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书场扬名

“——好！”

醒木响声未落，现场叫好声犹如潮水一般哗的响成一片。喜来端坐小桌前，嘴角微微一笑，慢慢呷了一口水。稍作停顿，又轻轻揉了一下眼睛，忽而眉头一仰，两眼如炬，继续开讲：

“上回书说到……”

原来，喜来这会儿演说的是《杨家将》“辕门斩子”中，民众最最喜欢的一节。喜来把杨六郎欲痛斩亲子时法不容情而又难分难舍的心情，八贤王讲情不下、焦躁无奈的紧张神态，穆桂英正气凌然、机智应对的飒爽豪气，演绎的活灵活现、又妙趣横生。现场逐渐达到高潮，巅峰之际民众如痴如醉、个个海呼乱叫，人人几近癫狂。

喜来追随师父尚五爷学艺三年，勤苦用心，加上天赋异禀，演说技艺现已与师父相差无几。更为难得的是，喜来还天生独具尚五爷所没有的高亮嗓音，又恰逢盛年气足之际，讲到兴头之处，即兴开嗓来上一段陕北民歌，更是音色醇厚，韵味十足，技压群芳。逐渐地，喜来名气大振，又因师父尚五爷早已声名在外，如日中天，故人送雅号——“赛尚五”。

随着师父尚五爷年事增高，早些年长年在外奔走，颠沛流离留下的病根，逐渐凸显出来，身体越来越差，看医喝药渐渐成了家常。后来，随着孩子（云子富）的降生，又增加了不小的开支，养家糊口的重担就都落在了喜来一个人的身上，他不得不没日没夜、早出晚归地忙碌着。

一次喜来偶发眼疾，由于没有及时医治，视力开始逐渐模糊，拖拖拉拉大半年后，不幸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喜来的双眼最后竟然完全失明。

此后，喜来就像师父一样，也成了一名盲人说书先生。

喜来师徒二人相携相伴，长年奔走在黄河口周边的大小城镇、集市，讲述经典评书、才子佳人、民间传说以及乡野故事，风来雨去，寒来暑往，虽然日子确实辛苦，但好在一家人在一起，走南闯北倒也自得其乐。

喜来师徒辗转数年，十里八乡、周边城镇渐渐集聚了数不清的铁杆书迷：有幸亲耳聆听一段他们师徒二人的演说，对于铁迷民众而言，那真是冬顶寒衣，夏赛蒲扇，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既能当酒，更能当饭的感觉，畅快之情，实在妙不可言。

由于二人名气日盛，好评如潮水一般滚滚而来，相邀演出者更是络绎不断，一般的地方戏和江湖艺人根本无法与他们对擂。于是，每每遇到外地新来的戏班和艺人，喜来师徒便都会主动让台，等他们表演完了自己再演，如此以来大家都有口饭吃。同时，一旦遇到生活困难或者生病长灾的民众，师徒二人也是倾其所有、不计得失地贴心相助。

久而久之，尚五爷、喜来师徒大名越传越远，十里八乡人人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