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产与工作
注视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夏尔自言自语道：“那么我也……”
“请等一下！”
夏尔转身看向身后的鲍尔先生，微笑道：“罗斯警长公务繁忙，似乎回去了。”
鲍尔先生有些担忧道：“那您……”
夏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请放心，正如罗斯警长所说，您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我不会因此而退出俱乐部会员的，相反，我恐怕会经常光顾它。”
鲍尔先生松了口气，老实说他不是那种面对整整2镑都不在乎的人，如果不是罗斯警长威胁他在夏尔光顾时要及时通知，他宁可隐瞒这件事，都怪他一时没能忍住，告诉了罗斯警长有关约翰先生与那把老式左轮的事。
“请告诉我您下次到来的时间，我好提前为您准备。”
“下周一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夏尔说道。
“那么还是9号靶道可以吗？”
夏尔微笑着点了点头，“可以。”
……
回到宅邸的夏尔享用过晚餐后，就坐在床铺上抽着手卷烟。
他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首先，这个世界的确存在一种神秘的力量，它既不属于莱茵赫斯，也不属于其他人，而是所有人共有的，而“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某些差异……”
那种神秘的力量，夏尔仅仅只是待在这座庄园内就能无时无刻的感觉到。
这也是他通过观察莱茵赫斯庄园和“猪先生”得来的结论。
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他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其原因有二：
第一，这座莱茵赫斯庄园以及“莱茵赫斯”本身，似乎一直与神秘有关，而身为“继承人”的他，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秒开始，周围的人就带给他一种异样的不适感，让他想要逃离，就像是在亲身经历某部惊悚片一样；
第二，就是他并没有继承原主，也就是夏尔.洛因兹.莱茵赫斯本身的全部记忆，这就像是在一座漆黑的环境里摸爬，直到找到光源才能看清四周；
他必须要在不违背第二点的情况下，也就是不暴露自己是异界来客的前提下，了解“神秘”并掌握它。
这一点或许“猪先生”能帮到他……
其次就是对于“神秘”的异样感了，“猪先生”带给他就仅仅是神秘感，像是揭露另一个世界带给他的期待。
反观“莱茵赫斯”，或者说威廉……
就是一种毛骨悚然的，大脑不断抗拒的危险……
这源于威廉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不断向他传递的有关“莱茵赫斯”的特殊神秘风格。
再然后就是威廉曾经说过的，“灵性”，“邂逅”，“选择”这三个词。
夏尔大概能够猜想到所谓的“邂逅”就是再遭遇一次类似约翰先生那样的神秘事件，或者更加糟糕……
而关于“灵性”，威廉曾对他说过，阅读神秘学书籍以及神秘学知识，都会加快“灵性”的开化，所谓的开化，难道就是那些可怕的幻觉？
夏尔的面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每天被人逼着阅读儿童故事集并陷入惊悚幻觉的感觉可不太妙……
并且关键在于，夏尔并没有感受到所谓的“灵性”，或者说了解它，他暂时还无法得知所谓的“灵性”是什么。
至于“选择”，夏尔同样暂时没有头绪。
“该死的（莱茵赫斯）！”最后四个字他并没有骂出声。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夏尔立刻管理好表情，平静的说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威廉，这很合理，因为这座庄园里的“人”，似乎只有威廉会主动来找他。
“您的柠檬红茶……”威廉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挂着虚假到极致的笑容，“还有，我恐怕得告知您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我们似乎快破产了……”
接过红茶刚喝了一口的夏尔差点把茶水喷在威廉那张皮笑肉不笑的俊脸上，“什么？！”
这怎能不让他感到惊讶，要知道在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年时间里，他就没有缺钱过，况且莱茵赫斯家族在首都经营着合法生意，不说富可敌国，也至少不会破产。
