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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还不如死了算了

眼睁睁地看着妻儿离家,陈海那叫一个懊恼,他赶紧去追,不敢上手拽,不敢出声,怕再一次激怒吴阿凤,吴阿凤火气冲天,走得飞快,陈晴好几次都被她拽得差点摔跤。

小姑娘害怕到不行,想哭又不敢哭,巴巴地回头望陈海,无声地喊爸爸,陈海被小姑娘这泪眼汪汪的样子看得心都碎了,他懊恼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试探地拉住吴阿凤的手。

“阿凤,你慢一点,阿晴快摔了。”

吴阿凤直接将陈晴抱起来,将女儿的脸摁在怀里,冷冷道:“松开!别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阿凤你别这样,我是说错话了,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我也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嘛?哎晴晴别怕,来爸爸这——”

陈晴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害怕地说:“妈妈好凶,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呜呜呜……”

被丈夫那样子说,吴阿凤原本就悲愤,但在两个孩子面前仍然能忍住,现在被孩子害怕,她再也忍不住,当场哭了。

“好啊!行啊!这些年我天天起早贪黑的侍候你们几个,管着这个拘着那个,生怕你们饿了冻了被欺负了,到现在我就成了恶人!行行行,妈妈凶,你要爸爸,那你去找你爸!统统去找你爸!”

将陈晴放陈海怀里一塞,再将陈骆深推过去,吴阿凤转身就走。

陈晴在陈海怀里,看着吴阿凤越走越远,她后悔了,一边挣扎着下地,一边喊着‘妈妈’,奔向吴阿凤。

陈骆深牵着陈晴沉默地跟在吴阿凤身后,走到街口了,吴阿凤才停下来,陈骆深立即牵着陈晴过去,仰高头望:“妈妈,你还要晴晴吗?”

吴阿凤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被惹出来了,她狠狠把眼泪擦去,一手牵一个:“要,怎么不要,晴晴是我生的,我肯定要她。”

陈骆深犹豫了一下,又问:“那妈妈,你还要我吗?”

吴阿凤一把将他拉到怀里,薅住他脑袋一顿猛揉:“臭小子,你说我要不要你?下次再这么问,妈妈就打你!记住,妈妈可以不要这世上任何人,都不会不要你和阿晴!”

陈骆深放心了,他把脑袋往前拱拱,让吴阿凤更方便揉,感觉到吴阿凤的怒气消了,他试探道:“妈妈,你能不能别跟爸爸离婚啊?我想要妈妈,也想要爸爸,但如果你们离婚的话,我就要妈妈,我要妈妈和妹妹。”

陈晴还不懂离婚是什么,只知道跟着自己哥哥选总没错:“我也要妈妈,我要妈妈和哥哥!”

吴阿凤深吸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气这才彻底咽了下去:“你们还小,我和你们爸爸的事情,等你们成了大人之后就会懂了。阿晴饿了没?妈妈带你和哥哥吃早餐,吃完早餐就回去,还有,我明日要去南洋接你们姑婆,阿深你要照顾好妹妹,知道不?”

母子三人在街上吃早餐时,陈海正在家里接待他的叔公陈标。

陈标七十多岁,比陈海父亲大半年,比陈海阿姑大两岁,但是跟陈海爷爷一辈的,在陈家剩下的长辈中,算是辈分最高的。

“听说阿娟病重?”陈娟是陈海阿姑的名字。

陈海没有瞒着他:“刚刚李家来电话,说已经没了。”

陈标就问他是什么章程,又问陈娟那边此前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陈海一问三不知,陈标让他去问吴阿凤,陈海低下头,说吴阿凤也不知道。

陈标就很气:“吴阿凤不知?她们每个月都要通两三次电话,阿娟有什么话都跟她讲,不可能不告诉她的!”

陈海茫然,他想了想:“那也是让阿晴阿深暑假去南洋玩,她供他们在那边读书这些。”

“只是这些?”

