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能够最终将这本论文集展现在南非和非洲大陆的所有读者面前,我们感到欣喜万分。除一篇文章外,本书中收录的文章都是开普敦大学通布图手稿项目于2005年8月举行的一次会议上的发言稿。在那次会议上,这些文章以阿拉伯语、英语或者法语撰写和发表。我们十分高兴能以论文集的方式向英语读者汇集呈现这些文章。会议提供了同声传译,以这三种语言分册出版这些文章是我们原本的想法和理想主义的愿望。不幸的是,为这样一个项目筹措资金的难度可想而知。此外,这样一册论文集的组织编辑工作也是相当大的挑战。一方面,两位主编相隔甚远;另一方面,文章的作者分布在三个洲,而且很少端坐在书案之前或者授课于课堂之内。在这种情况下,同时出版这本文集的三种语言版本显得有些不切实际。令人欣喜的是,目前此书的英文版已经面世,我们期待组织力量将它翻译成另外两种语言。本书收录了一些颇有价值的原创文章,我们相信这本书会在南非、非洲乃至更大范围内获得关注。我们期望在不久的将来,本书常规读者群之外的人们——法语或阿拉伯语读者,或者是其他地区语言的读者——能有机会读到这些文章。
本书中大多数章节探讨了以阿拉伯语或者以阿拉伯字母拼写的非洲语言(称为阿贾米文)表达的非洲学术传统。迄今为止只有很小一群学者研究这一传统。这些学者大部分是研究和关注非洲西部地区的阿拉伯学者、历史学家或者人类学家。对于这一非洲阿拉伯知识传统的现代学术研究仅仅零星见诸非洲、欧洲和美国的一些机构。受到殖民传统影响的学术研究特别注重翻译与殖民政策制定者相关的重要文献,直到20世纪60年代,对于非洲前殖民时代书写的“科学”研究才稳步或者说姗姗来迟地发展起来。
总体而言,欧洲殖民之前的非洲学术传统并不为人们所广泛了解。关于非洲的这部分知识,并没有像这个大陆的考古学或者口述传统那样,被整合到大学开设的与非洲相关的课程中。然而可供研究的材料很多,即便我们不考虑撒哈拉以北的非洲地区,从西非到东非沿海地区,甚至南非的开普敦都能发现可资利用的材料。近些年来,受益于一些国际媒体陆续的报道,这些书写传统引起了人们的关注。然而,正如媒体所追求的那样,瞬息热烈的闪光灯之后,对于这些书写传统的注意力很快就让位于下一个“独家新闻”。
“神秘的通布图”书写遗产不时享受着这样短暂的关注,直到下一个“大事件”发生。如此一来,这个沙漠小镇获得了它短暂的成名机会。然而,我们认为通布图会在对古代书籍和图书馆感兴趣的学者那里获得更为持久的声誉。至少对非洲过去几个世纪的成文历史感兴趣的学者应当知道通布图手稿。目前对非洲历史中这一为人所忽视的部分进行研究的专家还比较少。通过不间断的跨学科学术调查,吸引更多的学者参与这一手稿的研究势在必行。我们希望此书能够得到对这一非洲历史中的迷人话题感兴趣的读者们的斧正。
本书收录了超过20篇相关研究文章,文章具有专业性,同时介绍了众多分布在撒哈拉和萨赫勒地区(撒哈拉边缘从大西洋延伸到红海的地区,中世纪以后也被称为“黑人的土地”)的学术机构。我们同时也收录了两篇探讨其他地区的文章。这两篇文章显然无法体现相关研究的全景,我们旨在为读者管窥本书中心关注区域之外的研究提供一些材料。这些研究将能够满足有一定知识储备的读者,或者对非洲知识传播与书写感兴趣的学者的需求。虽然这些文章不能够称为全面或者毫无争议,但是它们整体上能够为相关领域的研究提供一些扎实可靠的简明介绍。同时,这些文章也能为理解通布图文稿和之后的学术阅读与书写的情况及其意义提供多样化的视角。
书中并非仅仅收录了相关研究区域之外的高校学者的文章。在我们所讨论的地区,一些学者就职于相关的图书馆,或者是这类图书馆的管理者或私人拥有者。我们也收录了此类学者的一些文章。一些学者的行文风格仍然带有萨赫勒地区一些教材和课堂上常见的表达特色。本书并未收录讨论相关文献美学特色的文章,只是在文献的书法特色方面略有涉及。但书中附录的一些图片材料也为未来从西非艺术和设计角度研究相关文献留下了空间。因此,在选择文本及其背景环境图片材料时,我们有意识地采取了较为开放的态度在本书所关注的区域内进行了挑选。
本书脉络
绪论部分包含编者所写的两篇文章,这两篇文章对本书收录的文章的背景和来龙去脉进行了介绍。第一篇文章阐述了南非倡议保护通布图手稿的背景;第二篇文章审视了这一地区学术史的意义以及为何通布图是一个更为广泛的非洲学术传统的象征。
第一部分从历史角度介绍了通布图地区,同时也介绍了对于理解这一地区至关重要的地理框架。这些简介比通布图手稿所能提供的信息更为丰富和广泛。罗德里克·J.麦金托什在他的文章中系统阐释了通布图地区及其邻近阿扎瓦德地区更为久远的考古学上的过去。纸张和书法是探讨通布图的书面遗产的基础。艺术史学家乔纳森·M.布罗姆和希拉·S.布莱尔分别关注了这一地区的纸张及纸张输入的历史以及这一地区阿拉伯书法形式与更为古老的西亚和北非书法的关系。这一部分最后一篇文章是由蒂莫西·克利夫兰所撰写,探讨了通布图的高等教育传统及其在区域中的布局。他强调研究“传统”形式的学校教育和学生—老师个人关系的重要性,并同时指出了经常为人所遗忘的瓦拉塔小城。他也对一些家族的世系以及他们覆盖这一地区广阔区域的学术网络提出了真知灼见。
