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全军覆灭
怎么回事？
王光一怔，自己明明没有发动技能。
但随即，他便感到身体里血液的急速流动。
各种阴暗、可怖的冲动想法都在脑海里盘旋。
就像是老鹰看到了蛇，老虎见到兔子。
天敌！
王光瞬间明白了，这是见到天敌的感觉。
对于人类来说，天敌原本是一种存在于幻想中的生物。
因为早在封建制、奴隶制之前，还未进化完全的人类就已经是这片土地上绝对的王者。
是的，几万年前，人类就已经没有了天敌。
哪怕就个体来说，超过人类的动物依旧有一大把，但它们都不是人类的天敌。
在石器时代，用石头制作的武器，就已经让原始人成为了绝对的王者。
到了现代，更是让许多人类产生了一种傲慢。
比如许多动物极端保护主义者，他们对动物的怜悯和爱，其实算不上真正的同情，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作为更高等存在的傲慢。
真是因为没有天敌，才会让人产生傲慢。
对于人类来说，恐惧、愤怒、悲伤，这些情绪都很常见，但对于天敌的感觉，似乎已经被遗忘。
当这种感觉重新在血脉中被激发时，给人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王光看向程明和庞池，发现这二人根本没有像自己这样感受到天敌的存在。
他们的眼神中只有冷静的戒备、以及如临大敌的紧张。
只有我一个人是这群人的天敌吗？
王光初步判断。
事实上，有天敌感的不只是王光，信仰者们同样感受到了。
只不过，他们对于这种感觉有更加具体的描述——魔鬼的使者！
“快！消灭这个魔鬼的受蛊者！我能清楚的察觉到，魔鬼的血脉在这个人的身体里流淌，而且已经十分浓厚！简直和垃圾场里的臭水沟一样！”
“光芒，净化一切！”
“在光辉下化作尘土！”
信仰者们的情绪忽然高涨。
这大概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交战在一起，王光很快发现，这群人身上穿的白袍居然都是超凡物品。
他的拳头打在一名信仰者身上，没用像往常一样在对方胸口开个洞。而是能明显感到拳头上的力量被吸走，敌人仅仅是吐了一口血后倒地，没有一击毙命！
防御力很不错！
从短暂的交手中可以推断，这些信仰者的实力大部分应该在3-4进。
按理说，程明和庞池应对起来没什么问题。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他们战斗的相当艰辛。
从信仰者身上散发的光芒里，似乎有着某种特殊能力，削弱了二人的实力，导致他们很快陷入了包围。
按照正常情况，突破了限制器的程明应该能像王光一样，一招解决一个人，但在光芒聚拢之下，他竟然只是堪堪与普通信仰者打成平手。
而庞池应对的就更加艰辛，失去了武器，5进的他面对包围，多次受伤，还好他是死灵系，并不容易被杀死。
另外，王光还发现，自己用来打信仰者的那只拳头上，表面皮肤有了一层淡淡的灼伤痕，甚至有一瞬，看到了白色的火焰在上面灼伤。
这些人还真是棘手。
人类与异种的差别这就体现出来了。
拥有超凡力量，还会使用道具的人类就是更难缠。
让王光有些不解的是，这些人居然还形成了组织团体，看上去配合还相当默契。
形成这种训练有素的组织，对进化者来说是很难的。
以王光所在的天维仓库来说，即便所有人都听从他的指令，但很难说成员之间形成什么配合。
就和当初的皇家猎妖团一样，基本都是各自为战，像石岩那样的特战队，都是少之又少，而且还是因为，他手底下的人在开启进化前，本身就是职业军人的缘故。
而眼前的这群信仰者显然不是军人，从他们那一身装扮就看的出来。
但是这个配合度、以及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围剿配合，要说是他们觉醒之后训练的，未免又显得不真实。
进化的觉醒有个特点，那就是极其不稳定。
会获得什么能力，完全看命。
这也是进化者哪怕在同一个组织，也很难形成军队结构的原因之一。
