尖和烤鸡脆骨,久而久之,这就是成了她俩的老三样。
“有什么新菜?”美抒兴致勃勃。
“今年的金桃不错,脆甜脆甜的,我们做了一些陈皮腌渍桃,口感极好,就国庆这几天有,假期过完,金桃也就‘下山’了。”
金秋十月的桃,叫金桃。
“下山”指的是水果摘完了就没了,就跟太阳下山似的。
“那我们试试。”
“好嘞!老三样,加陈皮金桃。”说着老板娘就领着两人进入大堂。
已是深夜,但是大众的食客颇多,座无虚席。老板娘领着两人来到一桌新翻桌前,就去后厨下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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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寥寥哈欠连天。
“有这么困吗?”美抒看着寥寥的眼下乌青,揶揄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夜夜笙歌呢!”
“哎——”
“有情况啊!快说说!”美抒认识寥寥十多年了,一听这叹气的语调就知道寥寥有情况。
寥寥把季凉风跟她告白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两人点的东西也陆续上了桌。
美抒听后,满脸兴奋,眼睛就跟打磨过的钻石一样冒着光。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啊!”
“我这正烦着呢!哪有心情跟你说,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
“许寥寥,你俩有戏!”美抒兴奋得就差跺脚了,她这单身了28年的姐妹,她女儿的干妈,终于要迎来自己的春天了,她顾不得吃东西,接着说道,“你有什么好烦的,我就问你一个最直接的问题,他亲你额头的时候,你躲闪了吗?”
“我当时被他的话惊得发懵,哪还有空闲去管这个啊?”寥寥喝着莲子汤说。
美抒乘胜追击问:“那如果亲你的人换成高琦君,你会躲闪吗?”
“我……我不知道啊……”寥寥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美抒斜翻了个白眼,她这情感神经迟钝的傻闺蜜哦!
有些东西是要自己去悟的,旁人说破嘴皮子也不管用。
美抒扭腰摇头地吃着鸡脆骨,今天的鸡脆骨烤得不错,脆脆的,刷的蜂蜜也足,甜丝丝的。
美抒一边吃,一边不错眼地瞧着低头喝糖水的寥寥,笑得好似看破天机的得道高人。
……
这顿夜宵吃到了将近凌晨一点,困得要命的寥寥和兴奋不已的美抒各自回家去了,两人约好,睡醒后带上穗宝去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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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半,美抒带着穗宝来许家接寥寥。
可是寥寥还没起床,她这一觉睡得不愿醒来。
何柔抱着有点沉的穗宝上二楼,打开寥寥的房间后,穗宝甩着藕节似的小腿要下地。
何柔把穗宝放到地上,小丫头“咻”地一下跑到床前,掀开米白色的蚊帐,爬上床,顾不得自己的小裙子会不会走光,直接趴在空调被上,两只小胖手捧着寥寥素净、白皙的面庞,脆生生地喊:
“干妈!干妈!起床了!我们要去动物园了!”
何柔拉开遮光的窗帘,只留下白色纱帘不动,光线一下涌进房间,照得悠悠转醒的寥寥皱了皱眉头。
秋季凉爽干燥,寥寥没有开空调,开着窗子睡的。
厚重遮光的窗帘拉开后,温柔的秋风就推开白纱帘,跑进了寥寥的房间。
“干妈!干妈!”寥寥继续喊,手也不停地揉着寥寥的面颊,寥寥面颊上的肉被穗宝揉得有些变形。
“快起床了!你昨晚几点睡的呀?怎么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何柔嗔怪道。
“啊——”寥寥打了个哈欠,“昨晚和美抒去吃宵夜了,一点多才回来。”
说完一把捞过穗宝的小身子,挠她痒痒,穗宝被挠得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告状:“干外哈哈哈哈……婆!穗宝……哈哈哈哈穗宝怕痒!哈哈哈哈!”