第二部分探讨了非洲各种形式的阿拉伯写作,这些写作成为书写非洲历史的起源。保罗·F.德·莫拉斯·法瑞斯在他的文章中比较了这一地区不同题材的历史陈述,并且提出批判性重新审视编年史这种题材,因为编年史奠定了大多数关于马里和桑海国家历史书写的基础。他将众所周知的编年史材料与少有研究的碑文证据进行对比,向学者们表明,这些编年史的作者并非只是记载空洞的关于过去的“事实”。接下来的两篇文章探讨了阿拉伯字母在非洲语言书写中的应用。穆拉耶·哈桑审视了使用阿拉伯字母转录非洲语言这个宽泛话题下的一些问题,并且探讨了西非地区伊斯兰文化和前伊斯兰文化之间的关系。哈米德·博博伊考察了19世纪尼日利亚北部的索科托哈里发国的阿贾米文学。默里·拉斯特的文章探讨了索科托的书籍经济。他以一种引人入胜的方式展示了与19世纪西非书面材料的流通有关的一系列问题。关注了同一时期的同一地区,贝弗利·B.马克则将重点聚焦在女性学者使用的阿拉伯语经典,同时她将自己的视域扩展到索科托国之外,考察中包括了摩洛哥的女性学者。这一部分的最后一篇文章是由阿斯拉姆·法鲁克-阿里和穆罕默德·沙伊德·马特合写完成。他们提出法律文本(尤其是法律回复或者法令)可以作为历史探究的来源,并且向我们展示了目前研究通布图社会史中所涉及的几个案例。
第三部分文章基本都是在探讨18世纪末到19世纪中期颇具影响力的昆蒂家族。这显示了这一家族在通布图及这一地区学术生活中的权威和贡献。其中三篇文章涉及谢赫·西迪·穆赫塔尔·昆蒂(1729—1811)(Shaykh Sidi al-Mukhtar al-Kunti)和谢赫·西迪·穆罕默德·昆蒂(卒于1826年)(Shaykh Sidi Muhammad al-Kunti)的生平和作品。叶海亚·乌尔德·巴拉(Yahya Ould el-Bara)和阿卜杜勒·维都德·乌尔德·切赫(Abdel Wedoud Ould Cheikh)的两篇文章分别介绍了年长和年幼的昆蒂。马哈曼·马哈穆杜(Mahamane Mahamadou)是研究通布图的顶尖学者,并且是当地居民。他曾接受过传统的伊斯兰科学教育。此部分收录的他的文章原本是使用阿拉伯语写就的,并且遵循着传统的阿拉伯语修辞和风格。这一部分收录的穆罕默德·迪亚加耶特(Muhammad Diagayete)的文章也具有类似的风格。他的文章关注20世纪学者谢赫·阿布·喀伊尔。
马里拥有很多私人手稿收藏,本文集的第四部分便特别关注了通布图的图书馆和私人手稿收藏。收录于这一部分中的文章,其作者或者拥有某个图书馆,或者在某些图书馆中工作或担任馆长,因此他们关于这些手稿的第一手知识给我们提供了关于通布图书面遗产的极为宝贵的信息。来自玛玛·海达拉纪念图书馆(Mamma Haidara Memorial Library)的阿卜杜勒·卡德尔·海达拉(Abdel Kader Haidara)向我们概述了通布图手稿收藏的历史,特别是通布图手稿保存协会下的私人图书馆的情况。在随后的一篇文章中,伊斯迈尔·迪亚迪埃·海达拉(Ismaël Diadié Haidara)和豪阿·道若(Haoua Taore)概述了通布图不同的图书馆,特别是方多·卡迪(Fondo Ka'ti)私人图书馆。接下来的一篇文章关注了通布图最伟大的学者之一谢赫·穆罕默德·巴哈约霍·旺加里(Shaykh Muhammad Baghayogho al-Wangari)以及他所创建的旺加里手稿图书馆(Wangari Library for Manuscripts)。这篇文章是他的后裔穆赫塔尔·旺加里所写。之后的一篇是由乌尔德·游巴所写的关于艾哈迈德·巴巴研究所的文章。这篇文章概述了这座档案馆的历史和其中收藏的手稿以及档案馆面临的挑战。约翰·汉维克(John Hunwick)是研究通布图历史的先驱者之一,他在自己的文章中对这一地区的阿拉伯文学做出了简洁而又全面的概述。查尔斯·斯图尔特(Charles Stewart)则介绍了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所采取的一个项目。这个项目建立了一个西非手稿数据库,有望成为萨赫勒阿拉伯书写体手稿识别的一个通用的网上资源。
本书的最后一部分旨在超越通布图乃至西非地区,探讨非洲东部的书写遗产。对于通布图及其周边地区而言,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比较研究的机会。R.希安·欧法希(Sean O’Fahey)在他的文章中概述了东部非洲地区的阿拉伯文学,包括苏丹、非洲之角国家,最后是以阿拉伯字母书写的斯瓦希里文学。在最后一篇文章中,挪威学者安妮·K.邦将注意力放在了坦桑尼亚桑给巴尔国家档案馆中收藏的手稿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