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预科生师姐
小狗、刺蛇、飞龙一波波向诺诺的基地发起冲击。
诺诺自诩星际玩的不差，而且她也玩虫族，可还是有些招架不住路明非的猛攻，望着一片尸山血海的地图，她长出了一口气，游戏时间显示她与路明非的交手已经超过了十五分钟。
突然，她的屏幕下方跳出了一行字：“我三级基地了。”
诺诺错愕的扭头，路明非的电脑屏幕的中央，虫族三本的进度条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读秒阶段，再配上他得意的笑容，诺诺知道胜负已分。
她打出了“GG”。
“你玩的真不错，意识和操作都行，要不要再来一盘，这次我用神族跟你玩啊……”路明非的话多了起来，他很少在网吧遇上诺诺这般实力还不错的对手，自然想借此机会再切一盘。
“可以啊，但是先聊正事喽。”诺诺退出了游戏界面，在自己的小包里翻找着什么。
“哦哦。”路明非也关掉了自己的游戏界面，拿起眼药水瓶往眼里挤了两滴。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厉害的，最近？”看着正往眼里挤眼药水的路明非，诺诺问。
“我一直玩的都还不错。”路明非撒了个谎。
虽然他的星际水平一向高超不假，但自从写轮眼开眼后，他的动态视力明显上升，只要他想，屏幕上激烈且复杂的战局就可以像是慢放电影一般，留给他充足的时间思考和操作。
虽然眼睛会干涩，手也因为高频的点击有些疲劳，但路明非确实变强了，如果放在自己归来以前，像诺诺这样水平的对手恐怕要二十多分钟才能拿下。
“这样啊。”诺诺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递给了他一叠文件，接过文件的路明非并没有着急翻阅，而是看起了诺诺的脸。
“怎么了？”诺诺问。
“我在想，你不会是要骗学生去中东打暑假工什么的吧，最近新闻上有说这个。”路明非笑了笑，低头看起了手里的文件。
看着看着，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惊讶。
“亲爱的路明非先生：
我们非常荣幸地自仕兰中学高中下半年国际交换生名单中获知了您的资料，我们认为您已经达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标准，在此向您发出预科生邀请。
自我介绍一下，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
路明非看着手里白纸黑字的卡塞尔学院介绍，其中还夹杂着几张赛马、帆船赛事的相关照片，他一会儿低头看文件，一会儿又抬头看看笑眯眯的诺诺，脸上阴晴不定。
“陈墨瞳，卡塞尔学院预科生，代表卡塞尔学院对你发出正式邀请，你叫我师姐就可以啦。”诺诺朝路明非大方地伸出了手，“负责你招生事宜的古德里安教授会搭凌晨的红眼航班过来，相信很快你们就会见面了。”
“你也是预科生？”路明非把手掌使劲在衣角擦了擦，轻轻握住了诺诺伸来的手，她的手指修长，如果再瘦一点可能就像是《西游记》里头的白骨精的手了，路明非想着。
“我比你早接受卡塞尔的预科课程，而且也比你大一岁，所以怎么算，你叫我师姐都不吃亏哦。”诺诺说。
“哦，师姐。”
“我知道了……你叫我什么？！”诺诺猛地凑近了路明非，用手轻拍着他的脸，满脸的不可思议。
诺诺的身上很香，也许是什么他没见过的名牌香水，柑橘调的淡香水味窜进他的鼻腔，连带着脑袋也有些昏沉。
但面对诺诺的邀请他显得很平静，因为这并非影子之间刀山血海般的战场，这只是一间他常来的网吧，眼前坐着一位刚认识的漂亮女孩儿。
就答应她吧，路明非想着。
“我愿意加入卡塞尔学院呀，师姐。”
说出这句话时，他脑中闪过的其实是过去某个下午的残片。
路明非还记得陈雯雯邀请他加入文学社那个下午，石化的自己、怦怦跳的心动声，时间仿佛永恒地停滞在他路明非和陈雯雯凝视的那个瞬间。
可如今，自己面对陈雯雯，心跳平稳的像是一颗五百年纹丝不动的顽石，那他路明非留在这座城市里的理由是什么呢？为了不再让自己心动的陈雯雯？为了不喜欢自己的婶婶？还是“寂寞的贪吃蛇”？