何柔满脸慈爱,把穗宝从寥寥手中解救出来。
“你倒是会找靠山。”寥寥扯了扯乱糟糟的空调被,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那是!我们穗青多聪明啊!是不是?”何柔的话语比窗外的秋风还有温柔。
何柔是真喜欢穗宝,穗宝出生的时候,还给她打过一个分量十足的金项圈和长命锁,就更别说生日、过年给的礼物和压岁钱了。
寥寥看着何柔眼中的慈爱与温柔,心里一阵心酸,一阵动容。
心酸的是她小时候没享受过何柔多少的温柔。那个时候,许安澜在莞城工作,何柔每天要上班,她只有晚上或者周末的时候能见到何柔,而见到的时候,不是工作了一天满脸疲惫的妈妈,就是盯着哥哥许听白写作业满脸严肃的妈妈。
动容的是,何柔对美抒的女儿都这么喜爱,何况是她以后的孩子呢。
想到这,寥寥脑海里浮现出季凉风的身影。
“赶紧起!美抒在楼下等你呢!”何柔的话打碎了寥寥脑海中的身影,说完,抱着穗宝就往外走。
“干外婆,穗宝都长大了!很重的,我自己走,妈妈说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干外公干外婆,年纪大了,抱不动穗宝了。”穗宝甜甜地说。
“我们穗青真乖呀!好,那你下来走。我们下楼梯要牵着哦!”
“好!我会牵着干外婆的手的,我很喜欢干外婆的。”
……
一老一小一边说着话,一边下楼去了。
寥寥听着对话,起床洗漱、换衣服、下楼吃早饭……不,是上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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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个人的衣着很是养眼。
美抒穿了件粉白色的真丝连衣长裙,佩戴了一条粉色碎钻吊坠的项链。
穗宝穿了件白色娃娃领上衣和藕粉色的小裙子。
寥寥穿了件奶白色的V领短袖针织衫,灰绿色针织高腰阔腿裤。耳朵上别了两颗正圆的小珍珠。
秋天的太阳虽然没那么猛了,但是紫外线却比夏天的还要强烈,所以寥寥今天特地多涂了一层防晒霜。三人带上遮阳帽,寥寥拿上粉紫色的手提大肚保温杯就准备出门。
可是没成想,竟然迎来了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是季凉风。他是来送大闸蟹的。
确切地说,是替何灼灼来送的。
何舒做生意的时候认识了个朋友,姓沈,比何舒大了好几岁,两人关系不错,是阳澄湖那边的,据说祖上曾给慈禧太后绣过凤袍。沈老先生自家有湖,专门请人养殖大闸蟹,每年秋天一到,就爱给亲朋好友送蟹。
这不,早上刚收到来自阳澄湖的大闸蟹,远在惠城的何舒就派在老家待着的小儿子给自家姐姐姐夫送蟹。
何灼灼昨晚鬼混到三四点才回家,自然起不来,所以何灼灼就打了个电话给季凉风,让他来跑腿。季凉风自然万分乐意。
季凉风手上提着的不止大闸蟹,他还把季老师珍藏已久、平时都不舍得喝的安徽太平猴魁带上了,还有孙柠煲汤用的赤灵芝、霍山石斛,孙柠平常喝的燕窝,总之,季家储物柜里最贵的那几样,他都带来了季家。
季凉风两手提满了礼物,出现在了季家客厅。
何柔看见礼物倒没觉得什么,毕竟自己弟弟经常给她送些好东西,只不过这次的礼物有点贵重,还有送东西的人换了。倒是送东西的季凉风让何柔眼前一亮。
美抒看着身姿卓绝的季凉风,眼波流转,计上心头。
寥寥看着桌上那眼熟的太平猴魁,心里突突地跳。她走上前去拿起来一看,看到了包装盒上那凹进去的印子,果然,这茶叶是季老师的珍藏!
