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天魂丹炼制得极为艰难，高阶药材高阶的并不仅仅是它的药性，更在于医修们是否能够驾驭这些药材，若不是苏柒柒的神识足够强大，这些好不容易才凑齐的高阶药材恐怕就要在她手上化为一滩废液了。

雪丸是被一股熟悉的药香唤醒的，她仿佛回到了在应朝山的那些日子，那时雪丸还不叫雪丸，她不过是一只无名无姓未开灵智的兔子，每天都被应朝观里的药香吸引着，每天都懵懵懂懂地在应朝观外观察着观里的生活。

一天，雪丸趁着观里的人都外出了，便偷偷潜入了丹房内，丹房内丹药琳琅满目，每一粒丹药都散发着诱人的灵气，从小就靠吸食日月精华的雪丸怎么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本想尝一颗仙人炼制的丹药，奈何自己身小腿短，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正当雪丸一跃而起，她要再一次向丹药发起进攻，然而命运的后脖颈却被人提了起来，她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眼睛，眼睛里的情绪此时的雪丸还看不懂，直到后来，雪丸有了名字，也理解了人间的悲喜，她才知道原来赫莲的眼里是悲悯，是对苍生的悲悯，也是对自己命运的悲悯。

雪丸被眼前的女人提起来打量着，“知道这是哪里吗就干乱闯，小家伙单子还挺大，不过长得挺好看的，刚好丹房内还缺个烧火打杂的，既然你闯进来了便是你我之间的缘分，不如就留下来帮我烧火吧，如何，小兔子。”

雪丸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自此，雪丸告别了山中自由自在的生活，开启了在应朝观内修炼的生涯。

这一待就是千年，这千年里雪丸结识了妙莲和弘忍，她也知道了那个整天在丹房里炼丹的女人叫赫莲，是掌管天地之间运转的天道。

在一个下雪天，闻了数千年药香的雪丸开口说出了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名字，“赫莲。”

赫莲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能够抠图人眼的小兔子，感到十分惊奇，就见她惊讶地说道，“我以为胆子这样大的是个男孩，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姑娘。”

妙莲弘忍也闻声赶来，他们对眼前能够开口说话的兔子也是好奇地戳来戳去，妙莲对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爱不释手，她感受着手中的柔软，说道，“天道大人，我们给这兔子取个名字吧。”

赫莲看着窗外已经银装素裹的世界，又见在妙莲手中盘成了一团雪白的兔子，想了想说：“就叫雪丸吧。”

自此雪丸便有了名字，这个名字也伴随了她数万年时间。

雪丸看着眼前的苏柒柒，熟稔地将一株株药材投到丹炉中，曾经在丹房中彻夜不眠的赫莲与苏柒柒的身影渐渐重叠，或许，这个世界真的要诞生新的秩序了。

苏柒柒却不知道雪丸脑子里竟然想了那么多，她一心只有眼前的这炉丹药。

提炼高阶药材中的药性十分艰难，稍有差池便会失败，当她提炼完所有药材后已经满头大汗，体内不仅灵气所剩无几，就连强大的识海都叫嚣着疲累。

不过好在最艰难的一环已经完成，苏柒柒看着眼前已经全部提炼好的药草如释重负，接下来不过就是按照比例将这些药材逐步添加了，离天魂丹的炼制成功不过一步之遥。

苏柒柒这才发现雪丸已经醒了，好像一直在观察着她，似乎是对她有什么话说。

苏柒柒收起面前的东西，走到雪丸面前，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雪丸，问道，“雪丸前辈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雪丸看了看眼前睡得正酣的赤焰叹了口气，没有烦恼的老虎就是睡得香，她一跃就跳到了苏柒柒的怀中，昂了昂头说，“去那边吧。”方向竟然是苏柒柒刚醒来时的那个山洞。

苏柒柒不知雪丸去那山洞是何用意，但也没有问，只是抱着雪丸过去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会与妙莲弘忍相识？”雪丸率先开口。

苏柒柒确实很好奇，但这毕竟是前辈们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问，但如今雪丸主动开口，苏柒柒松了口气，她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我曾与妙莲弘忍共同生活在应朝山，只是后来仙魔两族争端愈发激烈，我们便跟随赫莲仙尊离开了应朝山，来到了仙魔两族边界荥泽。”

说起曾经的故事雪丸满是感慨，她以为下山会看到精彩纷呈的世界，然而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战争，还有在战争中丧失的无辜生命。

“赫莲仙尊？她是谁？”苏柒柒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在与妙莲弘忍两位仙尊生活了那么多年里，她从未听他们提起过这个名字。

“妙莲没有跟你提过？”雪丸也是惊讶，为什么妙莲弘忍都对赫莲满口不提。

苏柒柒摇了摇头，她确定，在应朝山的十五年里，她并没有听说过赫莲这个名字。

“赫莲仙尊掌管世界的秩序。”

“她是神？”这里是有神的吗？苏柒柒却从未听人提起过。

雪丸听了摇了摇头，“赫莲不是神，这片大地上早就没有神了，不过赫莲的身份也很特殊，她是天道，掌管世界秩序。”

“天道？那岂不是比神更厉害？”掌管秩序的能够制定游戏规则，从某种意义上说赫莲不就是这个世界的神了？

雪丸笑了笑，说：“倒是没有神那么厉害，赫莲不过有自己的职责，不过看似这职责权力很大，她却也同样背负着强大的使命。”

“仙魔边界的结界是赫莲设立的？”苏柒柒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这个赫莲有自己的使命与权力，那仙魔边界那样大的结界也只有赫莲能够完成了。

雪丸没想到苏柒柒这么快就猜到了，她点了点头，说：“确实是赫莲仙尊设立的结界，当初她为了阻止仙魔两族再次发生大战，便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这结界能耗实在太大，她将自己毕生修为耗尽才勉强完成了。”

“修为耗尽，那赫莲仙尊就是这样才殒落的吗？”这简直就是大爱呀，为了让两族停止战争，竟然做到了这样的地步。

雪丸也叹息了一声，“是，为了两族不再有无辜之人流血，为了天下苍生，赫莲将两族隔绝开来，”她话题一转，便问起了苏柒柒，“若你是赫莲，你也有这样的职责，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