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之初,性本无畏
在村子里待了十几天后,在我妈的千呼万唤下坐上了回程的车。一下山,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氧气,在武侯祠的旅馆里,就只脱了外套就趴在床上不想动了,坐车太累了,还有胸口撕裂的痛,但是这个痛也只是停留了那么几分钟,毕竟年轻嘛,能抗。
晚上醒来,天黑得透彻,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失落感,没开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看向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窗外,这种一如既然的孤寂,二十几年的孤寂,不知道为什么放在这几个月里来说,就显得那么的刺痛。呆坐了一会儿很快调整好情绪,出门吃了碗放了折耳根的酸辣粉,放了很多辣,是为了对抗生活的麻木养成的习惯,一点点辣,简单且便宜地维持着一天的快乐。
吃完饭逛了下武侯祠的一条街,其中有家卖唐卡的店,有价值不菲的挂轴,也有精致小巧的唐卡吊坠。在山上的时候跟一个唐卡画师接触过,上了一节唐卡体验课,坐在窗户边画着白度母的线稿,时不时有游客看过来,我还招呼进来两个女孩子,看我画了一幅半成品,她们好像在较劲儿,长头发的女孩子也有美术功底,很快就把线稿画出来个八成,线条刚劲有力,结构严谨,一对比,我的线稿轻飘随意,但好在乱中有序,比例协调,上完色就显得规矩多了,还拍下来给小桑登微信发过去,很快就得到一个大拇指的回复。
唐卡的上色很有讲究,第一步先大面积铺蓝色和绿色,天空、大地的颜色,展现出天地之间的佛。然后就是云彩、花草、楼台、人物、水波、供品、袈裟、佛身、背光等物体的颜色,同时在主佛左右的光圈里上浅绿,白颜料和红颜料最容易串上别的颜色,所以这俩颜色放在最后上,从外向内上色时,面部的颜色最后上,这也是为了防止串色,保障佛的面部的整洁。由于我们画的线稿面积小,所以很快就涂完了,旁边的小师傅正在给一幅巨幅唐卡上色,据说已经画了几个月了。
上完色后,就开始染色了,以热贡唐卡为例,染色方法有三种:一是点染,藏语叫'赞昂当',用毛笔尖在上好的底色上点出物体的肌理,二是梳染,藏语叫'赛昂当',从下往上梳出动物的毛的纹理;三是晕染,藏语叫'尖昂当',如佛像的腮帮子等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来画出明暗关系。
色染完后就是上勾线条,勾线的画笔笔尖很尖细。先勾黑线条,后勾红线条,最后再勾金线条。
有的唐卡是用黄金来铺金和描金。现在一般用的是金箔。我们体验课是用金属粉调和成的金色颜料,与旁边小师傅用的金箔比,颜色显得暗淡了些。勾线的手法有点像国画的白描。
我把其中一幅完整度高的小画简单装裱了一下,画的是指点迷津的佛手拈花,被我改得肥美了些,看着也有那股子静谧祥和,教画的师傅给我提了字,具体写的什么我也不懂,应该是祝福的藏语,然后存放在旁边书架上的最上一层,表示我的“到此一游”。
出门的这十几天固然收获颇丰,但是到家的时候由于不可抗因素,徒步走过通往家乡的大桥,短短的六百多米,好像是某种意义上的长征,无畏,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