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睢阳太守
“后果?”苏落心中冷笑不已。
一年后,杨国忠就会被噶了脑袋,他还有什么好神气的。
即便杨国忠如今贵为宰相,也不是他能够一手遮天。
他相信以自己跟卢见增、张晓的关系,他们也不会眼看杨国忠对自己下手而放任不管。
“杨管家,难道你准备以势压人吗?”苏落冷笑一声,眼神乜斜。
只要苏落不离开真源县,杨国忠能够动用的手段,其实是很少的。
听说过破家县令,灭门知府,从未听说过破家宰相,灭门宰相。
除非是张巡为了攀附杨国忠,而对苏落动手。
但苏落相信,以张巡的气节,是不会如此做的。
杨楼看到苏落的眼神,怒火上升。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了苏落眼中的蔑视。
这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自从依附于杨国忠之后,无论走到哪儿都受到尊敬,甚至敬畏。
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状态,忘却了自己真正的出身。
苏落的眼神,似乎又让他看到了过去人们看向自己的眼神。
该死!
杨楼心中恨恨的想道。
“苏落,这个记室你到底当不当?”杨楼阴沉着脸色说道。
如果他没有将苏落带回去,他也很清楚自己将要面临的后果。
他也亲眼见到一个仆从,只是因为没有收够佃租,便被杨国忠放狗活活的咬死。
他每当想到这儿,就会忍不住浑身寒颤。
“杨官家,在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苏落不卑不亢的看向杨楼,轻声说道,“还请多多美言几句。”
此时的杨楼已经恨得牙痒痒。
“你可要不要后悔。”杨楼说完,转身离去。
他原想让张巡直接将苏落下到大狱里去。
但他在京城却也听过张巡的名头。
若他这样做的话,进大狱的,恐怕就会是自己。
张巡的哥哥张晓,乃是御史中丞,那也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甚至连杨国忠,也要对张晓礼敬三分。
“宰相的招揽,可不是普通人能够企及的。虽然只是个小小记室,将来前途必是不可限量。”张巡看着已经远去的杨楼,轻声说道。
“杨国忠,品行低劣,独断专权,蔽塞圣听,实乃是祸乱国家的贼人。我岂能与这等人为伍。”苏落高声说道。
杨国忠,一代奸相,比之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奸佞残酷的卢杞,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卢杞?”苏落突然想起了这个人物。
他同样是范阳卢氏出身,而且还是卢奕的儿子。
只不过他此时年纪也仅仅三十余岁,算是卢见增的侄子。
他先前因为卢见增的缘故,一直忽略了他。
范阳卢氏,竟然出了这样一个奸相,也是令人唏嘘不已。
张巡并不知道,苏落此时的念头。他见苏落说出这样一番言语,心中也是颇为赞许。
如此年纪,竟然能够挡得住权势的诱惑,足以见得他心性之坚韧。
“想不到,苏小友如此年纪,竟然有如此气节,真是令本县钦佩。”张巡由衷的赞叹道。
“县尊过誉了。”
苏落拜辞张巡,回到了三家村。
在钱森的帮助之下,清虚子和梁非凡的火箭研制,得到了极大的进步。如今已经实现了五十米的火箭爆炸。
他已经派人前往西域去寻找棉花。
只要有了棉花,引爆的距离,就能够获得极大提升。
同时他还可以纺织棉布。
棉布,可比麻布舒服多了。
因此他嘱咐前去的镖师,要同时把种子也带回来。
火箭的爆炸威力,仍旧很弱。毕竟只有五十的距离。
若是爆炸威力过大,反而会对射箭之人造成伤害。
整个三家村,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转。
而这时他也收到了胡掌柜送来的信。
