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赌约书上的数字
药家餐堂开早餐时，药丛仁走进餐堂四处张望，不见水沁与药小呆影子。
药家餐堂开餐，早中晚都很准时，过了开餐点，平时没得吃。药家上上下下几千号人，除了家主与家母的早餐，下人每天会按时送往华茜公主的起居室，一方面是华茜公主老寒腿，腿脚有时不方便，另外一个原因是药禅堡上朝时间比其他人要早，用餐也就提前了。药家其余的人，一律都在餐堂吃！除非家里来特殊客人，才会把吃食送进正堂客厅。
药丛仁与管家柏青走向用餐的桌位上坐下。负责药丛仁饮食起居的翠儿与修竹端上已准备好的早餐。
有钱人的早餐也并非都是人参燕窝鲍鱼。翠儿在药丛仁与柏青面前一人摆上一碗紫米粥，两个盐菜烙饼与一碟鲜炒紫菜苔。
药丛仁看向碗里的紫米粥，对修竹道：“你去请张公子来饭堂用餐，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修竹出去后，对翠儿道：“你再去添两碗紫米粥、两个盐菜烙饼，外加一个青豆虾仁来。另外再准备两份与我们桌上一样的东西，送到四弟起居室门口那个桌子上去。”
药丛仁说着指着餐堂外，锦鲤池对面药小呆的起居室前。
从药丛仁这个位置朝药小呆起居室那边看。一大清早，水沁与药小呆都坐在起居室前的一张方桌上，不知他们两个在那里干什么。
药丛仁这样安排是有原因的。早上他听柏青说昨晚家主与家母命下人把吃食摆上了前门正厅。打他记事起，药家的规矩无论是谁，就算招待三身国国君的那一次，也都只是腾空了餐堂，在餐堂招待国君。昨晚父母在正厅招待水沁与张友仁！这只能说明水沁与张友仁肯定有不同之处，至于有什么不同他正在不断的观察中！
柏青见长公子这样安排，请了张友仁一起用早餐，不请四公子与水沁一道用早餐也是有所考量的。药丛仁也不想他在与张友仁谈正事时四弟捣乱。
不一会儿张友仁由修竹引路进了餐堂。张友仁在药丛仁右手边坐定。
药丛仁递上紫米粥道：“张公子尝尝看，这是今年刚刚成熟的紫米。”
张友仁端起紫米粥，在托盘中取了羊脂玉勺，舀一勺子紫米粥放进嘴里。再舀一勺子仔细端详起来，米粒虽经过了熬煮，依然能见深紫色中，米粒饱满而透亮，吃在嘴里，口感黏糯细腻，还有着新米特有的清香。张友仁放下手中的勺子道：“确实是好米！”
药丛仁微笑着，拿起勺子舀一口慢慢吃起来。招呼张友仁吃盐菜烙饼。盐菜烙饼配紫米，更能突显两种食物内部最大的味觉差异。药丛仁放下勺子，旁边翠儿递给他一双象牙筷子的同时也递给张友仁一双象牙筷子。他们两个把筷子伸向紫菜苔碗，夹住了同一根紫菜苔。柏青见状，忙用另一双奉菜的象牙筷往张友仁与药丛仁碟子里各夹了些紫菜苔。
双方相似一笑，药丛仁打趣的道：“没想道张公子与我有着相同的眼光。连挑菜都能看上同一根。”
药丛仁收回手中的筷子，回头吃着柏青夹给他的紫菜苔，开门见山的道：“张公子要的那个数量，恐怕有些为难。”
张友仁沉默一会儿，也放下手中筷子：“长公子，怎么个为难法呢？是价格的问题吗？”
药丛仁摇摇头道：“与价格无关。”
张友仁顿了顿才道：“数量上能出多少？”
药丛仁道：“最多一万五千担。”
张友仁听着一万五千担这个数量，虽比预计的五万担差很多，但人家愿意给一万五千担的数量，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一顿早餐吃完，生意人就在桌上完成了一万五千担紫米的买卖。最后他们商定紫米分两批，先由药家派人送一万担到徽国锦都张府。另外五千担张友仁表示自己回去时顺带运回。药丛仁心想这样也好，省了不少事儿。
药丛仁愿意给张友仁一万五千担，纯粹是药丛仁觉得他与徽国之间也算是有缘。也许日后，他们之间真还说不定可以建立长久的贸易往来，药丛仁本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选择。
吃过早餐张友仁与药丛仁从餐堂出来。见锦鲤池对面，水沁与药小呆依然坐在方桌上。于是张友仁、药丛仁、柏青绕着锦鲤池向水沁他们走去。
水沁跟药小呆最初坐在桌上对峙，是昨晚药小呆在没经过水沁的允许下就与水沁睡了同一间房，水沁还在生气中。药小呆见水沁生气，他也跟着生气，一副谁也不对付谁的样子。虽然房间是药小呆的，水沁早上醒来药小呆虽不与她同一张床，她还是吓了一跳。之前米玄就跟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她同意睡药小呆的房间完全是出于她不想让药家人为难与难堪。在水沁这里她没有看不起药小呆的意思。
