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隐姓
“你是陆家人!”就在张禄离开,陆瑾禾心思百转之时,宋缺触不及防地来了一句。
“桑梓并非陆家人。”陆瑾禾言语肯定,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桑梓自然非陆家人,但原本的你是陆家人吗?”宋缺找到了陆瑾禾言语中的陷阱,似要将陆瑾禾逼得退无可退。
“不是!”陆瑾禾的语气依旧肯定,宋缺盯着陆瑾禾的双眼,而陆瑾禾的表现与之前的言语一般没有丝毫迟疑。
宋缺看不出陆瑾禾有丝毫说谎的迹象,在宋缺看来,若是眼前之人能够如此真诚地说出谎言来,那自己上当也是理所当然。
“那就好,传闻中那位陆大将军的女儿西行寻亲,若你真是那位陆家小姐,而我选择隐匿不报,就连丞相大人也会有麻烦。”
宋缺的话让陆瑾禾心头一震,而后默默地在心里向宋缺道了声歉。
方才之言的确算不上说谎,她毕竟已经嫁给了李棠安。所谓出嫁从夫,她自然不应当算是陆家人。
“好了,外面的骚乱应当已经平息,我们买了桂花糕,再弄一点桂花酿,将其带回去给桑榆,也省得被她说本公子太过偏心。”宋缺的言语又恢复了寻常语气,让陆瑾禾长舒了口气。
“桑榆姐可是大度之人,更何况,连外出的时候都在惦记着,公子您更偏爱谁已经不言而喻了。”陆瑾禾也如寻常一样应和。
宋缺却微微挑眉,他听得出来,此时的陆瑾禾心事重重。不过,他并未将其点破。而后,主仆二人沉默地离开了玉笛楼,行走之间,已经没有了初始相处的气氛。
定王府,西齐定王李岩正与一男子相对而坐,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侍奉的婢女已经被屏退。
府中之人十分好奇,要知道从回归京城之后,李岩都在极力避免单独会见朝臣,以免落人口实,但却见了这位从西宁郡而来的一城城守。
这就好像在告诉京城所有人,这位在西宁城守的位置上,让西宁迅速安定下来的周同,周城守就是他李岩的人。
“我该称呼你为兄长?”李岩那洒脱语气在与人交谈之时很难让人产生恶感,只不过,这一招对于化名为周同的李棠安并无太大的效果。
此时的李棠安一脸冷漠,甚至未回应李岩方才的话语。
“看来你是不认可自己的身份。”李岩的眉宇间现出了怒色,“你若知晓父皇在弥留之际一直都在唤着你的名字,你是否会汗颜?”
“我亏欠西齐吗?”李棠安抬起头来,那张经过易容的脸难以表露情绪,但胸中如同火焰的情绪去从眼中迸射了出来。
李棠安一直都在压抑着胸中的怒火,他甚至不知道这怒火是否应当发泄在北燕太后亦或是眼前这位西齐定王的身上。
或许应当说命运如此,他年幼之时被送到北燕便注定了会一生摇摆。
也许,他应当去怪北燕先皇,若是他能够将自己当成是普通的他国质子,那就不会有如今之纠结矛盾。
“看来,二哥你对我们怨气很大。”李岩终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若是身份之事令你不快,那我之后就不再提了。”
“若你不愿意为西齐效力,那我也可以为你寻一个地方,让你隐姓埋名过一生。”
李棠安冷笑道:“若你真心那样想,就不会选择在此时将我调回京城,要知道西宁的那帮人现在可追到了西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刀便架在你这位定王爷的脖子上。”
“不过是被自己国家抛弃的孤魂野鬼罢了,他们虽自诩为复仇,但我只需修书一封去北燕,那帮人就会成为背叛国家的叛徒。”李岩的嘴角露出恶意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毁其肉体算不得什么,若是连精神支柱都毁去,说那些人是孤魂野鬼都有些高看了。
“二哥你的那位爱人可是相当有手腕,明明是大破之势,硬生生让她扭转了局面,软禁了太后,让北燕丞相为她马首是瞻,还得了新生容家的拥护,这手段可比二哥你要高明不少。”
当提起北燕长公主,李棠安眼中的怒火消散了不少。
其实他有想过长公主也是作为那场阴谋的参与者,或者是旁观者,毕竟长公主在北燕战败之后那一系列手段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雷霆之势,很那说她没有事前准备。
但最后,李棠安还是放弃了往那个方向去思考。先皇教习了他们帝王之术,圣人之道。
若是将长公主当成是为了谋求权力,而牺牲数万兵士的人,那就等同于是在至于那位北燕的圣君。
“多余的话就不要多说了,此番你把我唤到京城,还以那样招摇的方式,定然是不可能让我从容归隐。”李棠安深吸了一口气,将长公主的事情清除出脑海。
“至于我是否接受你予以的任务,要看我之后的判断。”
李岩摇头叹道:“若是坊间求谋生之所,我定然是不会聘用二哥你,身为属下,就应当不问原由,只求把事情做好才是。”
李棠安沉吟片刻之后起身来说道:“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至于住处,就不劳定王费心了。”
“别!”眼见李棠安就要离开,李岩立马伸手阻止了李棠安。
当他的手触及到李棠安的左臂之时,李棠安不自觉地发出了抽冷气的声音,显然是被触碰到了伤处。
李岩连忙将手收回来,开口道:“对不住了,刚才的言语就忘掉了,此番是我有事要求二哥你。”
李棠安沉吟片刻道:“若你求的是李棠安,那就恕我先告辞了,若是求的是周同,那就拿出相应的利益。”
在短暂沉默之后,李岩开口道:“今年年末,北燕一方会送来质子以求两国交好。”
听了李岩的话,李棠安不禁一愣,若真那样的话,北燕岂不是背信弃义,要知道南楚为了援手北燕,此时的军队还驻扎在赤帝关外,非但如此,北燕内部真能统一意见?