说起来,这凹进去的印子还是她自己的杰作。
升高三的那年夏天,她在季老师家补函数。
某天,季老师心情舒畅,特地让她去客厅储物柜拿茶叶,点名要太平猴魁,当时季老师搜罗了两三罐。她拿出其中一盒的时候,手不小心一抖,并排的太平猴魁互相碰撞,没开封的其中一罐掉了下来,磕到了柜子突起的拉环,掉在了地上。因为没开封,那凹进去的印子就没掰回原位,一直留着。
寥寥瞪着季凉风,用眼神示意他:你疯了?!这可是季老师的珍藏!你不怕他打死你?!
季凉风用眼神安抚她:淡定,没事,我以后再买给他。
寥寥看了眼其他东西:那燕窝那些呢?
季凉风心里好笑,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孙柠知道他要上季家跑腿,特地让他带上的,不过那罐太平猴魁确实是他偷偷捎上的。
“季先生,今天有空吗?跟我们一起去动物园吧?”美抒打破两人的“眉目传情”,向季凉风发出邀请。
季凉风看着宋美抒眼中狐狸般的狡黠,瞬间明白她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
季凉风求之不得:“好啊!”
“好什么好,你一个大男人逛什么动物园?”寥寥自然不想季凉风去,这可是她们仨难得的亲子时光。
“大男人怎么就不能去动物园了?!没礼貌!”何柔训斥寥寥,转头和蔼地跟季凉风说,“小季也不是外人,你小时候人家爸爸还给你补过数学呢!一块去!”
季凉风看着变脸神速的何柔,终于知道内心爱腹诽,面上却能笑语对人的许寥寥师传何处了。
“不是说就我们仨吗?”寥寥用右手食指捅了捅美抒的后腰,压低声音说道。
“那我叫上我家那位就行了,正好让他来当工具人。”美抒拨开寥寥在背后作乱的手,然后捋了捋女儿的羊角辫,“穗穗要是走不动了,就让爸爸顶高高!好不好?”
“好!”穗宝一听到能顶高高,开心地拍着小手。
寥寥看着闺蜜对她的挤眉弄眼,以及不知道大人之间暗中较量的、开心自己爸爸加入的穗宝,只好闭上了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结果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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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驱车前往动物园跟张锐汇合。
临下车前,寥寥给穗宝穿了条白色的驱蚊打底裤,小孩子的皮肤娇嫩,奶香奶香的,特招蚊子,加上穗宝今天穿的是裙子,为了防止走光,所以两个妈一致同意加一条打底裤。
女孩子穿裙子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
来到动物园门口,两个大男人倒是不用人介绍,他们视线一对上,就自动握手、自报家门。
检票前,美抒蹲在穗宝面前,跟她说悄悄话:“宝宝,爸爸妈妈去办点事,‘宝宝包’里有你爱吃的奶酪布丁和贝壳蛋糕哦!你跟干妈,还有叔叔先进去看你喜欢的羊驼好吗?”
“好!”一听到有好吃的,还能先去看羊驼,穗宝立刻拉着干妈的手就往动物园里跑。寥寥也不知道她们母女俩说了什么,以至于穗宝这么兴奋。
美抒把“宝宝包”递给季凉风,眯眼笑道:“那就麻烦季先生了!包里有穗穗的东西。”
季凉风盯着宋美抒和张锐瞧了一会,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如他所想。他点点头,接过了宋美抒递过来的包。
“宝宝包”其实就是一个很能装东西的单肩包,自从张穗青小朋友出生后,宋美抒每次出门都要带很多东西,都是小朋友的。
水壶、汗巾、尿包、奶壶、奶粉、婴儿纸巾,就这纸巾都有干、湿两种……
穗宝说包里的东西都是她的,所以这个包是宝宝的,是宝宝包。
看着往动物园检票处寻人的季凉风,宋美抒撞了撞了张锐的胳膊。
“诶!老公,你看季凉风背着我们的宝宝包,还真像是奶爸,比你还像!”
张锐原本好好的躺家里和孩子爷爷一起看球赛的,但是宋美抒一个电话过来,他换上衣服,打了个的就过来了。看着自家老婆满脸奸计得逞的模样,张锐叹了口气:“老婆,你这样真的好吗?许寥寥会不会炸毛啊?”
