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触犯神规
水沁醒来的那天，天地间一切又都恢复正常。她每天早上会准时出现在药典碑，把自己关在里面，一关就是一整天，直到月亮在海湾洒下清辉，才踏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回来也是倒头就睡。
她不吃不喝，也不与米玄说话。虽说神是避五谷荤腥，但从小她都不避五谷。这一月来她滴米未进，看上去瘦了一大圈，米玄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真不知道这魔神的小祖宗要闹到什么时候。
米玄看她这样，除了心疼，也是拿她没办法。自从她醒来后就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闹着去无字殿。米玄觉得这是非常不正常的一件事。
水沁不开口，他也就没问，默默的陪着她，等她想开口时再说吧。
时间如过隙白驹，很快又过了半月。
这一天，阳光暖暖地落在浩淼仙府的海湾之上。
米玄起的很早，准备了红米粥，耦荷花苞蛋，香煎鲷鱼，鸡枞菌炒紫贝。
水沁洗漱完毕，从房间里出来，见米玄坐在餐桌上，一杯清茶，一本卷轴。透过卷轴右下角，能看见米玄心口那颗心，那颗心与以前一样，水沁松了口气。
水沁从米玄这颗神魔琉璃心出来后，就没再仔细看过那颗心了。
当初她为了保护米玄这颗心，选择了受雪火焚骨噬心之痛，委屈灵儿与自己一道受苦。
水沁也不愿意灵儿白受雪火噬魂之苦，毕竟灵儿曾经是为自己而牺牲。水沁尽自己一切能力，冒着神魂俱灭的风险，给灵儿练成新的元神。
灵儿回来，也许只需要等待一个契机。
但愿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给米玄那颗琉璃心留下划痕就好。
米玄见水沁今天没有出了房门就径直离开，而是站在门口，望着自己心口出神。
米玄放下手中的卷轴，走过去把水沁拉到餐桌前。
他看水沁坐在椅子上，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水沁拿起筷子，把筷子在羊脂玉碗怼齐。米玄拿着她的碗，给她盛了红米粥。
她接过米玄手里盛红米粥的碗：“望舒是我杀的，吃完早餐，我就去凌霄台领罚。”
说完，水沁用筷子夹着蒜瓣样肉质的鲖鱼肉往嘴里送，鲷鱼的鲜美充斥着味蕾，很是享受。
米玄听着水沁话，并不惊讶，说了一句：“我陪你。”
水沁听着米玄的话有些好笑道：“你自己没有事情要忙的吗？”
米玄拿起茶杯轻泯了口茶水：“神籍归我管。”
水沁听到这句话顿了顿手中的筷子，以前只听大家说仙籍归东华管，并没有听谁说神籍归谁管啊。
她努力压抑着内心深处泛起巨大的波澜道：“你打算包庇一个弑神犯？”
米玄斩钉截铁的道：“没打算包庇，秉公执法，只是你为什么要杀望舒？”
水沁依然专挑像蒜瓣一样的鲷鱼肉往嘴里送，吞下嘴里鲷鱼肉才回话：“想杀了就杀了，没什么理由。”
米玄听着水沁的话，她这是一心求罚。弑神之罪，按律得除神籍；剔除神骨；夺神法；逐出神界；打入六道轮回，永生永世不得再回神界。
米玄：“为了曦和，你不争不辩甘愿放弃一切？”
米玄绿色眼睛里升起一团蕴蕴水雾。
水沁抬头间，看见米玄心口的心颤抖了几下。
水沁吃下鲷鱼皮下最后一颗蒜瓣肉，放下筷子道：“我谁也不为。为我自己犯下的错领罚。”
水沁吃完早餐，收拾着桌子。
今天米玄没有帮着她收拾桌子。回了书房。
水沁收拾完桌子，去往凌霄台。
水沁踏上凌霄台阶时，台柱底旁系着伏虎，台柱上盘着降龙。伏虎生风，降龙腾飞落雨。
台阶直通伏虎柱与降龙柱柱顶。顶为凌霄台。
这时天地间风起云涌，电擎雷鸣间，水沁每上一步台阶，脚已在台阶上留下两道血印。台阶皆如炼狱之火炼中。
水沁淡定从容，像一个决心赴死的殉道者一样。
水沁上了凌霄台，眼前出现一道门，只要她过了这道门，一个弑神者谁也救不了她。
当她回头看凌霄台下，不知何时，已围满了各路神仙。其中神界与仙界的都到齐了，
乌泱泱一片，整起的排列在凌霄台下。
神界以众神之神曦和为首，她在众神之中依然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光彩夺目；仙界以东华，帝俊为首，气宇轩昂，仙气飘腾。
水沁在进入凌霄台前，用手示意他们都回去。
水沁以弑神的罪名进入凌霄台。
凌霄台旋转之间，台门关闭，水沁眼前出现高崖丈万，巨石如林，每一条巨石中伸出一条恶魔之链。
饕餮嘶吼在渊洞边，尽头的出口如曦光之眼，这里来处已关闭，归途无门。
水沁走进去。
巨石中的恶魔之链并没有向卷轴中记载的那样，伸出来将自己锁住。她站在凌霄台中间，笔直的站着。
水沁：我有罪！
主司神降落台上：恶魔之链不锁之神，我们无权审判！你何罪之有？
水沁：弑神之罪！我反省，我自首，以罪臣之名。请主司神秉公执法。
主司神：弑神之罪的确是大罪。你看。
对话间，主司神点了巨石中的一块，出现在水沁面前，巨石上记载着恶魔链不锁之神，主司神无权审判。
主司神道：恶魔之链不锁之神，何来弑神之罪？神既已不以我为臣，哪来罪臣之名？
水沁：神，乃你心中之神，心中无神，即为弑神，诸神之下，皆为臣民，弑神之臣民，是为罪臣！
主司神：众生不是平等吗？为何你就为弑神？
水沁：主司神与恶魔之链都被行贿受贿了？
闻言。主司神勃然大怒。水沁直听见一声轰然巨响后，曦光之眼闭上了，凌霄台彻底陷入永夜。
饕餮巨兽的嘶吼声渐渐低沉，它也知道，没有回应的愤怒是无力的。
黑夜中，水沁的心里生出光开始暗淡；开出花开始凋谢；田野、山川、苍穹、大海被冰块擦出千沟万壑之痕。
一片死寂中，水沁的耳朵听到了主神之神的声音……
饕餮巨兽感应到了凌霄台的异常，低沉的咽咽反复。
主神之神轻抚着水沁的头，用心告诉她，你有玄冰弑神刀，弑神是万物主宰之王给你的权利，弑神者一开始是孤独的，感觉自己是有罪的。
我们之所以能成为了神的命运主宰者，是有足够强大的内心！
主神之神：你一开始就不受束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唯一能束缚你的只有你自己。
水沁听着主神之神的话，曾经的曦光之眼，此时如一粒浮沉。
主神之神：水沁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弑神者。
对话间，主神之神脚步向凌霄台边走去，他每走一步，就听见山崩地裂的声音。
主神之神一边走一边道：“水沁，听见了吧？这只是我步入神明的礼炮。仅此而已。”
主神之神立定在凌霄台的边缘：“我不但要从我心里驱逐他们，还要从别人心里驱逐你，水沁。”
主神之神对着跪拜在他脚下的神，仙们一挥手，狂风所到之处，哀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