信上告诉他,悦来酒楼的生意非常的火爆,贵宾区几乎每天都爆满。
《三国演义》也非常的受欢迎。
八百多本书,如今都已经差不多卖完了。
苏落算了算时间,罗大嘴的评书,差不多也快说到头了。
“看来是时候将第二册送过去了。”苏落心中想道。
他知道《三国演义》会受到欢迎,但没想到会达到这样的程度。
他原本想的是,能够在元宵节将全部书籍卖出,就已经算是很好了。
毕竟定价可是十两银子呢。
苏落找到了刘三胖,准备让他运送第二册的书籍。
这一次运过去的,只有八百本。
比第一册少。
“三哥。将这些运到悦来酒楼后,将卖书的钱运回来。酒楼赚的钱,暂时留在酒楼里。同时让胡掌柜准备搜罗一批能够算数的人,将他们送到三家村来。”
“好。”刘三胖带着他的小队,准备运送书籍前往长安城。
如今的同福镖局,人数已经达到了六十人,分成了三个小队,每个小队共有二十人。
三个队长分别是苏苗,刘三胖和苏大壮。
因为苏大壮前往西域寻找棉花,因此三队实际上由副队长葛运负责。
此时杨楼也已经回到了京城。
“竖子!”杨国忠在听完杨楼的话之后,将杯子摔在了地上,怒喝道,“废物。”
“属下无能,愧对相爷信任。只是那苏落实在是太可恨了。”杨楼跪在地上说道,“属下百般劝说,甚至都给他跪下了,可是他非但无动于衷,而且还出言不逊。”
杨国忠闻言,冷喝道:“他说什么?”
“属下不敢说。”
“说!我恕你无罪。”
“那小子说,杨国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靠着女人爬上去的废物,也敢来招揽我?”
啪的一声,杨国忠拍案而起,怒喝道:“竖子该死!”
“他的确该死。”
杨国忠恶狠狠的看向杨楼,沉声喝道:“你也该死!”
杨楼闻言,浑身战栗不已。他急忙跪在地上磕头,边磕头便大声喊道:“相爷饶命,相爷饶命。”
杨国忠轻蔑的看了一眼杨楼,冷声问道:“你难道没有让张巡将他拿下大狱?”
杨楼心中咯噔一下。他没敢如此,因此他害怕自己进了大狱。
但他也不敢如实回答,便谎称道:“属下自是请了张县令。可他非但,没有将苏落拿下大狱,甚至还将属下打了二十板子。”
杨国忠眉头微皱。
他跟张巡并没有多少接触。
但张晓身为御史中丞,同朝为官,自是常有些交往。
他跟张晓虽关系虽非密切,但他对其向来礼敬三分。
他没想到张巡,竟是如此不给他面子。的
他面色阴沉的看向杨楼,低声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杨楼慌忙匍匐在地,大声喊道:“属下要是有一句谎话,便叫我被群狗撕咬而死。”
杨国忠阴沉着脸没有说话,缓缓坐了下去。
“滚!”他忽而看到杨楼仍旧躺在地上,便怒喝一声。
杨楼像是得了免死金牌一样,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来人,持我手令,去一趟睢阳。”杨国忠冷声喝道。
随后便见一人走进屋内,接过手令离开。
睢阳太守府,许远看着相府来人,颇为惊讶。
“许太守,相爷吩咐,只要事情成功,将来比保举太守为吏部尚书。”
“张巡要谋反?”许远看到手令上吩咐他要做的事情,感到十分震惊。
“没错。张巡伙同乱民苏落,意图谋反,若将太守将二人押送京城,此乃是大功一件。”来人拱手称贺道,“到那时,许太守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多谢相爷提携。卑职定会全力以赴,请官家回复相爷,静候佳音。”
来人满意的点头说道:“多承太守用力。”
许远送走杨府之人,便高喊一声:“备车。”
他来到雍丘城,直入县衙之内。
张巡瞧见许远前来,颇为惊讶:“太守下降卑县,莫非有什么事吗?”
许远忙拉住张巡问道:“你可是得罪了杨相?”
张巡闻言一愣,轻声说道:“我从无与他有往来,何谈交恶。”
“今日杨府派人,来与我说,让我派人将你以谋反罪名拿住,送往京城。”
张巡闻言,便恍然大悟:“竟有此事?想来便是因为苏落一事吧。”
“苏落?果有此人?”许远颇为惊讶,“他因何事得罪杨相?”
