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放心做自己的事就好了
这一烧就是几个小时，中途不断添加尸体导致进度缓慢，忙到将近傍晚才结束焚烧工作。
拖着疲惫身体和沉痛的心情敲响住所大门，出来的时候乔韵没有带玄关大门的钥匙。
怕的就是万一什么时候出了意外，有图谋不轨之人拿着钥匙潜入别墅。
乔韵敲响玄关大门，“奶奶，是我们。”
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门开了。
南素梅见大家都好好的，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欣慰地笑了，“快进来休息会儿，今天辛苦你们了。”
其实南素梅一直都在二楼客卧的窗户边上等着他们的身影出现。
进屋之后大家都纷纷瘫坐在沙发上，南素梅表示今天要做点好的犒劳犒劳大家。
而赵亮一个人心事重重的在厨房陪着南素梅。
“怎么了阿亮，是不是太累了？”南素梅被赵亮盯得有些不自在，也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
赵亮深呼了一口气，展开双臂抱了抱南素梅，将头埋在南素梅肩膀差点就没忍住哭，“没事，就想抱抱你。”
厨房内两人的动作吸引了客厅众人的目光，“他刚刚就一直不对劲。”佟天晖在乔韵耳边悄悄说着。
“少说两句。”岑归白了佟天晖一眼，起身进厨房帮忙。
而赵亮表示要上楼休息一会儿，让佟天晖饭点了再叫他。
赵亮回到卧室迅速将门反锁上，整个人脱力依着门一下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低声啜泣着。
两位老人在自己眼前失去生命的画面还在脑海中回荡，他不敢去想象南素梅离开自己的那天自己会怎么样。
赵亮从断奶开始就被南素梅和爷爷带大，虽然父母对他很好每个月都会给足够的生活费，可是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见到过父母几次面。
每次过年父母都是在大年初八回来一趟之后又匆匆离开，所以在他心里南素梅和爷爷才是最亲的人。
他回想起爷爷去世的那个晚上，他和南素梅趴在床边泣不成声，两人哭着相拥。
还记得当时南素梅哽咽的说着：阿亮，以后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从那之后赵亮就发誓要好好保护奶奶，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在今天出门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有所成长，才能保护奶奶不被这个世界所伤害。
但老爷子倒下的一瞬间他再也绷不住了。
他害怕，他害怕某天万一自己没有保护好南素梅，她会不会也这样倒在自己面前。
他想到总有一天南素梅会离开他，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再也吃不上南素梅亲手做的饭，想到再也听不见南素梅亲切的唤他阿亮。
赵亮咬着自己的手臂，他并不想让南素梅知道，他不想让奶奶担心。
就算手臂被咬出深深的牙印赵亮也不松口。
而楼下的南素梅向乔韵了解过情况后才明白赵亮为何如此反常。
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下了碗赵亮平时最爱吃的阳春面端上楼。
南素梅站在客卧门口，她并没有尝试开门。
她明白这个时候赵亮不希望被人看见，所以只是轻轻地敲响了房门，“阿亮啊，我给你下了碗面。我就给你放在门口，你饿了要吃啊。”
将碗小心翼翼放在门口，南素梅站在门前终于也忍不住落下了泪。
她在门前蹲在把脸贴在门上，轻声呢喃着，“奶奶啊，命大着呢。阿亮放心做自己的事就好了。”
见屋内没有回应，南素梅站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身下了楼。
毕竟楼下还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等他做饭。
等外头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以后，赵亮才敢轻轻地发出声音，“奶奶我会保护好你的。”
见到南素梅愁容满面的下来，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乔韵和岑归在厨房帮着南素梅备菜。
佟天晖则是上了楼，站在客卧门口。
他也靠着门坐在地上，掏出了根烟点上。
听见卧室里微弱的啜泣声，犹豫了片刻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觉得你现在这副模样，老太太能放心吗。”
平淡如水的一句话像是一颗银色子弹瞬间击穿了赵亮的心脏，他停止了哭泣睁大了双眼，嘴唇颤抖着。
佟天晖见里头没了动静，看来自己刚才说的话被听进去了，将烟灰抖落在地，叹了口气。
“你至少还有想要照顾的人。”本想将自己妻子的事与赵亮倾诉，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能说出口。
未说出口的话融在烟里，被吸进了肺，又变出白色烟雾吐出，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赵亮抱着膝盖止不住的啜泣，而佟天晖则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他们就这么隔着一扇门背靠着背。
直到一根烟抽完，楼下也传来饭菜的香味。
佟天晖将烟在地上攆灭，拍拍屁股站起来，“再不出来，面就坨了。别糟蹋了老太太一番好意。”整理好情绪下楼和乔韵他们吃饭。
赵亮等佟天晖的脚步消失后，颤颤巍巍站起，将门开了一条缝，把搁在门口的那碗面端起后又关上了门。
看着南素梅亲手做的阳春面，上面还搁着一片特地为他煎的荷包蛋，泪水又不争气的落下。
他大口大口吃着面，面已经坨了，风味自然没刚出锅的时候好，但赵亮还是狼吞虎咽的一口口咽下。
赵亮吃的格外认真，甚至没留下一滴面汤。
不知道是南素梅的阳春面还是佟天晖的安慰起了作用，赵亮总算是打起了精神，洗了把脸下楼。
众人见眼眶通红的赵亮下楼，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打着招呼。
“哟，睡醒了？来来来，奶奶做的这个酸辣白菜味道真不错。”乔韵对赵亮招招手，拉开一旁的餐椅，示意赵亮坐下。
虽然赵亮刚才已经吃得半饱了，但是总归要给点面子。
赵亮把盛面的脏碗简单冲了下，又端着碗在餐椅上坐下。
南素梅乐呵呵地给赵亮盛了半碗米饭，众人就这么其乐融融的吃完了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