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阶段的彷徨
史学研究是一个长期的培养过程,虽然上面提到本科期间就有论文发表,但其实我记得已经进入了研究生的阶段,对怎样读书和怎样进行研究,还是比较彷徨甚至焦虑,极力在寻找自己未来的学术道路。那个时候读书没有重点,没有方向,只是尽量地多阅读。
在研究生阶段,我的研究的重心已经从辛亥革命转向了清末新政,即在辛亥革命前十年清政府发动的改革,并以《清末新政与经济变革》为题,完成了硕士论文。在硕士论文基础上,发表了一系列关于清末新政经济变革的论文。
这个时候,我开始意识到自己治学中的一个不好的苗头,也可以说是一种担忧吧:自从进入学术领域,自己的兴趣、阅读和写作范围,都不过在辛亥革命和革命的前十年,我开始对自己狭隘的眼光有些隐忧,开始思考怎样突破这样一个极小的格局。
以今天的眼光来回顾那段时期,发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现象:虽然那个时候我研究的是大题目,但是格局却很小;而今天我集中在比较小的题目,但自我感觉格局却大多了。因此,一个人的眼光,经常和他的兴趣联系在一起。如果对超出自己研究范围内的知识和信息都没有兴趣,可能就是创造能力降低的一种征兆,那么,就需要通过阅读来打破这一局限。
读研究生期间,我继续在那个线装书库翻阅各种杂书。记得包括成都尊经书院所刻印的各种木刻版的线装书籍。尊经书院成立于同治年间,是当时的四川学政张之洞支持设立的。在义和团运动以后的清末新政时期,将锦江书院、尊经书院与四川中西学堂合并,成立四川通省大学堂,即后来的四川省城高等学堂,也是四川大学的前身。那个时候我的兴趣在四川的教育史,所以书库里面所藏的《创建尊经书院记》也仔细阅读过,还翻阅了张之洞的《书目答问》等。
我还关注清末四川的改良运动。如在尊经书院的宋育仁和他出版的《蜀学报》,还利用一个暑假写了一本小册子。当时四川人民出版社准备出一套比较通俗的、供大众阅读的四川历史小丛书,邀请我写戊戌变法的那一段历史。那个时候居住条件有限,住在一栋四层楼的老公寓里的顶层,室内犹如一个蒸笼,写作的时候赤膊上阵,汗如雨下。
写出来以后交给了出版社,在那里拖了好几年后,最后清样终于出来了,但是就在要付印之前,出版社决定这套丛书下马,象征性地付了我一点补偿费,我生平的第一本书就这样夭折了。我现在还保存着那本书的清样,也算是一个往事的纪念吧。我有时候会想,我写的书几乎都和四川或者成都有关,但是迄今为止,则还没有在自己的家乡出版过任何一本书,这是不是因为第一本书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呢?
另外在这个书库还保存有大量的近代著名人物的文集,如《曾文正公全集》《张文襄公全集》《左文襄公全集》《李文忠公全集》等等,都是经常翻阅的。研究中国近代史,这些文集毫无疑问都是必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