即使是同一个种类的进化者，很多时候能力都大相径庭。
以元素中的水系举例，有些人能隔空召唤大量水源，而有些人则是将物体冻结，更有者是招来一片雨云。
再有，进化者的能力混乱还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火焰系中，有一些能操纵温度的进化者，一样可以做到冰冻的效果，温度又不是只能往上调。
还有像汲溪雨的初拥能力，同样是吸血鬼，一代、二代、三代的技能也是不一样的，个体差异很大，天赋王光也瞧过，完全不同！
所以，像信仰者这种，能力几乎完全相同，找不出完全差别的进化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暂时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那就是对方有一套完整、稳定、成熟的进化系统存在。
甚至，有着像初拥那样，将普通人转化为进化者的手段！
如此一想，王光立即就回忆起起前不久遇见的胡佛。
他们说过来帝国境内的目的是招揽难民。
“你们是联邦的人？”
浮在半空的审判长依旧没有回答，而是眉头紧蹙的盯着王光一直看。
这个魔鬼的使徒，竟然一拳就打败了一名信仰者，绝对不好对付。
同时，他的心中还冒出了一种隐隐的不安。
因为这个魔鬼使徒身上的黑暗气息过于浓烈了，一开始隔得远，他还不是很重视。
直到王光一拳打在教众的光明白袍上，对方皮肤燃起了一阵白火，这位年轻的审判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强烈的黑暗血脉，能让光明白袍自燃的身体，这放在联邦境内，已经是大恶魔级别的魔鬼使徒了，按照流程，这是需要主教级别的信仰者带队，出动光明骑士团、光明除魔团、外加祈祷者教众加持，才能铲除的对象！
不过审判长也并未过于忧心，黑暗血脉浓度高，也不代表一定就是实力强大的恶魔使徒。
很多被魔鬼诱惑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只是魔鬼降临这个世界的培养皿，他们将黑暗血液注入‘容器’只是为了有一个合适的环境降临，而不是真的赋予他们实力。
这种例子，这位年轻审判长自负见过很多次。
但不可否认的是，眼前的这个敌人确实很难对付，他必须亲自动手！
放弃了活捉的念头，审判长合拢手心，将手掌中的光芒凝聚成一道单人宽的光柱，向着王光照去。
而王光自然不会蠢到硬抗敌人的技能。
他速度极快，几乎化作一道闪电，这些人一点交谈的意愿都没有，那就可以打开杀戒了。
黑暗长剑被他取出，轻快的抹掉了三四个信仰者的脖子。
拳头会被吸取力气，那就用武器吧，谁还没几把武器了？
“用这个。”
对被包围着，辛苦支撑的庞池，王光将刚抽到的【不死长刀】交给了他。
庞池立即认出了这是一把超凡武器，顿时欣喜若狂！哪怕只是暂时借用，他也很想用一次，程明那家伙，一直很宝贝他那把【血色短刃】，从来不让自己碰。
他可早就想试试超凡武器的威力了！
又一名信仰者对庞池展开攻击，很快，对方那白色整洁的衣袍上，就沾染上了一大片红色。
防护力不错的光明白袍在这不死长刀面前，脆的跟纸一样！
见状，半空中审判长霎时间将手掌的光柱对准了庞池。
庞池有些躲避不及，身体倒是没有被光柱罩住，但是不死长刀被那光芒的余晖融化了一个边角。
是的！直接融化！
长刀立即少了一截，变成了短刀。
庞池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
老子新拿到手的刀啊！
震惊与那光柱威力的同时，庞池内心涌起一股愤怒，用少了一截的短刀，直接砍下了一个信仰者的头。
滚烫的鲜血流淌在刀刃上，只见这把长刀瞬见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庞池高兴坏了！这刀和他相性太好了，居然都是有‘不死’特性。
瞬见，他便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厉光大人将这把刀奖励给自己。