“你看出来了?”宋美抒挑了挑眉。
“你连包都给出去了,不就是想给他们创造相处机会吗?”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默契还是有的。但是张锐转念一想,“我就怕咱女儿要哭闹,这俩人hold不住。”
“咱女儿最黏她干妈了,她们俩没问题的,况且现在还有个季凉风。”宋美抒拉着张锐的手上车,“走走走!我们过二人世界去,你上次不还说好久没去看电影了吗?国庆档有好多片子,我们去看。”
说着,夫妻俩就心安理得地开车去附近的电影院看电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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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凉风过了检票处,找到了寥寥和穗宝。
许寥寥看到季凉风肩上的宝宝包,然后往他身后看了看,没看到孩子的父母:“他们俩呢?”
季凉风扯了扯肩带,调整了一下包的位置,缓缓开口:“我要是没猜错,他们估计过二人世界去了。”
“什么?!”寥寥要哭了,这不靠谱的姐妹,她们十几年的情感铁定是塑料做的。
穗宝抱着寥寥的大腿,仰着红扑扑的小圆脸,奶声奶气地说:“干妈!穗宝想去看羊驼!”
寥寥捏捏穗宝的小脸蛋,神色温柔:“好,那我们赶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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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直奔羊驼区。
穗宝见到羊驼,特别兴奋,一直在原地跑啊跳啊转圈圈。
寥寥拿出手机,打算录个视频。
季凉风看她手上提着水壶不好操作,就把水壶接了过来。
录完了视频,寥寥又给穗宝拍了好几张图片。
估计穗宝长得太可爱了,有一只棕色小羊驼蹭到穗宝身前,伸出湿热的舌头想舔穗宝,穗宝胆子也大,一点儿也不怕,被舔得哈哈大笑个不停。
“干妈!我想摸一摸那只羊驼!可以吗?”穗宝指着羊驼群中最漂亮的一只羊驼。那只羊驼通体雪白,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同时它也长得很高。对比之下,穗宝有点矮,摸不到。
为了让游客能更近距离地接触动物,也为了让动物能活得更自在,韶城的这个动物园大部分都没有用铁丝网围住动物。当然,某些野性难驯的、有危险系数的动物还是会隔离的。
这也就对游客提出了更高的观赏要求:比如不许随便投喂食物、游客必须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才能与动物接触、不许伤害动物等,一经发现,罚款巨额。
园区能这样大胆的安排,自然做好了周全的准备。
监控覆盖到了园区的每一处,并会以现场直播的形式投屏到动物园大门口的巨大屏幕上。每个园区,会根据动物数量配设相应的工作人员。
寥寥看着仰着小脑袋、眨巴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的穗宝,蹲下身子对她说:“那你问问那个穿着蓝色衣服,戴着黑色帽子的叔叔可不可以摸。”
“我想让干妈帮我问。”说着穗宝就害羞地抱住了寥寥的脖子。
寥寥觉得好笑:“不要害羞,那个叔叔人很好的,你看那么多羊驼围着他,他肯定很受欢迎,你去试试看。”
毕竟才三岁,穗宝心里估计有点怕。寥寥温柔地拍拍她的后背,鼓励她去询问。
穗宝看着那只最漂亮的羊驼,慢慢地松开了手,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了看寥寥。
寥寥点点头,以示鼓励。
穗宝绞着小手指走上前去,寥寥和季凉风就跟在她身后。
刚开始,穗宝有点害怕,说话很小声。寥寥摸摸她的脑袋:“穗宝,我们都没听见,你再大声说一遍。”
“叔叔!我想摸摸它!”穗宝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那只白色的羊驼,目光里满是请求与期待,“可以吗?”
