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轻绅士与一把左轮
怀俄王国南部的海伦因市在冬季还未到来前，总会整月整月的下着连绵不断的阴沉细雨。
或许是大部分工厂排放废气的原因，海伦因市的天空阴沉一片，尤其是在阴雨天，天空像是染上了一层灰色，云朵厚重的像是会坠下来。
在这样的天气里，庞克区的几家俱乐部就很受欢迎了。
位于白桦树街119号的射击俱乐部就很受巡警们的喜爱，在这样的阴雨天，练练射击，再以枪法打赌今天的晚餐再好不过了。
俱乐部的老板鲍尔先生与巡警们很熟悉，总是为警官们送上免费的贝利甜酒，这是一种酒精度极低的甜酒，由热可可、牛奶、面包屑、柠檬汁和一点点的酒精组成，是女士们很喜欢的一种饮品。
“鲍尔先生，比起丽塔喜欢的贝利甜酒，我更想要来一杯黑啤酒。”
有着浓密胡须的罗斯先生是庞克区警场的一位警长，在闲暇之余，也会和巡警们一起在射击俱乐部厮混。
鲍尔先生用空闲的左手扶了扶眼镜框，说道：“2便士。”
罗斯先生不可置信的一笑，说道：“什么？可酒吧里才卖1便士。”
鲍尔先生将贝利甜酒分发给其他巡警，说道：“为了法律与安全，本俱乐部不提倡饮酒，你如果想要放松的话可以喝点贝利甜酒，其余酒类一律双倍。”
罗斯警长摇了摇头，将鲍尔先生端来的餐盘中的一小杯贝利甜酒一饮而尽。
随后一位有着一头红色短发，脸上略微长有一些雀斑的女警来到鲍尔先生身前，询问道：“约翰先生呢，他还没来吗？”
“请耐心等待，约翰先生预约了今天的9号靶道，他会来的。”
女警丽塔并不是巡警，而是罗斯警长的助手，在警长偷闲摸鱼的时候她自然也得跟着摸鱼。
而她口中的约翰先生，则是俱乐部的另一位熟客，与他们不同的是，约翰先生是俱乐部的会员，每个月会支付老板鲍尔先生2镑的会员费，所以是不需要租凭靶道的，酒水对他也免费。
同时约翰先生还是一位不知道姓氏的绅士，对巡警们很大方，请客时出手阔绰，相识短短一个月就把丽塔迷的神魂颠倒，这也是她心甘情愿跟着上司摸鱼偷闲的主要原因。
“叮铃铃～”
像是俱乐部的门铃声，但仔细一听却很细微，所以这道铃声是来自一辆马车。
丽塔的耳朵像是兔子般竖了起来，因为这家射击俱乐部的常客中只有约翰先生经常乘坐马车而来。
叮铃——
这次是距离很近的门铃声，大约十秒钟后，一道消瘦身影步入了靶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并没有戴礼帽，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双手抓着一根镶金的黑色手杖，风衣的外侧口袋挂着一枚银色的怀表。
他看起来很年轻，比俱乐部里最年轻的女警丽塔都要年轻不少。
他有着一张俊美的面孔，同时有着一头不算太长的黑色卷发，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窗外的阴雨，导致俱乐部里没什么光亮，这让他看起来具备一股阴郁的气质。
但与气质不符的是，年轻人正与俱乐部内的众人微笑着打着招呼：
“下午好，诸位。”
众人都愣了愣，他们并不认识眼前的……少年？或者说一位年轻的绅士？
鲍尔先生迎了上去，询问道：“下午好，您是想体验射击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约翰先生介绍我来的，他说这里是一家很不错的射击俱乐部。”
“约翰先生？”丽塔有些疑惑的询问道：“他在哪？他今天不来了吗？”
年轻人神秘一笑，说道：“是的，他恐怕是来不了了。”
随即他又扭头看向鲍尔先生，询问道：“请给我来一杯热可可，外面的天气糟糕透了，对了，我该怎样支付呢？”
鲍尔先生回答道：“如果您只想单纯体验一下的话我建议您论次租凭靶道，每小时收费半便士，如果您没有自己的枪支的话，那么枪支的租凭也是半便士，并且每两发子弹也需要支付半便士，此外酒水与点心另算。
当然，如果你想长期体验的话，我推荐您成为我们的会员，每月只需要支付2镑，这样的话无论是靶道还是枪支，甚至酒水和点心都是免费的。”
罗斯警长在鲍尔先生为年轻人介绍后，补充了一句。
“这位先生，我想您应该知道，如果您只想支付靶道的租金，那么您需要出示持枪许可。”
年轻人对此笑笑不语，从风衣的外侧口袋里掏出3枚1便士的硬币递给鲍尔先生，并说道：“请让我随意体验一下吧。”
鲍尔先生接过硬币，说道：“请告诉我您的名字，我为您登记。”
“夏尔。”年轻人说道：“请叫我夏尔。”
“好的夏尔先生，请问您是初学者吗？我们俱乐部有专业的射击教练，他们都是警场的老资历警员。”
年轻人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随后礼貌微笑说道：“不用了。”
