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海舆图
白泽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终于把这口气给吊上来了。
“现在还行，看来不用预言也可以猜到了，陆援你过来，凑近一点！”
白泽拉了把陆援。
“你看看，是不是变化很大？”
“陆援，你是不是知道这个情况？”
陆援沉吟了一会儿：“很奇怪，我只是两天没来，怎么变化这么大？注入灵气之后的反应也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山海舆图不小，如果按照普通的书画纸的话，它的尺寸可以容纳下很多东西。
但是山海舆图不一样，它只是以这个形式为载体，上面呈现的是山海界的地理风物，这张图把很多都缩小了，不过包含地还算全备。
陆援仔细观察，发现山海舆图上确实有些东西已经消失了。
当白泽灌注灵气进去的那一瞬间，那些东西又出现了一霎那，但是转瞬即逝。
“最近是谁在守着这边？”白泽有些疑惑，“按理说这种事不会没人察觉到。”
“我在群里问一下。”
陆援也想到这点，神色严肃起来。
陆援打开了物业群。
“哦对了，把我也拉进去一下。”
陆援“啧”了一声，还是把陆援拉进去了。
“白泽”进入群聊。
陆援：这两天是谁在值班啊？
李哪吒：我这两天休假呢，上周是我值的，不过我是上周四到上周六。
陆援：那你知道是谁这两天排班吗？@李哪吒
李哪吒：母鸡啊，是不是颛顼啊？
颛顼：不要乱讲哈，我是下周的班。
孙悟空：是我，怎么了吗？@陆援
陆援：我今天刚好逛过来，怎么看到舆图变灰了点，都暗淡了。
孙悟空：挺正常的吧，舆图本来就是做旧的那种纸，我这边灵力波动也是正常的。@陆援你现在能到我这里来看下不，我这一切正常。
陆援：你在哪里？我现在在山河里。
“山河里”就是这栋楼的背面，也是存放山海舆图的地方。
孙悟空：那也行，我直接过来吧。
孙悟空很快就出现在了陆援旁边。陆援只听见“哔啵”一声，孙悟空出现的瞬间，山海舆图就出现了微光，正好又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陆援想了想，也明白了其中关窍。
孙悟空本来就是灵石所化，受着天真地秀、日月精华，是个天生的仙胞灵物。更何况后来闹天宫，进丹炉，取西经，历磨难，最后独坐莲台，修成正佛。
他本来仙根就算是个独一无二的精纯灵体，只有他一站在这里，山海舆图的灵气就能和孙悟空身上的灵气互相补充，所以只要孙悟空站在这里，那山海舆图就是正常的。
这也怪不得孙悟空觉得没问题。
要是陆援，他也觉得没问题。
“老孙，你看看，你一来这就正常了。”
“我就说，我是真觉得没问题，我就站在这里，它啥毛病没有，我就出去了一会儿，就给你叫回来了。”
“诶，所以老孙你干嘛去了？”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孙悟空直接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就坐下了，狠狠叹了口气，“你知道我那个后辈侯伍华吧？”
陆援和白泽一起点点头。
“这不是前两天侯伍华回去山上探亲嘛，他一向很疼那些猴子猴孙的，”孙悟空盘着腿，右手下意识还是放在右膝，手指触地，以示降伏魔众。
“这没毛病啊。”
“啊，听起来是没问题，但是他带了一大袋桃子回去，还忘记变回原型了。”
“可是他们也能认出来侯伍华吧？”
孙悟空沉默了一会儿，深呼吸一下才继续说：“其实认不出来，当年他们从花果山逃出来的时候，为了避开天道，都自毁灵智了，只有侯伍华一个，他当时为了找路留有一线灵识，就算是这样……”
白泽回忆了当时的惨状，接过孙悟空未尽的话：“当时他一个半大的小猴儿，浑身是血，毛都没两根了，皮肉焦黑了大半，躺在蚩尤门口的时候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
“对，”孙悟空点点头，“从那以后，我们那边再也没有一只能开灵智的猴子了，而且和侯伍华第一批出来的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陆援可以想象那是个什么场面。
如果侯伍华孤身上山，还带了一堆桃子，那些猴子又认不出他的话。
陆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下来。