工作人员是个身材圆滚的男性,看着询问的小朋友,他笑得和蔼慈祥:“当然可以,但是不能摸太久,不然它会不高兴,一不高兴它就会朝你吐口水的,但如果羊驼喜欢你的话就没关系。好了,现在让你爸爸抱着你来摸摸羊驼吧!”说完,看了眼寥寥身后的季凉风。
季凉风背着满是小孩子用品的单肩包,手上提着寥寥的水壶。尤其是他今天穿了身灰白色的运动服,跟她们的衣服一个色系。三个人站在一处,确实挺像一家人。
寥寥心里尴尬地想钻地缝,但面上却没有表情地看了看天,今天的天空可真蓝啊!
季凉风看着抬头望天的许寥寥,很肯定她一定在心里暗暗骂人。他不觉笑了笑,走到穗宝跟前,特地笑得人畜无害,一派和善模样。
“你要我抱吗?”
寥寥看着这个今天才认识的叔叔,仰头看看干妈,眼神询问。见干妈点了头,才笑眯眯地说:“要!”
说完就向着季凉风伸出双手,是要抱抱的意思。
季凉风二话不说弯下腰,两只大手轻轻的放在穗宝的腋窝处,轻轻一使力就把穗宝抱了起来,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穗宝坐在他的小臂上。
为了让季凉风抱孩子轻松一点,寥寥自觉地接过了季凉风手上的水壶。
“包也给我吧?”寥寥问。
“没事,不重。”季凉风看了眼寥寥,然后抱着穗宝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去摸羊驼。
穗宝一手勾着季凉风的脖子,倾斜着半边身子,用另一只手去摸羊驼。穗宝摸到了她喜欢的那只羊驼,眼睛一下子大放光彩,惊讶得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小嘴。
“哇!羊驼的毛毛好软好软呐!”
季凉风看着手上软乎乎的小女孩,一动也不敢动,也不敢使劲,就怕把小女孩抱坏了。
寥寥看着穗宝灵动的神色,走上前去问:“这么软吗?像什么呀?干妈不能摸,你跟干妈说说呗?”
寥寥的职业病犯了,每次和穗宝在外面相处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去引导她联系生活,发散她的思维。
美抒之前看见了总会打趣,说张穗青小朋友真是有福,有一个当语文老师的干妈,以后的语文不会差了。
“像我的小枕头一样软!”穗宝思考了一下,看了看天空,指着她跟前的白色羊驼继续说,“干妈,它好像天上的白云!”
寥寥看看天空,看到了几朵奶白色的云朵,直夸穗宝很会观察和联想。
穗宝被干妈夸的有些害羞,害羞到用手捂住了嘴巴,没捂住的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寥寥因为跟穗宝说话,站得离季凉风很近。
季凉风的视线都被身前的寥寥占满了。
他不禁一阵恍惚,好像看到了她成为了他孩子妈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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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羊驼区待了一会,穗宝的肚子就唱起了歌,寥寥一看手表,发现已经快两点了。三人当下就决定先去吃午饭。
园区有主题饭店,他们选了个最近的“长颈鹿饭店”。
吃饭的人不是很多,估计是过了饭点的缘故。
季凉风走在前头,找了个靠窗的四人桌;放下东西后,问寥寥和穗宝有没有忌口或想吃的。
园区的饭店要自己去点餐、取餐。
寥寥说:“我都可以,穗宝就给她点儿童套餐。”
“好,那你们等一下。”说完就去柜台点餐了。
“嗯。”
寥寥打开宝宝包,从里面拿出纸巾,先用消毒湿纸巾擦了两遍穗宝的小手,再用干纸巾擦了一遍。
接着打开水壶,让穗宝喝水。
然后把穗宝的汗巾换了一条。
最后,给穗宝穿上了小碎花的围兜。
带孩子实在不容易。
喝完了水,穗宝盖上水壶盖子,递给了寥寥。
“干妈我想吃奶酪布丁。”
“可是我们马上吃午饭了,只吃两口行吗?”