“杨国忠心胸狭窄,气量短小,稍不如他意,便是得罪了。”张巡冷笑一声,“他派人前来招揽苏落,却被苏落拒绝,想必是因为此事恼火,故此想要将他谋害。”
说到这儿,他却颇为奇怪:“为何却连我也谋算进去?”
他仔细一想,便心中了然:“定然是那杨府贼厮,回去之后也说了我许多坏话。”
许远闻言,倒是有些惊讶,慌忙问道:“这个苏落究竟是何人,杨国忠为何却要招揽他?”
张巡闻言,便将苏落的事迹说与许远知道。
“原来如此。这香皂我亦有所耳闻,只是这鞭炮又是何物?”许远问道。
“此物乃是过节时所用,可替爆竹。”张巡便让张五取出一串鞭炮,在院子燃放。
许远乃拍手称叹:“此物甚好,远胜爆竹。”
“此子眼界长远,胸怀春秋,实乃天下一等一的人才。”张巡赞叹道。
“从你嘴里,得一句赞叹之语可不容易,想必此子果真有些才能。”许远笑道。
“香皂,鞭炮,终究乃是小道,不足为重。此子对于天下大势,亦有明慧。”张巡微微叹道,“他以为安禄山必反,且在明年秋冬之际。而朝廷暗昧,言路堵塞,恐怕难以应对。而其对杨国忠等人之评判,也多有可取之处。”
张巡的真源县,乃是隶属于河南府。而许远乃是河南太守,府衙设在睢阳。
他与张巡虽是上下级,但彼此私交甚好。
他深知张巡的气节,绝无谋反之情事,故此前来询问张巡前后因由。
“只是此子,此番得罪于杨国忠,怕是命途难卜。”许远叹道。
“若他不出真源县,杨国忠又能奈他如何?”张巡轻声笑道。
许远闻言,亦是恍然。
“他所言安禄山必与明年秋冬之际谋反,可有凭据?”
张巡便叹息道:“若是有凭据,我早已上奏朝廷。”
“若无凭据,他此番言论,怕也尽有不实之处。”许远说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安禄山终究是胡人,岂肯甘居人下?且杨国忠与其不和,矛盾日深,恐怕终究要走到那一步的。”张巡轻声叹道,“故此我已是整固城防,以防贼寇。”
一旦安禄山起兵,雍丘和睢阳,乃是其必争之地。
许远叹道:“安禄山若真的起兵,雍丘睢阳怕是难以守得住。”
他本身乃是文臣,不善武事,与守城之道更是无所通晓。
若安禄山真的兵临睢阳,他纵使有心守城,也难守得住。
历史上,许远守睢阳,多是靠着张巡之力,方才能够坚守十月有余,终因援兵不至,城破被俘。
他所为乃是治军粮战具等。
张巡闻言,却是笑道:“你有所不知,苏落发明一种兵器,乃是守城利器。”
“不知是何兵器?”
张巡引许远来到演武场上,却指着一个奇怪的兵器说道:“此物乃是三弓床弩,射程可达六百米,凡是中弩者,无有生者。”
许远见到三弓床弩,心中颇为惊骇。
因为此弩,跟寻常弓弩大为不同。但是体格,就已经甚是骇人。
而今听到射程可达六百米,脸上惊骇之色更重。
“此弩果真可射六百米?”
“邢捕头,你与许太守演示一番。”张巡笑着与邢捕头说道。
邢捕头便将三弓床弩安放在距离箭靶两百丈的位置,挽弓放箭。伴随着一阵雷鸣之声,弩箭飞出,直奔箭靶而去。
箭身没入箭靶。
许远亲见之下,更是惊骇不已。
“此乃神器也。”
“三弓床弩,更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张巡轻声说道。
“此物果真是他所发明的?”许远惊诧的问道。
张巡点了点头。
“此子十分聪慧,总是能够造出些令人意想不到之物。”张巡叹道,“前些日子,他竟是发明了一种特殊的印刷术,提高了印书的效率。前些日子,我便请他帮县学印刷了一些书籍。”
许远闻言,双目放光,急切的问道:“此子大才,可否与我引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