药小呆与水沁虽然对峙着，对峙着也不忘记吃修竹送来的紫米粥与饭菜。
药小呆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勺子紫米，还是他先打破了这种长久不说话只生闷气的对峙，他问水沁：“你表哥准备要多少紫米？”
水沁也吃了一口，感觉紫米的口感还真不是吹出来的，心想要是能弄点回浩淼喂大乌龟，大乌龟一定很喜欢，给大乌龟换换口味也不错。水沁回答道：“五万担！”
药小呆想都没想的道：“这么多？”
水沁道：“五万担紫米多吗？”
药小呆：“五万担紫米是季国三年总产量了，本来紫米就金贵，稀少只是紫米昂贵的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是药小药说紫米能护心脑血管，特别是孕妇使用能减少胎儿发育不良与畸形。”
药小呆很严肃的看着水沁道：“我大哥是不会给你家表哥这么多数量的紫米的。”
水沁道：“我知道！”
药小呆一脸惊讶的道：“你知道？”
水沁点了点头。表示是的。
药小呆：“要不我们两个赌一赌，看我大哥能给你表哥多少紫米！我先说，最多五万担的一半，二万五千担。”
水沁摇了摇头道：“不会给这么多的，顶多一万五千担。”
药小呆这时来劲了：“我们赌什么？”
水沁：“赌晚上你不能偷偷溜进我睡的房间。”
药小呆道：“我又没与你睡一张床。不赌这个。我们赌谁输了，谁进厨房做好吃的给对方，至于做什么任赢的人选，也可以上街买材料回来再做。”
水沁见跟药小呆说也说不清楚，也就依着药小呆。
药小呆赌的很认真，要修竹去取了笔墨来。
修竹虽是丫鬟，进了药府的人，从扫地的杂役到账房的都要求读书习字，也会给他们特定的时间学习。药小呆要修竹作证，写了与水沁的赌约。等修竹写好，水沁看后递给药小呆。药小呆倒拿着赌约书看，修竹正要帮药小呆把赌约书拿正。药丛仁从药小呆手里拿过赌约书，看过赌约书上的内容后，对药小呆道：“四弟输了，水沁姑娘赢了”。
药丛仁与药小呆说话，眼神看向的是水沁，他的眼睛里明显多了几许意外的惊讶表情，只是他努力掩藏着他的惊讶。
药小呆此时使出小孩子脾气，用手摇晃着药丛仁的手臂道：“这还不是大哥嘴里一句话，只要大哥一句话，我就赢了。”
药丛仁无奈的看着四弟道：“生意上的事情，那能儿戏。”
药丛仁严肃的道：“四弟输了就要认”。药小呆还想说什么，药丛仁话锋一转对水沁道：“四弟不履行赌约，我替他履行可好？”
那知药小呆这一下就不干了：“谁说不履行赌约的？我有说过吗？大哥就是小气。不理你了”。说完，也不管水沁愿不愿意跟他出去，硬是把水沁拽起来：“走，我们逛街去，买想吃的回来给你做。”
张友仁看着药小呆与水沁拉拉扯扯的背影，在身后叮嘱道：“注意安全。照顾好药小呆。”
等水沁他们不见人影时，药丛仁才拿着那张赌约书给张友仁看：“张公子表妹不紧讨人喜爱，还聪明过人。”
张友仁见赌约书上的一万五千担数字，他之前并没与水沁讨论有关紫米量的问题。
药丛仁对张友仁道：“我们之间生意上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了。我昨晚大概是因为一路颠簸的缘故，并没休息好，想再补一个觉，张公子有什么想去的，想玩的地方，柏青来安排。”
柏青道：“长公子放心，我一定代您尽好地主之谊。”
张友仁谢过药丛仁后与柏青出了药家，往街上行去。
药丛仁回到他的起居室，翠儿帮他挂好脱下的外套，脱了鞋子，躺上了床。在床上他手里拿着那张赌约书，上面一万五千担紫米的数字，他连柏青都没有透露过，只有自己知道。让他惊讶的是，这个数字是他在心里盘亘了好久，又仔细算过，刚好这个数字不影响他自己手里的紫米价格，给市场也带来不了什么大的冲击，还能很好的安顿老客户。一万五千担换算成市斤，一担为一百市斤，一万五千担就刚好是一百五十万斤，就算徽国买去想作为军粮储备，这个数字也翻不起什么大浪。那么水沁绝对不简单。这么一个十三四的姑娘，难道她就懂这些？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突然他心理仿佛有什么在这一刻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