“行。”
寥寥从包里拿出零食袋,零食袋是个布艺拉链袋,专门放些儿童能吃小零食,小孩子饿得快,所以美抒一直备了个零食袋。
寥寥拉开拉链,拿出奶酪布丁和小勺子,撕开包装后就把东西给了穗宝。
穗宝也说话算话,只用勺子舀了两口。
点餐回来的季凉风也拿着餐点回来了。他把儿童套餐推到穗宝桌前,语气有点生硬:“吃吧!”估计是第一次和小朋友相处。
不多一会,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对季凉风说:“先生,您要的儿童座椅给您放这里了。”
“好的,谢谢!”季凉风把穗宝坐的普通椅子换成了儿童座椅。
寥寥很惊讶季凉风的细心,笑着说:“谢谢叔叔!”
穗宝有样学样:“谢谢叔叔!”
“不用谢,寥寥小朋友,穗宝小朋友。”季凉风一本正经地对着他对面的两人说道。
“嘻嘻嘻,干妈也是小朋友!”
“对呀,小朋友要吃饭了。”
说完,三人就用起了午饭。
长颈鹿饭店的外围是用竹子做成的矮篱笆墙,篱笆墙上爬满了藤蔓月季,葱葱郁郁的绿叶中开着花色各异的月季花。
有工作人员在给月季花浇水,浇灌的时候,有水珠四散开来,阳光的照射下,现出了华美夺目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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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季凉风和寥寥带着穗宝继续去逛动物园。看着跟在身边忙前忙后的季凉风,寥寥想,季凉风一定会是个很好的爸爸,甚至会是个女儿奴。
“干妈,我想尿尿。”
季凉风就等在厕所外面。
“干妈,我想喝水。”
季凉风就拿出水壶,按开盖子递给穗宝。
“干妈,我想玩那个泡泡机。”
季凉风就去给穗宝买。
有眼色的穗宝不叫干妈了,叫季凉风。
“叔叔,我想顶高高。”
季凉风就一把抱起穗宝,置于肩头。
“叔叔,我走不动了,我想抱抱。”
季凉风就抱起穗宝往前走。
“叔叔……”
整个下午,季凉风就像个称职的父亲一般,对孩子细心妥帖、尽心尽力、没有一点不耐烦。
看着季凉风浑身散发出来的慈父气息,寥寥的心里竟然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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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左右,穗宝就撅着屁股,趴在季凉风的肩头睡着了。寥寥已经很久没见过穗宝这个姿势了,只有她婴儿时期,寥寥哄睡的时候见到过。
两人向大门口走去,准备打道回府。
寥寥趁此给美抒打电话。
“穗宝睡着了,我们现在准备离开。你们在哪里?”
“我们准备跟张锐的一个朋友去吃饭呢!你们把穗穗送去我家,爷爷奶奶在家的。”
“好,那你把爷爷奶奶的电话发给我,我联系他们。”
“OK!谢了啊干妈!”
“少来!”
“我打个电话给爷爷,跟他说一声。”
“好。”
寥寥挂了电话,他们也刚好走到了停车场。
季凉风解锁车子,压低声示意寥寥:“你先上车。”
季凉风的车没有儿童座椅,所以季凉风让寥寥坐后座去抱孩子。
季凉风驱车来到了穗宝爷爷家的小区——豪园,打完电话没几分钟,穗宝爷爷和奶奶就来接大孙女了。
季凉风从寥寥手里轻手轻脚把穗宝抱出来,递给穗宝爷爷的时候,穗宝醒了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寥寥把宝宝包递给穗宝奶奶,压低声音说:“阿姨,让穗宝再睡个15分钟就叫醒她,她还没吃饭。”
“好!辛苦你们了。要不上去一起吃个饭吧?”
“不用不用,我们先走了。”
说完,寥寥扯着季凉风的袖子逃也似的上车。
季凉风启动车子,笑道:“你怎么跟逃难似的?”
“你不知道,穗宝奶奶太热情了!每次去她家,她总是不停地给我夹菜,每一次我都要吃撑,最撑的一次我吃了消食片!不然第二天估计都消化不完胃里的东西。”
“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
“不笑不笑,我带你去吃不会吃撑的晚饭。”
“有完没完啊你!”
不知道是不是寥寥的错觉,总觉得最近的季凉风很爱拿话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