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给你水。”路明非把水壶递给鼬。

宇智波鼬接过水壶吞下了手里的几粒药丸，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后，默默用袖子拂过嘴角。

路明非不懂医学，也不会任何医疗忍术，但哪怕是这样他也清楚，鼬的生命已经进入了某个无法逆转的倒计时。

药是他们之前一起去买的，那个老头说，药的品质分上中下三档，上等的药可以最大限度延续鼬的生命，但是对身体的副作用很大；而下等的药对身体的副作用最小，但只能勉强续命。

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下等的药，所以哪怕坚持服药，他还是常常咳出鲜血，这样的代价换来的是鼬直至死亡来临的那一刻，都会是强大的忍者。

“这样值得吗？”路明非问。

“我还有未做完的事，在那之前必须活着，哪怕会辛苦一点。”鼬笑了笑，路明非觉得他最近笑的频率似乎比以前高了点。

“上次说的千鸟我有在练习，进展还不错。”类似上面劝慰鼬的对话已经在他们之间展开过多次，但路明非很清楚关于这件事的讨论不会有什么结果，干脆错开了话题：“幻术我也有练习，但效果还是很差，对手有心防备的话根本起不了作用。”

鼬像是走神似的点了点头，两人间的气氛又沉了下来，路明非无聊的仰头望望天，又看看脚边爬过的黑色蚂蚁。

“不够的。”过了一会，鼬忽然说道。

“什么？”路明非一愣。

“只有写轮眼的话，是不够的。”鼬看向路明非：“我会送一份礼物给你，就当是……”

“告别礼……”路明非喃喃着。

“怎么了？”楚子航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事，走神了。”路明非应道。

在路明非和楚子航面前的是一幢幢拔地而起的老旧房屋，密集的居民楼像是孩童随手堆积的火柴盒般挤作一团，电线随意地悬挂在房屋外墙，稍远些地方的建筑群外则挂满了如“王天仁镶牙”、“顺铖茶道”等繁体撰写的白底黑字招牌。

附近的小巷里，堆砌着无人清理的垃圾以及漫天飞舞的苍蝇，鱼蛋加工场特有的那股腥臭味和垃圾堆中腐烂物的气味混合交杂着窜进路明非的鼻腔。

“搞什么啊。”路明非捏着鼻子看向一旁师兄，楚子航的脸色不太好看。

因为任务的原因他们俩今天起了个大早，雷蒙德给他们煮了公仔面作为早餐，还递给楚子航一把没有刀镡日本刀。

楚子航说这是一把名叫“村雨”的刀，传说中杀人后会自然渗出春雨洗去血迹的妖刀，“村雨”本就是他的所有物，是托学院走了些路子才弄来香港的。

在雷蒙德反复的叮嘱下，路明非和楚子航拦了一辆计程车载着他们来到今天的任务地点，九龙寨城公园。

在他们下车后那辆计程车飞驰而去，从此处开始路明非的记忆出现了些许模糊，他只记得自己跟楚子航下车后等了一个红灯，走过一条斑马线后又前进了大概五十米，再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身处此地了。

“师兄，我记得咱们要去的地方是一座公园吧。”路明非扭头四处张望，一只灰色的大老鼠正从他的脚边飞快窜过。

“是，九龙寨城公园。”楚子航答道，他的记忆同样一片混乱，先前还是路明非的自言自语声才让他一下清醒过来，楚子航把右手放在了腰间的刀上，开口道：“你知道九龙寨城公园的前身是什么吗？”

“不知道。”路明非老实地摇头，他只知道九龙寨城公园是一座仿照明末清初江南园林风格所搭建的公园。

“公园的前身是一座名为九龙城寨的围城，面积仅有2.7公顷的城寨里面足足生活着五万名以上的居民。”楚子航说：“很显然，我们来错了地方，这里是九龙城寨，而不是九龙寨城公园。”

“那我们赶紧走吧。”路明非转身就想走，他觉得是那个估计早餐吃的是拌面，满嘴沙茶酱味道的司机师傅把他们送错了地方。

“路明非。”楚子航叫住了他：“今年是哪一年？”

“2008年。”路明非愣在原地，看着楚子航渐渐凝重起来的脸。

“九龙城寨于公元1993年被港英政府拆除，后改建为九龙寨城公园。”楚子航顿了顿，静静扫视了周围一圈的居民楼后开口道：“所以，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片已经成为废墟的围城。”

路明非摸出了手机，拨打了雷蒙德号码，无人接听；他又打给诺诺、古德里安教授、诺玛，都是无人接听的回复。翻开了日历，显示的时间还是2008年7月，但这并不能改变路明非手中的诺基亚N96手机，变成了一块带电池的板砖的现状。

“两种可能。”路明非冷静了下来，朝楚子航比了两根手指：“一，我们穿越了，二，我们中招了，山口次郎的能力确实是精神控制，和情报上提供信息一致。”

楚子航点点头，这代表路明非的想法和他一致：“如果是后者，那么我们需要找到办法解除控制，否则我们的下场很可能跟前几次事件中的死者一样，死于心脏骤停；如果是前者……”

“师兄，你还记得雷蒙德说过，我们这次行动的队长是谁吗？”路明非打断道。

楚子航摇头：“我的记忆现在非常混乱，只是依稀记得好像是个日本人。”

“是不是他？”路明非搭着楚子航的肩，用手指向不远处一条阴暗的小巷。

小巷中走出一个穿着考究黑色长风衣的男人，他白净的皮肤与周围糟糕的环境格格不入，英俊挺拔的脸上透着一丝阴柔气质。

路明非猜想这个男人的年龄不会比他和楚子航大太多，男人虽然只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但那张脸上还是保留了几分年轻人特有的张扬气质。

他踏过路面的积水坑来到了二人身前，递来一份名叫“今夜报”的报纸上面写着：“九龍城寨玩完！！破舊骯髒視為香港毒瘤，分三期清拆發展成公園”的字样。

今夜报标题栏的上方还附着一行小字：一九八七年七月九日，星期四。

路明非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把报纸还给了男人。

男人把报纸随手塞进了口袋，开口道：“我的手机信箱收到一条诺玛发来的短信，内容是有两个叫路明非和楚子航的预科生会成为我的组员，看来就是你们，对吗？”

“你的手机还有信号？”路明非奇怪地问。

“进入这里后就成了板砖，不过还是收到了这则短信。”男人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是这次行动的组长，卡塞尔学院2003级进修班，源稚生。”

PS:这份报纸是真实存在的，不过原日期是一九八七年一月十五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