于是更卖力的厮杀起来。
而天空上的审判长已经不是眉头紧皱，心头又不好的预感那么简单了。
危机感油然而生。
那个魔鬼使徒，仗着行动敏捷，在信仰者中间四处乱串，他的光柱根本跟不上，还可能误伤自己人。
对方手中的黑色长剑，就像是一把收割生命的死神，抹过一个人的脖子，便会倒下一个人。
还有那魔鬼使徒的两个手下也不是善茬，被信仰者们的光芒照射了这么久，依然生龙活虎的，若是一般的进化者，早就双脚发软，都不用动手，便会瘫倒在地。
一丝冷汗顺着审判长的额头滴落。
他真的有些急了。
便在此时，一道迅猛的雷电从他身旁呼啸而过。
审判长分心的刹那，少了一条手臂！
他朝地面看去，只见那个魔鬼使徒正一脸嘲讽的看着他。
眼神中的轻蔑几乎毫不掩藏。
“该死！”
审判长再也忍不住了，他本身就是六神教中的极端派，容忍一个魔鬼使徒对他嘲讽，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已经失去了一只手，想双手合十，向教皇祈祷是不可能了。
但他还带了众多的信仰者一起来。
“祈祷！”
一声令下，刚才还与王光等人交战正酣的信仰者在这一刻集体后退。
而且不顾敌人还没消灭，竟然全部盘腿坐在地面，还闭上双眼！
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一齐跪拜叩首。
这突然地动作让程明和庞池都是一愣，这是要做什么？
唯有王光在察觉到不对的瞬间就开展了动作，他冲二人喊道：
“别管，直接杀了！”
敢在交战中做出如此放松，任由敌人施为的动作，这无疑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一定有什么东西，他们在准备什么东西，不能让其得逞！
王光打开了‘赤月瞳’，再看天空中的金发审判官，他身上仿佛有无形的火焰在燃烧，同时，那群信徒的头顶有什么东西在汇聚，形成一个虚影。
那是一个清晰的人形，但似乎还有翅膀。
王光对这个虚影的形状再熟悉不过。
那和自己戒指中的堕天使分身几乎没什么区别！
天使？
轰隆，乌云密布的天空似乎都出现了一个缺口，王光抬起手，将阴雷汇聚，无数雷蛇同时涌出，终结了几个盘坐着的信仰者生命。
然而，
这个举动并没让吟唱停止，那个胸口被贯穿的家伙，嘴里还在不停的念着，甚至，不知是不是生命在流逝的原因，那汇聚出来的天使虚影，在几个信仰者死亡后，瞬间的变的非常凝实，就好像一下子获取到了更多的力量。
原来是这种体制。
怪不得敢明目张胆的放任敌人，但这种做法，显然需要这些信仰者有献上自己性命的觉悟。
与苦难恩典那种下血咒，强行收割信徒生命的做法不同，这些人可都是自愿的！
审判长一声令下，毫不犹豫的就去做了。
这种执行力，即便是王光都感到震撼。
因为进化者都很爱惜自己的生命，就本能来说，他们比一般人更畏惧死亡。
就像是基因再告诉人们，不要死亡，不要死亡，
死亡后到底面对的是什么，无人知晓，但人的直觉在告诉他们，一定是很恐怖的东西。
这里的信仰者少说有几十个，王光杀了一些，也还剩下二十多个。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放弃了自身安危。
这种觉悟，并不让人感到敬佩。
相反，这更像是一种洗脑。
完全没有私心的人是不存在的，能让人放弃自身最根本的利益，不是为了最崇高的理想，就是最高明的欺骗。
人终有一死。
这句话放在进化者身上是不配适的。
在超凡力量的加持下，人能活多久并不好说，哪怕长生不死，也并非绝无可能。
如此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在王光看来极其愚蠢。
但是，
这种做法确实让对方获取了一笔巨大的力量。
那天使虚影在足够凝实之后，飞跃空间，附身到了那位年轻审判长的身上。
他少了一只的手臂，立即被一条光臂替代。
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