陈海更茫然了,他又想了想,点头:“二叔公,没别的了,大概就是这些了。”

“不可能!”陈标拍桌,“阿娟从小就是有计划的人,很多事肯定是早就做安排了,行,就算她之前没有做安排,那她病了之后,难道没跟你们家再通话?”

“通了。”

“那她就没有说她百年之后她的家产要怎么处理?”

陈海坚决摇头:“没有。”

陈标又是一拍大腿:“你这个傻子!又不是你接的电话,你怎么知道没有?你婆娘说没有就是没有?我问你,阿娟病了之后,你老婆是什么态度?”

陈海想了想,说跟往常一样,时不时会提几句。

陈标就说他是老实人。

陈海说:“二叔公,我阿姑就是个佣人,她每个月有多少工资,以前大部分都寄回来给我爸了,家里这些铺子,这间屋子,都是阿姑的钱起的,她哪还有什么家产,没有家产还怎么安排?反正阿凤不会骗我,一直都是阿姑怎么说她就怎么跟我讲的。”

“你阿姑在外头几十年,多少都有些私房钱的,南洋总理李光扬都是她带大的,叫她一声‘姑姐’,平时肯定给她不少好东西,几十年攒着攒着,也不少了。当然,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想跟你抢东西,我也没有那个资格是不是,关系隔着一房呢,我主要就是觉得可惜。”陈标说,“要是你有个自己的儿子,那我就没有这烦恼了。”

“我有儿子,阿深就是我儿子,拜了祠堂上了族谱的,还是叔公你主持的仪式。”

“那总不是你自己生的,名义上是儿子,关系始终隔着一层。”

“他不是亲生的,那他也是我儿子,我以后要是没了,他和阿晴都是能平分我的东西的。”

“你也幸好是住在镇上,要是在村里,你们一家人不知要被怎么欺负,不过你既然已经有决定,那我就不说什么了,说多了惹人厌。”

陈海勉强露出笑容:“二叔公也是关心我,我是小辈,你说的,我都听着。”

陈标抽了烟,一脸语重心长:“阿海,你是个老实人,很多事情我不点破你又不知,点破了,我又坏人姻缘,唉,我真是左右为难!”

“二叔公,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标一脸为难,在陈海的催促下,他才吞吞吐吐问:“阿海,你就没有发现,阿晴跟你长得一点也不像?”

“她像阿凤。”

“不止像阿凤,她还像另外一个人。”

“外甥似舅,阿晴有三个舅舅。”

陈标:“像唐志永。”

陈海一听这个名字就愣住了。

“你们结婚之前,我就到他们村里打听过了,阿凤跟这个唐志永关系很好,要不是唐家嫌阿凤太凶,这两人肯定就成了。”

陈标说,“你还记得吧?当年阿凤死活不肯跟你相看,但有一天突然就松口了,以前我只当是她三个哥哥把她说服了,现在我看着晴晴一天天长大,总算回过味来了。这阿凤是把你……”

陈海脸色突变:“你胡说八道什么?阿凤不是那种人!晴晴就是我女儿!”

“当年阿凤生阿晴时比预产期早了二十日,但医生说瞧着像是足月的,当时你二叔婆还感叹你把阿凤照顾得好,早产的都有人家足月的好,现在想想,这哪是早产,分明就是足月……如果是足月,这算算日子……不过事已至此,阿晴也喊了你五年爸爸,你也别想太多了,以后还是好好过日子吧。”

这时,陈标老婆在外头喊:“陈标!别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走了!”

陈标叹了口气,拍拍陈海肩膀就走了,连东西都没有拿。

陈海拎起东西追了几步,听到陈标跟他老婆说:“我要是替人养了五年女儿,我只怕是没脸活了,一瓶农药下去,死了算了。”

陈海坐在地上,一脸的失魂落魄,东西脱手而落,其中有一瓶正好砸到他的脚,他无意识地捡起来,望着上头的字念:“……敌敌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