“所以你还不会是去捞侯伍华了吧？”
“对啊，他在那个山旮旯里面寸步难行，连手机都被抢了。我刚刚才把侯伍华扔回他家里。”
陆援和白泽摸了摸不存在的汗。
“理解理解，这个我们还是知道的。”
花果山下来的那些猴子战斗力有多强他们都知道，不止战斗力强，还爱挑衅。
可能都是跟眼前这位祖宗学的吧。
陆援注意到他的手机振动了两下，也正好这件事已经搞明白了，他们也准备回家里了。
“是云嘉，她问我怎么没在家里。”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看看。”白泽朝陆援扬扬下巴。
陆援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和孙悟空打了个招呼也就会自己家里去了。
白泽和孙悟空两个面面相觑。
孙悟空率先打破沉默：“他老婆？”
“我觉得快了。”
“我还以为是谣言。”
“你从哪听说的？”
“许宣啊，他好多天前就跟我们说了这件事了。”
“我是听蚩尤说的，他和他家崽子正好和他老婆接触挺多的。”
“我觉得挺真的。”
“本来就快成真的了，我们都知道，就老陆一个人还在那嘴硬呢。他还以为我们不知道。”
“这个我知道，他还拉上人家小姑娘澄清，也不给人名分，好渣啊。”
“老孙你很会嘛，连渣都知道了。”
“嘿，我好歹来人界这么久了，这点还是知道的。”
孙悟空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裤子包里掏出一颗珠子，探出一半身子递给白泽。
“海明珠？”白泽忍不住说出来，“你从哪里找到的？居然现在还能看见海明珠。”
“我屯的货，多少年前的事了，从南海龙王那边拿到的。这个可以把它磨碎，最好是磨成粉末，敷陈在舆图上面，粉末会逐渐变透明，里面的珠灵会渗透进去，短时间内不会需要再专门灌注灵气进去。”
白泽怔了一下，接过珠子，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
“看看你的脸色都白成什么样子了，灌注灵气始终是下下策，如果有灵物还是用灵物比较好。”
白泽认真地对孙悟空说：“你还不知道陆援吗，他灵物一堆，能给我使？我自己这个现成的能灌灵气的在这呢，就不劳动他了。”
白泽挑了挑眉，笑着看着孙悟空：“他也想不到我这么弱吧，毕竟同是瑞兽，他可以独自一人守着舆图几百年，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孙悟空伸出一只手捋了下他的尾巴，不置一词，只是请白泽坐下。
陆援进门的时候，云嘉穿着丝质的睡裙，披散着头发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两只手还揪着衣服。
“怎么了？冷不冷？”陆援连忙上前去，半搂着云嘉的肩膀，带着她坐到沙发上。
“我刚刚回房间，想起来还没喝水，又出来的时候发现你和那个人都不在了，我都喝完水了，你还没回来。”
云嘉有些委屈。
“我等了好久，我甚至还烧了一次热水，你还没回来。”
“我们只是出去谈山海界的事情，怕打扰到你。”
陆援觉得云嘉还是有点冷，可能是在外面待的久了，衣服穿的也少。
他去给云嘉接了杯热水，试了试水温之后递给云嘉，示意云嘉捧在手上，然后喝点热水。
云嘉已经冷的没什么感觉了，她在接过热水之前甚至觉得不冷，但是等到双手触到杯子的时候才惊觉原来自己的手那么凉。
云嘉抽抽鼻子：“我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你们还非得瞒着我。”
“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过段时间等办法定下来了我再告诉你，不会瞒着你的。”
陆援低低的哄她。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需要瞒着你，只是我需要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你连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不知道吗？”
“我哪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反正你什么都瞒着我，要不是今晚那个人故意让我听见，我还得被蒙在鼓里。”