于是夏尔试探性的询问道：“你说的“我们”是指……”
“这里，我们，这座庄园。”
果不其然，快破产的只是这座庄园而已。
“我们大概还有多少钱？”
“6镑又17朗克10便士，更糟糕的是仓库里的食物也快见底了。”
夏尔仔细的回想了片刻。
这个国家，怀俄王国一共有三种货币单位，镑、朗克、便士。
其中便士是价值最低的货币，是一种边缘较厚内侧扁平的银白色硬币，有四分之一便士、1便士、3便士和5便士，最低的半便士只有0.67克重，也只能兑换差不多这个价值的白银，通常半便士和1便士都印着前任王后安娜.奥古斯特二世的头像，而3便士和5便士则印有前任国王凯撒.希尔.怀俄的头像。
其次就是朗克，简单来说，朗克是一种纸币式的大面额便士，每1朗克等于大约12便士，有1朗克、5朗克、7朗克、10朗克、15朗克五种，是一种灰色的纸币，上面印着过去战争中的英雄，大骑士因特希尔的头像。
最后一种是金镑，可以兑换等价的黄金，有1镑、1镑半、2镑、5镑、10镑五种，银行家们最近似乎还打算推出25镑和50镑的金额，但因为金额太大，太容易遭到偷窃，所以被否决了。
金镑是一种黑色的带有金色花纹的纸币，1金镑大约等于20朗克，上面印着怀俄王国初代国王的头像。
而6镑17朗克10便士，这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远远达不到破产的边缘，甚至应付一整年的开销也绰绰有余，但对一名贵族来说未免有些太过穷酸。
“我认为这都是因为您从不收取费用造成的。”威廉面无表情的说道。
夏尔端起茶杯，恨不得将自己埋入其中，心道这可和“他”没关系，要怪就怪原主。
不过，夏尔此刻很清楚这个烂摊子现在需要由他来接手，可他该怎么赚钱呢？给自己找一份体面的工作？
或者……继承原主的工作？又或是向自己的“父亲”要？
夏尔短暂的思考后否决了第二者，在他继承的记忆中对“父亲”这个关键词太过模糊，贸然联系有暴露自己的风险。
那么……继承原主的“工作”？
“其实也算不上是一份工作，因为原主从来不收取任何费用，所以这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义工。”夏尔在心中暗自吐槽。
此刻夏尔陷入了困难的抉择，他的内心更偏向于前者，但这无疑会让威廉产生怀疑，而后者也并非是安全的。
帮助他人获得“安息”的工作本身就偏离了“安全”两个字，更别说还时刻伴随着让威廉产生怀疑的风险。
夏尔保持着喝茶的姿势悄悄撇了威廉一眼，后者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只是安静的站在书桌前。
“重新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对我来说似乎更困难，而继承原主的工作却能更好的帮助我接触神秘，只不过我需要避开威廉才行。”夏尔心道。
将已经见底的柠檬红茶放下，夏尔将两只手十指交叉搭在膝盖上，并说道：“那么以后的委托就收取一些咨询费吧。”
夏尔暂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决定在外“办公”，而是准备等到找到合适的地点后再告知。
“明白了。”微微躬身后，威廉退出了房间。
夏尔转身看向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心里很清楚，伪装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不主动去接触神秘，那么很快他这道陌生的灵魂就会接受来自这个世界的“反噬”。
夏尔下意识的看向宅邸入口的大门，那道略微有些起锈的大门外屹立着两棵枯树，右边的那棵枯树下则屹立着一块墓碑，墓碑的左右两端各有一根白蜡烛的残留痕迹，上面则刻着：
〈约翰.怀恩，一位有名的绅士，饱受神秘骚扰的可怜虫，终将获得安息。〉
注视着墓碑，夏尔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那是足以让人汗毛倒立的寒意。
如果被发现夏尔.洛因兹.莱茵赫斯的身体里藏着一道陌生的灵魂，那么他的下场会比约翰.怀恩先生更加糟糕，安息也将成为奢侈品，他对此坚信不疑。
——
清晨，贝尔区布莱顿街195号，罗斯警长于早晨7点整准时起床，他看向窗外的浓雾，喃喃自语道：
“昨夜似乎下了雨？”
随后他简单的进行了洗漱，并未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但换好服装的罗斯警长发现家里没有多余的面包了，他只能出门解决早餐。
于是他披上外套，端上那杯咖啡，离开了这栋位于街区末尾的独栋小楼，辗转来到了一家面包房。
叮铃——
“早上好，吉娜。”
店主是位年轻的女孩，有着一头金色偏橘色的头发，眼睛很大，碧蓝色的瞳孔像一片湖泊。
“早上好，罗斯先生，您家里的面包又吃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