“你，你。”诺诺像是被噎住了，她拧开了营养快线的瓶子，朝嘴里猛灌了一口。
“不错，不错，路明非，你很有眼光嘛！”她用力的拍着路明非的肩膀，又是不过瘾似的还使劲掐了掐，就在这时她的N96响了。
“接个电话先。”诺诺拿起手机，走向网吧的角落。
“贪吃蛇，还在吗？”路鸣泽去洗澡了，他笔记本上挂着的QQ里，短发娇俏萝莉的头像闪烁着。
“喂，教授~”诺诺接起了电话。
“我要去国外读书了，以后恐怕没机会再聊天了，再见。”路明非打着字。
“你永远可以相信我，教授。”诺诺故作深沉。
在古德里安连声的惊叹下，诺诺回到了座位，看见路明非正看着文学社的QQ群出神。
“不逗你弟弟啦？”她随口打趣道，顺便瞄到了路明非屏幕上的聊天窗。
“快期末了，文学社聚一聚吃个夜宵吧？正赶上周末。”赵孟华在群里发言，他的一众小弟紧随而上，纷纷响应老大的提议。
赵孟华，作为路明非的同班同学，他是学校里最有可能成为“楚子航第二”的家伙。而楚子航则是仕兰中学的传奇人物，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篮球队长，时常有女生因为争执“楚子航是谁的”而闹得不欢而散。
“好啊，路明非，你也一起来吧？”在聊天记录的末尾，社长陈雯雯发言了。
“不好意思啊，明晚有约了，你们吃好喝好咯。”诺诺回来时，路明非刚好敲下了这行字，Alt+S，快捷发送。
“师弟，为了庆祝你入学，明天师姐请你吃个夜宵吧。”她坏笑着说。
“好啊。”路明非点头，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说：“时间不早了，婶婶叫我回去的时候买早餐奶，我怕晚了来不及。”
“好，那明天见。”诺诺朝他挥挥手，重新打开了自己星际争霸的游戏界面。
路明非起身时，瞥见了诺诺随手竖在桌边的暗红色雨伞，上面绣着卡塞尔学院的“半朽的世界树”校徽。
……
路明非提着早餐奶，轻手轻脚的进入了楼道，打开了门锁。
平时这个时间点，婶婶一般都在楼下跳广场舞，但他今天莫名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客厅的灯亮着，叔叔、婶婶、路鸣泽三人正坐在沙发上，正在面色凝重地讨论着什么。
“明非。”婶婶喊住了想装没事人溜回房间的路明非。
“我刚刚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放着一部手机，上面还存了一个外国人的电话，我打过去，他说他是美国卡塞尔学院的古德里安教授，想提前招你去读预科，还邀请我们明早跟他在丽晶酒店共进早餐。”
“你知情吗？”婶婶问。
“我知道，刚刚跟校方的人聊了一下，我答应了。”路明非说。
婶婶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路明非，自己这个侄子什么时候敢越过自己直接下决定了？
她认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莫大的挑衅，刚想拔高嗓门时却瞥见了侄子的模样。
今天的路明非没有像往常一样对自己赔笑脸，也没有缩着脖子回话，他的背挺的很直，平静地仿佛宣布了一件事不关己之事。
“明早去了再做决定吧，明非。”叔叔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颇为不舍地将卡塞尔学院寄来的N96手机递给路明非。
“什么卡塞尔学院？一定是骗钱的，他们为什么不招我们学校的楚子航……”路鸣泽加入了父母间讨论，很快一家三口吵作一团，没人搭理路明非了。
路明非只是默默地把书包里诺诺给的那叠资料和手中拎着的早餐奶放在了餐桌上，回了房间将刚到手的N96随手一扔，瘫在床上缓缓闭上双眼。
“我会送一份礼物给你，就当是告别礼。”
“什么礼物？三彩团子？”
“不，是和我一样的眼睛。”
回忆中手里剑纹样的万花筒写轮眼，似乎要随着永不熄灭的黑炎一起，燃尽一切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