“你知道了？”陆援还以为云嘉只是不小心撞破的。
“我早就知道了，一看他就是想让我听见你们的事情，让我听我就听呗。”云嘉已经有些生气了。
“反倒是和我一起住了这么久的你，什么事都要瞒着。”
“云嘉，小云嘉，小青鸟，”陆援给云嘉披上他的外套，他实在是没在沙发上找到其他东西能让现在的云嘉取暖的了，“你让我怎么说呢？”
云嘉瞪了陆援一眼：“那你就不说了？”
陆援这下明白云嘉在为什么生气了。
云嘉根本就对恢复山海界灵气没有概念，或者她其实隐隐有种要付出很大代价的预感，但是云嘉不在乎这个，她是愿意去救山海界的。
她只是需要陆援告诉她这件事。
可是陆援又怎么敢对她说呢？
陆援心里发苦。
难道他要说，从他见到云嘉的第一面开始，陆援就意识到云嘉可能是这件事的关键，所以才收留她的吗？
即使是后来陆援养孩子养出来了感情，这也不能掩盖陆援收留云嘉的功利心。
陆援眼睛看着云嘉：“我后来觉得有些愧疚，如果我从一开始就让你知道这件事，而不是自己去处理，最初收留你也是为了让你离山海舆图近一点方便观察的话，我会很乐意和你谈起这件事。”
“你现在和我谈也不晚。”
“这件事难免会让你误会，我承认从一开始看你单纯就把你拐带回我家，也有怀疑你是关键所在的因素作祟，但是后来我对你情谊愈加深厚，我有时候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身份和你相处。”
陆援自嘲地笑了笑：“我有时候觉得我是你的父亲，有时候觉得我是你的哥哥，甚至大家都在说我们是一对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这样就好了。但是一旦想到我见你的私心，我就不太敢和你阐明。”
云嘉也有些动容，她不知道陆援曾经这样想过。
“陆援，但是我们相处的方式真的是你一开始设想好的嘛？”
云嘉抽噎了一下：“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带我住下来，保我去上课，大晚上的还带我去买做作业的材料。”
“……而且，我们相处明明就很愉快，一点都不像是那种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陆援本来想笑笑，但是他发现自己其实笑不太出来：“你能这样想倒是我的幸运了，本来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讲清楚，现在大晚上的还连累你在这里受冻。”
“现在说明白就好了呀，我又不会怪你。”云嘉已经缓和好她的情绪了，“而且我又不是分不清好歹，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
陆援被这一个大直球打懵了。
“噢……噢，是吗，去睡吧云嘉，我已经处理完今天的事了，我会慢慢把事情的原委讲给你听的。很晚了，先去睡觉好吗？”
云嘉点点头，听话地进去了，只留下陆援还在沙发上慢慢品云嘉最后说的话。
陆援在沙发上呆坐了会儿，突然笑了笑，随后就轻手轻脚地去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云嘉起床的时候还不太清醒。而且陆援觉得云嘉可能感冒了。
“嗯？有吗？好像是有点。”云嘉还迷糊着，就听见陆援好像在说自己声音哑了。
“好了，现在确定了，不是好像，是真的感冒了。”陆援听见云嘉又说了一句话之后发现她的声音是真的嘶哑。
“那我是不是要找点药吃吃？”
云嘉还是第一次生病，她之前在保育处的时候是最健康的小青鸟，从来没有生过病。
当然了，和她一起的那些小青鸟就算是生病也没有这么小的病，一般是很快就病死掉了。
云嘉觉得还有些新鲜，她认真感受了一下，发现喉咙哑了，鼻子有些堵，脑袋昏昏沉沉的。
“应该是昨晚凉到了，家里没有药，只有现在先去医院看诊。”陆援也是第一次遇见生病的，难免手足无措，更何况云嘉这次生病完全是因为他。
陆援在家里走来走去，首先把云嘉扶到沙发上，然后去找出门看病用的东西，准备好纸巾，提包，保温杯一堆东西之后想起来自己还需要为云嘉和他自己请个假。
“陆援，”云嘉说话还有些瓮声瓮气的，“可我不是人啊，也能去看人类的医院吗？”
“嗯，这是个问题，”陆援站在门口想了下，“没事，去迟忧那，他家开医院的。”
陆援和云嘉风风火火地就到了迟忧医院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