鲍尔先生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么射击体验过程中您所受的伤与本俱乐部无关，我需要您为此签字证明。”
年轻人颔首示意对方没问题，随后跟着鲍尔先生前往入口处的吧台，签署了一份证明后，又支付了1便士，才捧着一杯热可可返回靶道。
老板鲍尔先生让他使用7号靶道，为了方便活动，年轻人将风衣褪去，只留下里面的亚麻灰马甲与白色衬衣。
阴雨很快停了，巡警与两位警员离开了俱乐部，他们得去忙自己的事了。
因此这家射击俱乐部里顿时只剩下了年轻的绅士与老板鲍尔先生。
年轻人似乎真的只是位新手，射击水平十分差劲，接连打出了俱乐部有史以来最差的分数，低到连身为俱乐部老板的鲍尔先生都不好意思做出鼓励。
但年轻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这期间又购买了3便士的子弹并全部打完，片刻后似乎有些累了，坐在靶道后方的休息椅上掏出了一盒手卷烟，是“黄帽子杰克”牌的，不算便宜，但也不贵，从烟盒里拿出一根后又掏出了一盒火柴点燃。
“您和约翰先生是怎样认识的呢？”鲍尔先生似乎对这一点有异常的好奇心，在年轻人休息的时候主动搭话，还送来了一杯贝利甜酒。
年轻人接过甜酒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后，说道：“很巧妙的相识，其实是他让我到这里来取走一把老式的左轮手枪，但我想体验一下射击。”
鲍尔先生愣了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的同时又有些疑惑，“可是……它是极为不详的东西……”他说这句话时面色有些难看，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这也让年轻人感到疑惑，出声询问道：“是发生过什么吗？约翰先生只告诉我那把老式左轮是他的物品，让我帮他取回。”
鲍尔先生欲言又止，最后说道：“请稍等……”随后便离开了。
片刻后鲍尔先生回到了靶场，手里捧着一个破旧的木盒，因为放置环境潮湿的缘故，木盒上长了一层黑霉，木盒的触地面更是布满泥泞。
鲍尔先生缓缓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与普通手枪不同的时，它的枪管更长，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它看起来并不老旧。
年轻人疑惑的看了一眼鲍尔先生，询问道：“是它吗？可它看起来……”
鲍尔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是它，我可以发誓，虽然看起来十分崭新，但它其实是一件古董枪，这样款式的左轮手枪王国在40年前就不再制作了。
……虽然我答应过帮助约翰先生保管它，但既然您是他的朋友，那么结算清保管费后您就可以取走它了。”
夏尔笑而不语，从风衣内层的口袋里掏出一张1镑的纸币，递给了对方，并说道：“约翰先生会对你表示感谢的，这应该足够了吧。”
鲍尔先生接过1镑，有些忐忑的说道：“好吧，这的确足够了，不过您可以告诉我约翰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向我预约了今天的9号靶道。”
对于珍贵会员的去向，鲍尔先生还是十分上心的。
年轻人又是神秘一笑，说道：“关于他的去向我也不清楚，但可以保证的是，他现在十分安宁……”
……
俱乐部外，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拐角的路口处，车夫是位用黑色礼帽遮盖住面孔的男人，但当夏尔经过马车时，他还是抬起了头，礼帽之下是一张英俊的面孔，并且十分年轻。
年轻的车夫询问道：“拿到您想要的东西了吗？。”
夏尔举了举手中的银色左轮手枪。
年轻车夫笑了笑，说道：“那就……回家吧。”
夏尔点了点头，随即登上马车，年轻车夫猛地挥动马鞭，马车缓缓驶向街道的尽头。
穿过雨后的浓雾，经过路边已经熄灭的油灯，在无人的街道上不停的发出“叮铃”声；
四周的雾似乎更浓了，透过车窗，夏尔什么也无法看清，于是他将窗帘放下，感受着马车在虚幻的灰色雾气中穿梭；
直到马车短暂停下，夏尔再次探出车窗，眼前是一座巨大的黑色铁门，当铁门缓缓打开，依稀可见孤僻的路径尽头是一座充满神秘气息的宅邸；
它属于“莱茵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