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凶手伏诛
此时此刻,叶滔都忍不住想大吼一声以抒胸臆,又想到自己此时的任务,不敢有丝毫放松。
强压下心中激荡,回到大殿补充了一些干粮,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殷玄暗暗关注着叶滔二人的一举一动,心中感觉好像自己无意间又错失了什么,右手一掐,胡子又少了几根。
夜深人静之时,他突然眉头一动,那古怪的黑衣二人组竟悄然离去,至此至终,一言不发。
弄险峰,山崖边。
一颗高大的树梢上,叶滔蜻蜓点水,站在上面随风而动,眼神犀利地盯着下方一处黑暗中掩映着的宅院。
根据六爻铜钱起卦得到的画面角度,借助弄隐寺,终于锁定了目标。
刚刚他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向叶淳说明,府城东门外伏杀他们父亲和叔伯兄弟的凶手,就藏在此处。
叶淳难得地呼吸紧促了几分,他跟着少爷晃悠了一天,见证了他的所作所为。
他和孙玉海一样,都知道叶滔在查那些凶手,但看他东一下西一下的操作,着实摸不透其中的关节。
毕竟以架海帮的人手,都还没有丝毫线索传回,实在难以置信!他居然已经锁定了凶手具体的位置。
弄险峰,夜凉如水。
风起时,雾浪如波涛汹涌,腾蛟起凤,却又无声无息,只带来点点冷润。
一道黑影从山腰飘摇而至,间中脚尖在树梢轻点,又腾空而起,终立于宅院东北角,纹丝不动。
灰黑的面具一侧,随着内力的运转,耳廓微微煽动,将院内动静尽收于胸。
树上的鸽子偶尔传出一两声“咕咕”,旋即又陷入沉睡。
最右侧客房内,两道鼾声如雷,不知何时,房中竟站着一道黑影,虚空一闪,寒光隐现。
“哧”
鼾声乍停,一切归于平静。
如法炮制,处理了最左侧房里的二人,其中一人,右臂尽失,面色苍白,瞪大着双眼,想必,他走得很不安详!
令叶滔意外的是,当他来到靠中间的房间时,那人已经起身,弓背持刀,作势欲扑。
终归是刀口添血的汉子,没有失了警觉,只消失了片刻的呼噜声竟让他有了准备。
没有遇到激烈的拼杀,实力确实不对等,神出鬼没的黑刀宛如蛇蝎,令人心惊,区区几招,已见分晓。
那人捏着刀,躺在墙角,空中弥漫着血腥味,粗重的呼吸意味着他受伤并不轻。
“呼”
火折子点燃了桌面的油灯,一切呈现在眼前。
黑衣,黑面具,黑刀。
“威源镖局的人,是谁让你们杀的?”面具下传来沙哑的声音,如金铁相击。
“呵呵”
傅圭嘴角淌血,惨然一笑,跪坐起来,举起刀,遥指黑衣人。
叶滔作势欲攻,那人竟忽然反手一拉,“哧”脖子上一道血线显现。
叶滔一怔,本想留着这个领头的好好问问,此人竟如此果决,甚至没有说一句完整的话,便自我了断。
还是实战经验不足,非要装逼,要是早早控制,哪有这么多屁事?
四处翻找了一番,没有所谓的线索,只找到几块府卫军的军牌和制式长刀。
“南江府卫?先攻?傅圭?”心头一动,暂时收了起来。
端起油灯来到院子正中树下,左右挥动了几下,便入厅等候。
片刻之后,跳入院内的叶淳,“咕咕咕咕”从树屋掏出两只鸽子拿进屋内,就着灯光看了起来。
“嗯?郑三?”
二人对视一眼,果然就是郑家,他现在想起来了,那晚父亲和舅舅说过的话,郑少沅乃是郑家三长老的亲孙子。
三长老,郑行瀚!
强杀入郑府肯定不现实,世家自然有高手坐镇,一个不慎,便会陷入围杀之局。
二人分几次将尸体运进山林深涧抛下,又仔细处理了房间的手尾,好像这些人自己离开了一样。
他思来想去,当务之急,还是处理母亲和镖局众人,不能再耽搁了,只有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
出乎意料地顺利,解散镖局的想法得到了母亲和众位叔伯兄弟的赞同,毕竟这次的事情太大了,血腥得令人压抑。
在母亲压抑的哭声中,将父亲葬入了族中祖地,叶福葬在了旁边不远,又帮忙安顿了镖局其他死者。
哪怕是六品高手,叶滔也疲惫不堪,主要还是心累,需要操心的东西太多了。
叶滔也不是吝啬之人,除了抚恤死者家属,剩下的人也都给足了遣散的银两,甚至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都分了些。
威源镖局。
取下镖旗,关上了大门,至此,威源镖局落下了帷幕,叶滔心中一叹,父祖创下的基业,不知是否还有再起的一天。
平心而论,在他手里至少是不可能了,他志不在此。
叶府,客厅。
“去京城安家?”
孙玉蓉带着憔悴的面容,惊讶问道。
“滔儿,你可知你父亲其实......”她欲言又止,不知想到什么,有没有开口。
不知为何,她竟突然想起了那日来府的李姑娘,听说就是来自京城。
家里此时的状况,容不得她多想,又提起父亲孙老爷子,不免担心,家中只有她姐弟二人,弟弟现在这样让她如何放心。
“外公那里我去说服,母亲放心”叶滔安慰道。
孙府。
“表少爷来啦!”
叶滔的上门惹得一阵鸡飞狗跳,孙玉海至今未婚,叶滔算是叶、孙两家唯一的第三代了,当然地位极高。
孙老爷子握着外孙的手,拍着手背,一阵安慰感怀,女婿的事,也令他心痛不已。
或许是商人趋利避害的本能,老伴儿已经不在了,老爷子对搬去京城竟大大的认可,免去了叶滔准备好的一大堆口舌。
约定好了出发的时间,这段时间便是产业的处理,各方面要处理妥当,毕竟,居京城,大不易,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叶家和孙家产业的脱手很顺利,毕竟都是挣钱的买卖,再加之架海帮汪拓洲明面放出的话,倒是无人敢故意使绊子。
南江府,西门。
临行的日子到来,还是这个熟悉的西大门,此时却已物是人非。
三四架马车,一二十辆货车,还有几十号人手,队伍准备妥当便要出发了。
孙老爷子坐在马车内黯然神伤,儿子终归是长大了,有自己的路,有自己的朋友。
另有十几号架海帮好手一路护送,就是孙玉海向汪拓洲求来的。
手指搭了下车帘,却仿佛怕烫一样,又飞快地拿开,轻声吩咐车队启程。
正在这时,有马蹄声“哒哒哒哒”传来,很快来到近前。
“噗”一声传来,又听到“咚咚咚”三声响。
“孩儿不能随父亲身边尽孝,还请父亲保重身体!”孙玉海呜咽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
老爷子一把拉开窗帘,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儿子,不禁泪流满面,挥了挥手,车队已然前行。
只是,此行千里,不知前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